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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我們很有可能會被徹底淘汰出局，按照清河書院的計算，南直隸和浙江、湖北以及江西這些地方的水電潛力，如把這些可能開發的水能資耳都開發出來，平均年發電可達800億度，相當於大明目前發電量的50%，而相當於一座標準煤4000萬噸的大煤田。你說，這樣的事情如果我們錯過去了，會是什麼結果？」

將視線從窗外收回，張遠說道，

凝視著窗外的張遠接著說道。

在張遠這麼感嘆著的時候，林虎看著身邊的僱主，用淡淡的語氣說道。

「回到中都之後，你要把重點放在西南。」

「那樣的話，肯定會和他們發生衝突的！」

「那麼東方石油呢？」

抿了抿嘴唇，張遠的目光中閃過一道慍色，然後沉聲冷哼道。

放下報紙后，張遠對身邊的林虎說道。

「因為一直以來，都是中都勛貴一家獨大，現在缺電的是江淮一帶，而不是東北，更不是西南，可是為什麼朝廷會選擇這兩個地方呢？」

「嗯，強龍難壓地頭蛇，當時我們或許可以把油田爭到手，但是需要面對的是一個難於對付而且在他們掌握中的市場，即便是我們付出很大的努力，恐怕最後就連運輸都成問題——地方不上不會批准我們修建石油管道，不會同意我們修建專用鐵路，沐家在西南的影響力，遠遠的超過我們，就像在東北，就是那些不值一提的勛士，他們在httｐs://wｗw.hetｕbｏoｋ.ｃom•com地方上的影響力，也遠遠超過我們……」

就全當是一次提醒吧！這往後做什麼，就別怪我無情了。其實眼前的這個人倒是一個人才。

「啊，東方石油……」

「我們一直以為，所有的事情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但是現在看起來，似乎我們太過自信了。」

看似實際的回答，讓張遠意識到，這次黑龍江之行是白來了，不可能取得任何實效，即便是他願意拿出幾億元收購東方石油的股份，對方也不會讓出的。

長嘆口氣后，張遠儘是一副頭痛的模樣。

他知道對於公爺來說，石油的重要性。其實這麼多年張家抓住的無非也就是千家萬戶離不開的能源。

隨口咕噥著，林虎的視線仍然在報紙上，仍然進行著他的填字遊戲。

飛機再次起飛了，朝著中都飛去。

林虎又點點頭。平南的石油已經發現了上百年，但是開採量一直不大，當時張家正雄心勃勃的想要參与石油業中，儘管在那個時候，石油最大的用途是煤油，對於汽油的需求並不多。但是張家的願望卻被黔國公出手打斷了，沐家創辦了西南石油公司，現在它早已發展壯大，憑藉著當地每年數百萬噸的產量以及西南的石油市場，早就發展成為一個龐然大物。

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張遠根本無暇顧及朱明忠的離開，緊皺著眉頭的他所考慮hｔtps://www•ｈeｔｕｂook•ｃｏｍ.cｏｍ的並不是僅僅是水電站，更重要的是他想知道，為什麼自己在此之前沒有得到任何風聲。

端著茶杯，張遠用平淡的語氣吩咐道。

「這一次，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把水電站從沐家的手裡奪出來，還有，再注意一下國內的水電專家，人才很重要，不能讓他們搶了先。」

張遠的心頭猛然一驚，他壓根就不知道這個消息，居然是在報紙上登的新聞！在此之前，根本沒有任何人告訴他。

有時候人簡單一點或許會更幸福一些吧！

「知道為什麼在此之前，我沒有得到任何消息嗎？」

隨後，張遠朝一旁看去透過機窗遙望大地。在下面某個城市中沐浴在陽光中的街道上那些人在那裡工作著，努力著，他們為了自己的未來打拚、努力，對於他們來說，努力打拚的目標無非就是為了有棲身之所，寒時之時，飢時之飯。難此而已……

「不好辦啊！」

「有時候，衝突是無法避免的，儘管我們都想避免這一切，五十六年前，先父在平南參与投資了當地的油田，你知道有關平南石油公司的事情嗎？」

商人嘛，利益至上！

「這次如果我們不能抓住機會的話，任由東北和西南兩邊把水電站抓到手裡，那麼我們很有可能就會被排除在外，一旦被排除在外……」

而張遠則靜靜的看著報紙，看著報紙上朝廷同意修建大型水電站的新聞，新聞的和*圖*書篇幅不大，雖然只是簡單的幾百個字，但是透露出來的消息卻正是張遠所期望的，甚至也是他們人為製造煤荒的目的所在。

林虎的提醒讓張遠嘆了口氣，然後搖頭說道。

「我覺得不一定是內閣的意思，內閣辦事總是會爭了幾天，我看更像是東宮那邊的主意。」

「確實是如此，」

「不是自信，而是朝廷有意這麼做。」

「放在這兩個地方修建水電站，基本上可以避免我們插手，這樣就可以形成東北勛士和西南沐家為主的水電集團，他們修建了大型水電站后，勢必會獲得相當豐厚的經驗，如此一來，即便是朝廷以後在江淮一帶修建新的水電站，也會優先考慮他們，而我們自然也就被排除在外了……」

靠著椅背，有些頭痛的張遠揉了下太陽穴，然後搖頭輕嘆道。

「所以，先父在權衡之後決定放棄了，」

不僅僅是大明的未來，同樣也是張家的未來。只要掌握了水電，掌握了能源，無論未來子孫如何，都可以保證張家世世代代享盡榮華富貴，畢竟，只要有人，他們就離不開電！

儘管張遠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林虎知道他是不可能讓步的，而這也意味著勛臣之間看似一團和氣的時代也註定將一去不復返。因為水電站涉及到的利益實在太大了。現在，只是兩座水電站，可是將來呢？將來只會越來越多，利益也會越來越大。

「公爺打算把水電站奪過來？」

什麼m•ｈetuｂoｏk•ｃom.coｍ！

張遠在心裏如此自言自語道。儘管談不上不歡而散，但是隨後兩個人的對話更多的是在應付，就在朱明忠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他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特意揚了下手中的報紙說道。

「如果是其它人，搶也就搶了，可是他們也都是這個圈子裡的，這個圈子的關係極為複雜，從來都沒有『服從與否』的關係，有的只是多年積累的關係網。但是這個關係網往往也有他們的區域性，就像中都的從龍勛臣、南京故臣、西北晉王系、西南沐王系都有各自的圈子，至於東北、西北還有龐大的勛士集團，再就是地方上的零散勛臣，往常大家都是互相禮讓三分的，現在方新如輕飄飄的一招，卻讓我現在是騎虎難下啊！」

恰在這時，空乘把茶送了上來，張遠小口的呷著茶。

想了想，張遠緊緊抓住那隻茶杯，目光再一次投向窗外，良久之後，他才說道。

「想要贏得戰爭最簡單的、最直接的就是知此知彼，首先要做到知敵，然後才能制定相應的計劃，當年，因為意識到實力不及人，所以才會通讓，但是這一切……」

甚至都不需要具體的分析，張遠都能猜出來內閣的目的，無非就是借東北和西南的手把中都排除在外，這一招……不見得高明，但確實讓人有些頭痛，畢竟，無論是東北的勛士或是西南的沐家，都是勛貴圈子裡的人。這個圈子裡人或許不了解，但是身處其中的張遠又怎麼能和*圖*書不知道，正因為了解，所以才會覺得的頭痛。

「好的！」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武威公來東北，是為了水電站的事情吧，剛才我在報紙上看到，朝廷要在東北和西南開辦兩至三座大型水電站……」

有些可惜了。

「咱們的方首輔，也是有些本事的人，居然要用這招驅狼吞虎的把戲！」

眉頭緊皺著，張遠點了點頭。

「東北是勛士的天下，西南是沐家的天下！」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水電站！」

「哦，是嗎？這是為什麼？」

林虎想了一下，然後說道。

商人重利！

林虎默不作聲地坐著，武威公說的這些事情並不是什麼秘密，畢竟，每個地方都有當地的勢力，強龍壓不住地頭蛇。

「暫時顧不上他們了，他不論是築港也好，修建煉油廠也罷，都需要至少幾年的時間，我們有時間慢慢的收拾他，現在最重要的是水電站，畢竟，水電，才是大明的未來啊！」

坐在張遠身邊的中年人長得身材矮小，但乾淨利落，是一位退役的軍正司少校，既是他的私人保安隊長，同樣也是公司的情報主管。從飛機起飛后，他就旁若無人地搞起他的業餘愛好了——在一份報紙上做著填字遊戲。

再往下，張遠甚至不願繼續往下想去，武威公幾代人的傳承至今就是靠著抓住每一次機會，無論是當初的蒸汽機，還是後來的電動機，無論是煤礦或者電廠以及石油，總之他很清楚錯過機遇，對張家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