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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點頭，「沒錯，關心是一樣的，但是角色位置卻不相同，這一碗水端平了，實在是太難了。懿文太子突然死去，你皇爺爺是不知道如何面對我，才錯失了機會，弄出了後來的靖難之役，他老人家都處理不好的事情，對父親來說，也是挺難的。」

藍新月笑著答應，她可是早就準備好了弓箭……自從成親之後，她就很少射獵騎馬，要知道，這是她早年的最愛，這一次終於能開開心心玩個夠了！

紀綱咳嗽不斷，嘴裏都是濃濃的腥味，在被抓之前，他還只是咳血，偶爾鼻子流血，可是自從被抓了之後，不知道怎麼回事，手臂，大腿，軀幹，儘是一片片的暗紅。他的關節疼痛，四肢無力。

「父皇，孩兒有把握的！」

朱棣笑呵呵說著，「吾兒，你可能做到？」

真不愧是師父，出手就是大方。

「也沒有別的，就是那個紀綱，搜查他身上的時候，發現了好幾本你師父的著作，他都用心研讀，十分認真。看起來他是打算用你師父的辦法來對付你師父！」

朱高熾信心滿滿點頭，再一次確認，「的確是真的，這一次師父布了這麼大的局，就是為了把藏在暗處的人引出來……事實證明，師父成功了，不管是徐欽，還是紀綱，也包括那些海商，甚至是晉商，他們都跳出來了，孩兒當然可以一掃而光，只不過……」

「我的要求很簡單，你登基之後，立刻尊你爹為太上皇，給他上聖號，讓他老老實實待在heｔｕｂｏｏｋ.ｃｏｍ•ｃoｍ京城，別給我添亂！」

心情一下子就好起來了，這就是多年的媳婦熬成婆嗎？

奈何朱大胖果斷搖頭，「師父還教過我，要互相監督，沒有父皇盯著，弟子怎麼能放心？」

「咱們這一次是跨越大洋，要準備充分一些，光是豆芽菜可不行。要帶著一點水果，還有蔬菜，移栽到船上。牛羊也是需要的，補充營養。」

「當然是以家國天下為重了。」朱大胖理所當然道：「師父，現在這麼大的爛攤子，弟子若是沒有外援，如何能坐穩龍椅？現在急需海外屬地接受大明的紙幣，採購大明的商品。您老跟父皇出去，正好推銷商貨，造福蒼生，這麼重要的事情，弟子怎麼能拒絕呢？」

朱高熾果斷道：「孩兒是打算斬草除根，徹徹底底消除食利集團的根基，扶持實業，鼓勵科技和創新。」

「算拍龍屁！」

在這一番談話中，沒有了疾言厲色，沒有了怒斥責罵……有的只是濃濃的父子之情。尤其是和師父家的遭遇相比，朱高熾更加激動，他徹底明白了一句話，你爹終究是你親爹！

朱棣含笑道：「這些我都同意，不過我提醒你一件事。」

「另外孩兒有個打算，要對天下人才進行平級，給予豐厚的待遇，讓他們真正成為普通人的偶像……」

「潤潤喉嚨，接著說！」

他惶恐，他戰慄，每當有人過來，他就不停磕頭祈求，希望能派名醫過來……他不怕死，但是和圖書他害怕渾身流血，害怕以這種最慘烈的方法死去。

……

人的年紀大了，看法就會逐漸深入，現在的朱棣，再回憶靖難，顯然比起當初更深刻了許多。

他回到了宮裡，這一次朱棣沒有再疾言厲色，而是笑容可掬，親手拉著朱高熾，父子倆並肩坐著。

朱高熾欣欣然，向朱棣介紹著他的施政重點，「孩兒打算對中小工廠作坊進行扶持，提供優惠貸款，嚴厲打擊高利貸，要把整體利率壓到百分之五以下。」

就算不吃干抹凈，也差不多了。

朱高熾攔住了師父，仔細想了好半天，才愣愣道：「這，這是不是拍馬屁啊？」

「師父，你都坑了我皇爺爺和父皇了，就別拿這套來坑徒弟了。弟子我可是跟著你學了好幾十年，咱們師徒乾脆一點，你想讓弟子幹什麼！」

朱高熾哈哈大笑，「他這不是班門弄斧，自取其辱嗎？」

「這個……孩兒一個人肯定是做不來的，說到底，還是要選用人才，內閣諸公都是少有的才俊，自然要委以重任，另外還有選拔一批年輕人才，作為後備力量。孩兒打算多從地方選拔。尤其是那些精通實務的人。」

「只不過什麼？」朱棣笑道：「莫非你打算適可而止，要給他們一條活路，以收拾人心？」

真是好有道理！

「父皇，兒臣不敢，兒臣……」

朱高熾點了點頭，「恩情弟子當然知道，可師父的教誨弟子也謹記在心！」

沉重的疾病崔垮了健康。

朱高和圖書熾很開心，開心到渾身的脂肪都顫抖起來。

這一次朱高熾也變得格外勇敢。

難道說他作惡多端，真的招來了報應？

不過此刻的他，也好不到哪裡去了。

朱棣耐心聽著，兒子一直講了一個多時辰，他臉上笑容不改，越發明顯。

下一秒，柳淳對著朱大胖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非常非常燦爛那種，朱高熾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朱高熾連忙點頭，「父皇教誨，孩兒銘刻肺腑！」

「不！」

「師父，你有啥事不？」

「大姐，你記得那個身上有個袋子的袋鼠不？我可聽說，除了這玩意之外，還有一大堆有袋的動物，這回咱們路過澳洲的時候，都要親眼瞧瞧。」

他拍著兒子的手，笑呵呵道：「父皇可以處理一切，然後把皇位安安穩穩傳給你。可是你師父的想法，觸動了我。替你把什麼都做好，未必是真的對你好。所以呢，父親想選擇一種前所未有的法子。父親把江山社稷託付給你，而且還是在一個很動蕩的時候。父親希望你能靠著自己的才智手段，控制住朝局，把咱們朱家的基業推到一個全新的程度，更上一層樓嗎？」

這可如何是好？

堂堂「第一狠人」紀綱，要是知道在朱棣的眼睛里，他竟然變成了書獃子，也不知道這位會怎麼樣下場？

柳淳白了一眼大胖子，你愛當皇帝就當皇帝，跟我有屁的關係，我擔心的是自己那點事……要是朱老四跟著，自己在海外的計劃多半也出事的。以朱老四的貪婪和-圖-書程度，什麼都要分一杯羹。

朱棣笑著反問了一句。

他只要合上眼睛，就會做惡夢。

暗紅的瘢痕周圍，偶爾還有血水滲出……紀綱終於意識到了，這些暗紅都是血水滲出的結果。

「當真？」

柳淳笑呵呵道：「殿下，臣早就知道，殿下天日之表，日月之姿，英明神武，非比尋常，果然殿下就要登基稱帝，實在是該普天同慶！」

朱高熾嚇得立刻跳起來，警惕地看著柳淳。

「別說了。」朱棣輕笑道：「這一次咱們爺倆只談一個話題，那就是父子！」

「還有，孩兒要進一步推行教育普及，開發人們的聰明才智，還有飲水交通，這都是孩兒要推進的。」

朱高熾點頭，「的確，小時候皇爺爺很照顧我的，只是他說君子抱孫不抱子，所以不好和父親太過親密。」

朱棣輕笑，「的確如此，不過由此父皇也有個想法，書中道理擺在那裡，卻未必能直接拿來用！所以日後戶部這塊，絕對不能用這樣的書獃子，你懂嗎？」

「這天底下最難當的不是皇帝，不是儲君，不是首輔太師……是父親！」朱棣滿腔感慨，「就拿你皇爺爺來說吧，他對每一個孩子的愛都不少，這一點你在京城的時候，應該深有體會吧？」

這一刻，紀綱哭成了一百多斤的孩子。

他遲疑之時，朱棣笑道：「說了這麼多想做的，那你打算怎麼辦呢？」

朱高熾看著驚訝的師父，認真想了半天，才幽幽道：「那個重點不該是……弟子要登基嗎？」

徐和*圖*書妙錦立刻來了興趣，太好了，趕快瞧瞧！

朱高熾說完這話，起身就往外面跑，從他背後傳來茶壺茶碗碎裂的聲音，噼里啪啦的……朱大胖一溜煙兒跑出了柳府。

徐妙錦興沖沖吩咐著，終於要出海了，她還是第一次出去，終於能欣賞異域的風光了。

柳淳努力吸了口氣，平復心緒，對著朱高熾道：「殿下，這事交給為師就行，我做生意比你爹厲害多了，有我在，一億、兩億、或者三億、五億，都沒問題的，我可以給你保證！」

夢見他渾身往外滲血，變成了一個血色的怪物，就連地府的小鬼都嫌棄他，不願意收留，他只能成為孤魂野鬼，在世間遊盪。

「你！」柳淳怒了，「你要知道，為師對你的恩情！」

柳淳氣得差點昏過去，他這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教會徒弟餓死師父嗎？

「你說什麼？陛下也打算去海外？」

紀綱的腦子果然壞了，竟然忘了壞血病這回事！

只覺得是老天爺讓他渾身流血，不得好死。

「漢王師兄送了兩艘大福船，可壯觀哩！」

正在收拾著東西，于謙突然來了。

當朱高熾停下來的時候，他還把茶水遞了過來。

朱高熾豎起耳朵，聽候父皇教誨。

柳淳說得乾脆，朱高熾回答更乾脆，「師父，弟子做不到！」

一旁的于謙為了忍著笑，肚子都疼了。

朱高熾臉紅了，自己是不是過分了啊？

柳淳急得來回踱步，他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

「我教你什麼了？」柳淳氣咻咻問道。

「等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