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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萱把畫卷打開，正是當日那幅畫，就算過去兩個多月，顏色仍舊很鮮艷。那也是沈溪印象中碧萱最具內涵氣質的時候。

沈溪只好露出一點小孩子的天真：「我出來時，娘特別提醒我要早些回去，就不多打攪姑娘休息。」

碧萱引沈溪到房中，將門關好，桌上放著從宴客廳搬回來的古琴，桌上還有琴譜。

等碧萱再出來時，連為沈溪斟茶時，也多了幾分溫柔，泡好茶親自捧起茶杯，把茶水遞到沈溪面前，眸子含情脈脈。沈溪心想：「難道她是受到玉娘的調|教，學會一些勾引男人的手段，想在我身上試驗？」

沈溪略微沉默，才道：「無可挑剔了。」

沈溪見碧萱有些失神，趁機告辭。

沈溪點頭：「原來如此，碧萱姑娘一定出自書香世家，懂得這許多琴棋書畫的雅事。玉娘一定欣喜，碧萱這般博學多才，也省了她教導的工夫。」

碧萱微微一笑：「原來沈公子這般敷衍人，本來小女子以為沈公子會坦誠相告。」

沈溪搖頭道：「在下不擅琴樂，只是對韻律稍有涉獵，一點兒感悟，若碧萱姑娘覺得在下說得不對，大可不必理會，本就是隨口之言。」

蘇通哈哈一笑，卻是先把銀子結算清楚。

蘇通本來是想過來看看沈溪跟碧萱發展到什麼地步，沒想到一過來就遇到沈溪出來，他大度一笑，道：「沈老弟，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不多坐一會兒？」

過了一會兒，碧萱把畫卷好，對沈溪嫣然一笑：「小女子會將此畫好好保管。」玉人起身，像是要m.hetubook.com.com回去放好，補充了一句，「一生。」

可惜到現在，他也不過只是跟教坊司幾個過氣的姑娘有過共度春宵的經歷。

碧萱面色羞紅：「沈公子，不知經如此稍作修改，還有何精進之處？」

沈溪心想：「玉娘教導你那些，肯定不是琴棋書畫，而是教你怎麼吸引男人，你現在就用在我身上了。還好我防禦力高，不然被你繞進去，我以後就難以抽身了。」

碧萱跟在身後身後走過來，嬌聲道：「沈公子請坐。」

又是一句引逗男人犯罪的話，模稜兩可，要「伺候」，可不定是進房間里去，也可以是敬酒敬茶，但這種話卻容易讓蘇通多想，他心癢難耐，下次就會不自覺把銀子送來。

不涉及男女之情吧……

從教坊司出來，各自就要回家。蘇通很負責任，親自送沈溪回藥鋪。

沈溪出了宴客廳，在丫鬟的引路下，緩步到了碧萱的房間門口。要說他已不是初次進碧萱的閨房，上次他進去，是為作畫，相當於公事，這次卻是碧萱主動相邀，還特別說了「掃榻以待」，令他更覺得這是一次在女兒家香閨的約會。

光是這一頓酒宴下來，就花掉了蘇通八兩多銀子。蘇通也不覺得怎麼心疼，畢竟家大業大，不在乎這點兒花銷，而他更希望的是把銀子花出去，得到應有的回報。

碧萱臉上帶著些微傷心和失望，親自送沈溪到房門口。

「嗯。」

沈溪喝下兩口，見碧萱進到內帷，就在沈溪訝異她要做什麼的時候，碧萱把ｍ.ｈeｔｕｂoｏｋ.ｃｏm.coｍ桌上放著的畫軸拿起，走出內帷回到沈溪身邊。

碧萱的琴藝天分很高，她所彈奏的，雖然還是剛才在宴客廳內彈奏的那首，不過轉折之間，已經婉轉動聽了許多，一曲下來，沈溪不由點頭讚許。

碧萱略微怔神道：「小女子本姓秦，閨名單字青，父母常喚青兒。玉娘覺得小女子名字太過尋常，同時青通碧，又在碧後面加了個萱字。」

碧萱淺笑嫣然：「自從小女子來到此地，玉娘多番教導，未敢有忘。」

不過美人相求，沈溪還是點點頭。沈溪心想：「剩下時間不多，她彈琴，就不會再說上榻休息的話了。」

沈溪聽了心裏不是個滋味兒。

沈溪尷尬一笑道：「碧萱姑娘坐下來就好。」

在風月場上混，玉娘很明白一些道理，她就怕手底下的姑娘對誰動了心，走錯路，那損失的不但是她自己，還有教坊司這上上下下所有人。

想到這裏，沈溪輕鬆了些許。不過他還是趕緊岔開話題：「碧萱姑娘，你的名字滿有詩意，這可是你本來的名字？」

碧萱思索片刻后說道：「小女子也覺得自己琴曲中少了一些東西，如今聽沈公子一言，原來小女子太過於重情感，而忘記琴樂本身的韻律之美。沈公子只一言，就點醒夢中人，說不是方家，小女子也是不信的。」

這種話，要是成年人說，那是有傷體統，對沈溪而言純屬童言無忌。這也是沈溪讓碧萱斷了念想的辦法，首先讓她明白，你託付錯人了。你可以對本公子有想法，但先請本公子成https://www.hetubook.com.com年再說。

「嗯。」

碧萱粉面低了一些，懇切道：「沈公子難得前來，不知能否再指點一二？」

可轉念一想，這二者似乎並不衝突啊。

碧萱見沈溪點頭首肯，高興地把琴擺正，開始撥弄琴弦。

沈溪心想：「果然是要小心風月場所的女人，玉娘這般老辣，她手底下的姑娘能沒本事？什麼樣的媽媽桑養什麼樣的姑娘啊！」

就在這時，那邊宴客廳有動靜，教坊司里的兩撥客人，都要趁著上更前離開。沈溪知道自己該走了，他起身道：「碧萱姑娘，如今城內宵禁，不得不離去，以後有機會的話，再來討杯茶水喝。」

「你不知道，這男人，一到了年歲，身邊沒個女人可不行。沈老弟可以一身輕，可為兄在旁邊看著……實在不好受啊！」

玉娘也出來送客。

「嗯。」

碧萱對於琴樂很熱衷，也是她身入風塵無所寄託，只能通過研究琴譜來打發寂寥的時間。房間中光線不是很強，沈溪自然望了裡屋一眼，見床榻上面的被褥已經鋪展開，確是有「掃榻以待」的意思。

玉娘臉色帶著些微嫵媚，臨別還對蘇通拋個媚眼。

沈溪尷尬一笑，他對於琴樂還真不太了解，剛才他不過是把他的一點看法說出來，藉機轉移話題。

這一句話，卻顯出她還是有幾分女兒家的俏皮，她或者只有對十分熟稔之人，才會露出這般小女兒家的姿態。

沈溪點了點頭，在椅子上坐下，碧萱過來為沈溪奉茶。由於她會些茶道，泡出來的茶茗香氣撲鼻。

沈溪一和*圖*書出門，正好跟蘇通撞了個對臉。

想到這裏，他頓時感覺輕鬆了許多。只要把碧萱剛才的表現想象成「公事公辦」，他心裏就自在多了。

「沈公子，這是您作的畫。小女子時常拿來觀賞，前些日子城中鬧水災，乘船出城避難時險些將此畫損毀，還好無事。」

碧萱緩緩落座，語聲仍舊輕柔，「公子是否疲乏了？若是如此，小女子扶公子進去休息。」

她剛才已經聽說沈溪跟碧萱和熙兒的賭約，她除了狠狠教訓了熙兒一通，心裏也有些著緊，畢竟碧萱和熙兒是她手下的「頭牌」，要是這麼快就失去了「清倌人」身份，那以後就沒法多賺銀子了。

丫鬟送沈溪到碧萱的房門口，沈溪上去敲了敲門，門「吱嘎」一聲從裏面打開。

碧萱沒料到沈溪這麼快就要離開，她臉上帶著不舍道：「公子……真的不在小女子這裏留宿？」

沈溪不知她要說什麼，一時不好回答。

碧萱換上一身寬鬆的睡袍站在門口，頭髮散開，飄然而下，就好像一個剛從睡夢中起來的睡美人，帶著睡眼惺忪的慵懶，那是一種家常樸素的美，就好像妻子等到遠歸的丈夫，神色中夾雜著欣然和羞赧。

玉娘送到門口，笑道：「下次蘇公子再來，一定讓熙兒好好伺候你。」

「沈公子，裏面請。」

碧萱這才猛然驚醒過來，就好像美夢被現實打碎一樣，她心道：「是啊，他才是個孩子，就算能在我這裏留宿又如何？」

路上，蘇通感慨地提醒：「沈老弟，你年紀輕輕就有那麼多好機會，要是你不懂得把握，下次不妨把ｈｔｔｐs://ｍ.hｅtubｏｏk•ｃｏm•cｏｍ機會讓給我。」

沈溪卻在心裏犯嘀咕，算算時間，差不多快到上更時分，一上更就要宵禁，他再不回家，難道真要在這教坊司過夜？

沈溪笑道：「剛才聽了碧萱姑娘譜寫的琴曲，或許是過於把自己的感懷寄託到了琴曲中，反倒將琴曲本身的韻味沖淡了。」

一定是如此……

碧萱略帶驚訝看著沈溪，「沈公子如此說來，卻是琴樂方家？」

沈溪搖搖頭：「蘇兄，你又不是沒聽到我娘的話。再不回去，我娘可能要打我屁股了。」

碧萱臉上的失落之色顯而易見，連蘇通看了都有幾分妒忌，他自負才學很好，又捨得花錢，偏偏在泡妹子上連個十歲的孩子都不如。他心想：「回頭或許應該多涉獵一些雜術，不然什麼都被沈老弟比下去，以後在這汀州府地界該怎麼混？」

見到碧萱的美態，沈溪趕緊收攝心神。

沈溪多少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他年歲太小，碧萱不可能對他傾心託付終身，他也盡量避免對身在風塵中的碧萱有何想法。

「蘇公子，以後要常來哦……」

說著螓首微頷，面色紅潤，就好像一朵含苞待放的嬌嫩花朵，沈溪見了，趕緊深吸兩口氣，這種時候他只能盡量保持正人君子形象。不過轉念一想：「我有何念想又如何？就算她在床榻上擺好了，我也什麼都做不了啊。」

這些話更像是纏綿的情話，要說他心裏沒點兒漣漪是不可能的。沈溪只能盡量提醒自己：「家中還有兩個小蘿莉，還有我中意的惠娘，別的女人盡量別去惹，尤其是風月女子，落了感情進去，那是自討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