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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淳苦笑道：「殿下，你真的搞錯了，我給你準備的是欺騙餐。」

「殿下，為了作為慶祝，我給你了準備了禮物。」

看皇帝的意思，是想高抬貴手了，可問題是替這幫人求情，毫無疑問會得罪太子，值得嗎？

「禮物？」

「師父，我其實在想崖山！」朱高熾沙啞道。

藍新月嘆道：「好好的兩個孩子，突然死了，當媽的哭瞎了眼睛，奶奶也氣得病死了，一家人活生生給毀了，真是造孽啊！」

朱高熾立刻站出來了，「陳瑛，韃靼不殺，這些人不得不殺！他們背棄大明，出賣君父，所作所為，比起韃靼還要可惡，要是連他們都能放了，我大明就沒有天理了！」

能說什麼啊？

「朕不久前讓太子負責處理通敵賣國的案件。總體來說，太子徹查的結果，案情明確，證據確鑿，在量刑上面，朕也是贊同的。不過畢竟人命關天，還要聽聽你們的看法，來，都說說吧。」

朱高熾連忙抓起一個木頭盒子，展開之後，一隻嬌艷欲滴的棗紅色烤鴨，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朱高熾痛苦折磨的時候，絲毫不知道，又有一個惡魔進京了。

柳淳笑道：「是應天那邊的一個鋪子，聽聞朝廷要遷都，就搬到了北平。這個鋪子用的是填鴨，肥美價廉，加上用悶爐烤制，很有特點啊！」

朱高熾皺著眉頭，突然，他注意到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香味。剛剛太出神了，竟然沒有注意到。

柳淳嘆口氣，「你別老用過和_圖_書去的眼光看人，太子殿下的確不一樣了。」

「你們瘋了！」柳淳怒道：「狗那麼可愛，怎麼下得去手？」

夫人們嘆息著，柳淳要忙的事情太多，還真沒留意。于謙補充道：「師父，這件事情之後，京城，還有許多城市，就明令禁止飼養獵犬，而且要求針對流浪狗，要統一撲殺。甚至為了消滅流浪狗，好些地方辦了狗肉節！」

「可愛管什麼？」藍新月突然開口道：「前不久，京城學堂的一對兄弟結伴回家，在小巷子遇到了一群流浪狗。哥哥為了保護弟弟，把一隻眼睛都咬掉了，周王搶救了三天，還是沒保住哥哥的命，弟弟雖然沒有被咬死，可沒有多久，就發了瘋病，也死了！」

很顯然，柳淳不是個合格的鏟屎官，至於柳家的女人們，也沒有那麼矯情，她們不是不喜歡小動物，只是知道凡事有個度罷了。

朱高熾得意洋洋，「師父，這點意志力我還是有的，這次考驗，我通過了吧？」

「狗粉？那是什麼東西？能吃嗎？」徐妙錦好奇道。

李無瑕轉身出去，沒多大一會兒，給柳淳抱來了一隻碩大的黑貓。

正巧，馬車到了營門，朱高熾跳下來，直接塞給了守門的士兵。

「師父，我必須做個好皇帝。」

「對了，咱家的大黑貓呢？帶來沒有？」

「啟奏陛下，韃靼已經族滅，勾結韃靼，不過是笑話一場，自取其辱。臣以為天心仁慈，這次大戰勝利，足見天威和-圖-書浩蕩。陛下連韃靼都沒有誅殺，而是給他們一條活路，聖恩若斯，臣以為這些人也不該死！」

「欺騙餐？」朱高熾還是第一次聽說，「這是幹什麼的？」

朱高熾瞪圓了眼睛，突然暴跳如雷！

李無瑕輕笑道：「咱們老爺，只要不是給他個白的，就保證看不出來。」

朱高熾自從坐上了馬車，眼睛一直獃獃盯著角落，包子一般的雙眼裡，竟然射出複雜無比的光彩，有驚訝、有憤怒、有惶恐、也有同情。種種想法，不一而足，最後只是化成了一聲嘆息。

朱高熾一字一句頓道，他儘力保持語氣的平靜，可內心的波瀾，已經千萬丈。原來天子不光是那一把金燦燦的龍椅，在肩頭上，還有無形的擔子，比起看得見的龍椅沉重千萬倍。

柳淳笑道：「就是把鴨子綁起來，用管子往胃裡直接塞食物，塞得滿滿的。鴨子吃飽了，動彈不得，就只能養膘。因此填鴨成長速度極快，身上的肉最肥美，做烤鴨也好吃。」

徐妙錦想去西大營煮狗肉，這個偉大的設想還是落空了，因為朱允炆的關係，徐妙錦是進不去西大營的。

朱高熾眼珠轉了轉，突然將烤鴨塞了回去，輕笑道：「師父不提醒，弟子幾乎忘了，我還要減肥呢！所以這個鴨子——弟子就不吃了。」

而且朱棣又把朱高熾叫了過去。

柳淳可不是吹捧大胖子，實在是千百年來，懂事的皇帝實在是不多。

柳淳越聽越生氣了，「我說https://www.hetubook.com.com你到底怎麼了？以往你不是挺有愛心的嗎？什麼時候染上了吃狗的毛病啊？」

「填鴨？」朱高熾表示不解。

這位太子殿下哀嚎著，以風一般的速度，沖向了門口。不幸的是，衛兵消滅烤鴨的速度，居然比他跑到還快。

聽完柳淳的解釋，朱高熾突然皺起眉頭，什麼意思啊？

徐妙錦吐了吐舌頭，「老爺沒有注意到吧？」

柳淳接過，喜滋滋去了書房。

「還我烤鴨！還我烤鴨啊！」

「狗肉節？」

柳淳是沒心思解釋了，在這個缺少疫苗的時代，城市人口密集，滿世界的流浪狗的確存在著巨大的風險。

此刻北平的幾位大學士，包括六部重臣，已經宗室藩王，齊集一堂，朱棣特意讓朱高熾過了聽政。

「你跟我說雞蛋長在樹上，象牙生在狗嘴裡，我都相信。唯獨不信，朱高熾能減肥！」徐妙錦毫不客氣道：「他小時候我就知道，一身的大肥肉，這麼多年，從來沒看他瘦過。」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說出天來，我也不信。」徐妙錦頓了頓，又道：「去，給我準備兩條黑狗，明天我去軍營燉狗肉吃，瞧瞧那小子能不能忍住！」

至少在大明百姓的心中，人命遠比狗命重要多了，或許也是個好現象。至少柳淳養貓不養狗，他才不管那些事呢！

徐妙錦聽說朱高熾在減肥，簡直誇張到了爆炸。

曹家篡奪了大漢的江山，司馬家又篡奪了曹家的江山，結果司馬家互相殺hetubook.com.com戮，又被一個姓劉的給殺戮一空。

「對啊，只要吃狗的人多了，狗肉有利可圖，自然就不會有狗滿世界亂跑了，因為狗販子會自動抓走的。算起來，狗肉節還保護了許多人的生命安全呢！」

柳淳瞪了他一眼，「你沒有以前憨厚了，怎麼跟你爹似的，凈往壞處想。我是看你減肥辛苦，才給你準備的。」

坐在返回軍營的馬車上，柳淳幽幽說道。

「就是在寡淡了一段時間之後，吃一點好的。讓你的身體誤以為食物充裕，就不會囤積肥肉，預備過苦日子。這樣一來，會幫助你減肥更有效！」

柳淳欣慰道：「自古以來，數百位天子，能想通這件事情的，也寥寥無幾。殿下有這般想法，已經超越大多數皇帝了。」

史書上幾行字，後人幾聲嘆息，可又有多少人能理解，在背後有多少血雨腥風，悲歡離合？那都是用血，用淚寫出來的，苦出來的，熬出來的……

我太難了！

朱高熾氣得咬牙切齒，擺明了柳淳就在整他。

小皇帝的年紀跟阿台或許差不多少，他隨著陸秀夫一起跳海的時候，又想的是什麼嗎？

韃靼部落到這一步，很慘嗎？或許很慘，可至少他們還能保住性命。但是對於崖山的大宋君臣來說，就只有蹈海而死。

就在所有人沉默的時候，右都御史陳瑛突然站了出來。

柳淳聳了聳肩，「我怎麼知道你會把烤鴨送給士兵，這是你自己乾的，關我什麼事？」

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朱高熾覺得身邊沒和-圖-書一個好人了，連師父都變得猙獰起來，難道這就是孤家寡人的滋味嗎？

陳瑛立刻反駁道：「韃靼是主犯，他們不過是脅從，主犯已經寬宥，何必揪著不放！」

「你們也辛苦了，拿去吃，記得，離我遠一點，別讓我瞧見啊！」

「陳瑛，你這個奸賊，是非不分，混淆黑白。父皇，兒臣以為要把他跟那幫人一起治罪！」

「殿下，這鴨子烤得太好了，骨酥肉爛，實在是入味，小的們連骨頭都給吃了。」

「殿下，覺得很殘酷嗎？」

徐妙錦兩手一攤，「難道你不知道啊？現在應天那邊，正在掀起一場轟轟烈烈的殺狗行動！」

烤鴨冒著熱氣，香味撲面而來，朱高熾驚得瞪圓眼睛，「師父，這，這個看著眼熟啊？」

「師父，這麼簡單的道理，還要這麼久才想通，我是不是太笨了？」

朱棣擺手，「好了，吵什麼吵，現在是用人之時，殺了的確可惜，全都發配去爪哇，也算是罪有應得了。」

柳淳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你們就不怕狗粉生氣嗎？」

「老爺，拿去吧！」

「師父，莫不是你覺得弟子以前就像一隻填鴨，是吧？」

面對歷史的輪迴，人們時常會歸結為報應二字。

當眾多的狗威脅到孩子們的安全，她們會毫不猶豫支持處理，當肚子里懷了寶寶，就要把貓主子送走。

總而言之，你可以喜歡動物，但永遠不能強迫別人也喜歡，相比起貓和狗，人永遠都是最緊要的。

「師父，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