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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到書桌那邊，把信拿過來，信封開著，顯然林黛自己把信拿出來看過了。

如今沈溪已高中狀元，士子科舉生涯到此已有了個最圓滿的結局，後面就是如何做官了。

林黛抬起頭，梨花帶雨，傻愣愣地搖搖頭，就算以前聽說過「狀元」，但在小丫頭心目中也不知狀元到底意味著什麼，想來能做大官，反正科舉那些東西她不是很懂，只知道沈溪能陪著她就好。

玉娘就算為人處世經驗豐富，口齒伶俐，在這點上，她卻無法反駁沈溪的話。

沈溪雖然高中狀元，但在盜糧案收網之前他還是玉娘的「囚犯」，這次探親只獲准一個時辰，最多是坐下來一起吃飯，交待一番，還要回東升客棧。

朱山為人單純，由於長久居於深山裡什麼都不懂，以前有沈溪照應，她只管吃好和做力氣活便可，但沈溪不在家這些日子，很多事不但要朱山用力氣，還得開動腦子，可真把她難為死了。

如果歷史沒有改變，隨著唐寅、徐經在北鎮撫司大牢里遭到嚴刑拷打，很快徐經就會在大刑之下承認向徐經家僕賄賂，在得到徐經確切口供的情況下，程敏政必然會被下獄拷問。

由於蘇通與沈溪交好，腳上蘇通為人高調，那些找不到沈溪無法投遞請帖的，便請蘇通代為轉交。

「嗯？」

小妮子從小到大沒接觸多少人，罵人的話也多是跟沈溪學來的，而沈溪說給她聽的那些故事里，纏纏綿綿的東西太多，罵人的話卻屈指可數，就算其中有些罵得狠毒的言語，也被沈溪選擇性修和*圖*書改和忽略了。

沈溪想起其實他三伯沈明堂還在京城，卻不知他們是否知曉自己中狀元了，但以王陵之這一問三不知的情況看，劉管家和沈明堂未必知悉。

字是惠娘寫的，寄託的是沈家人對他的掛懷，同時告訴他一個消息，說是謝韻兒已動身北上，估摸會在四月初抵達京城。

沈溪跟寧兒說話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

林黛心裏那個緊張啊，自從進到京城，寧兒就跟個小妖精一樣，連出去買菜都打扮得花枝招展，而她又知道寧兒曾經「勾引」過沈溪，知道她不安好心。

從院子出來，沈溪與王陵之走在前面，玉娘在後跟隨。

林黛本來坐在沈溪的床榻上罵罵咧咧，聽到這句，就算心中有再多的矜持，也暫時放下來。

沈溪眼看就要出門，林黛突然抬起頭來，小臉發燒，輕喚了一聲。

等信交到沈溪手上，沈溪取出信紙一看，原來是一封家書。

到了樓上，蘇通把不下十封請柬擺到沈溪面前，嘆道：「沈老弟，你可真有本事，十三歲中狀元，還是鄉試、會試、殿試連中三元，自古以來你恐怕是第一人。看看這些京城的達官顯貴，無不想與你結交，真是令人欽羡。」

沈溪沒說什麼，其實歷史走向，因為他的出現而發生了一點偏差，這些日子他的注意力全在殿試和能否金榜題名上，並沒有太過留意禮部會試鬻題案的進展。

王陵之把信拿在手上，「裏面寫的什麼？」

沈溪軟玉溫香攬了個滿懷，笑道：「我就知道你捨不得。」hｔｔｐs://ｍ.hｅｔｕbｏｏk•ｃoｍ.cｏm

沈溪笑道：「不知道也沒關係，再等幾日吧，我還有件事要做，等我做完就回來陪你，到時候我迎娶你過門。」

沈溪沒有解釋，他知道以王陵之的頭腦，解釋也是枉然。雖然他對寧化沈家並沒有什麼眷戀，可作為沈家子弟，如今高中狀元，給老太太李氏的家書他還不得不寫，這是最基本的禮法以及孝義。

沈溪笑著勸解：「謝姨從來把你我當作孩子，她過來只是看看我們，你別多想。」

沈溪知道大庭廣眾被人看到會讓小丫頭沒面子，趕緊推林黛進了房門，把門關好，這才軟語溫言勸慰幾句。

事情都發生許久了，晚上孤單落寞害怕時，淚水早就哭干，見到沈溪她心裏開心還來不及，何來悲苦之心？

想過去把門閂拿下來，又礙於面子……小丫頭從小到大孤苦無依，最是要強，不願就此服軟。

沈溪從懷裡拿出一封信，道：「剛才我寫了一封信，等會兒你拿回去給劉管家，請他找人送回寧化沈家。」

林黛沒什麼主意，對沈溪近乎於盲從，抬頭含情脈脈望著沈溪，乖巧地點點頭，那嬌艷欲滴的模樣，令沈溪忍不住想一口將她吞下肚。

大男人在外做事，一為求名，二為求利，三就是為求紅粉佳人，這是男人打拚的動力源泉，三者缺一不可。

沈溪心想，林黛的危機意識還是挺強的，難怪林黛會這麼快便冰釋前嫌，不計較他跟熙兒在東升客棧發生的那檔子事，感情林黛意識到，熙兒最多只算個外宅，到不了跟她和*圖*書爭寵的地步。

等二人回到東升客棧，禮部那邊關於第二天賜宴的請柬已送了過來。

林黛匆忙過去打開房門，剛要往院子走，便覺眼前一黑，嬌軀已然撞進一人懷中，卻是沈溪藏在門口，一把將林黛給抱住了。

「你看過了？」沈溪問道。

林黛雙頰緋紅，嬌艷得彷彿一朵桃花，嘴裏卻不依道：「壞人，才沒有呢，昨日剛收到一封信，是給你的。」

沈溪把幾封請柬翻看了下，有朝廷官員請他到府飲宴的，有士子文會請他參加的，還有福建同鄉在京經商的請他過去題匾留名的，不一而足。如今他中了狀元，聲名跟著水漲船高，至於以前跟唐寅斗畫的那點兒名聲，根本就算不得什麼了。

可林黛沒有領情，見到沈溪，小姑娘家的脾氣就上來了，九頭牛都拉不回，直接到了房裡，連門閂都插上了……明明是希望沈溪進去哄她，可就是氣不過，把沈溪跟她說軟話的路子都給堵上了。

謝韻兒可是沈溪明媒正娶回來的正妻，就算沈溪中了狀元，狀元夫人也不是林黛，而是謝韻兒，她如今進門也只算作妾侍。

禮部賜宴是由太師兼太子太師、英國公張懋代天子主持，與宴之人為狀元沈溪以下三百名新科進士，宴席為午宴，午時二刻開宴，一直會持續兩個時辰左右，到日頭西斜才會結束。

這話聽起來頗有些挑釁的意味，但沈溪跟玉娘之間並無男女之事上的糾葛，最多是玉娘要把熙兒和雲柳送給他，他沒接受。沈溪反問了一句：「如今我學業有成，難道玉娘不和_圖_書許我身邊有幾位紅顏知己嗎？」

蘇通又突然提了一句：「沈老弟，我聽聞有言官上書于陛下，請陛下徹查鬻題案，唐寅和徐經一直被拘押于北鎮撫司大牢內，恐怕日子不好過呀。禮部侍郎程敏政據說已罷官，只是尚未下獄，想來為時不遠矣。」

想罵的是寧兒，可罵出口卻是往沈溪身上湊，學的還是《紅樓夢》里鳳姐罵人的口吻。

「黛兒，我已經中了狀元了……你知道什麼是狀元嗎？」沈溪笑著問道。

林黛聽到這話，就算因為害羞心裏稍有抵觸，不過想到涉及自己終身幸福，小腦袋就好似不聽使喚一樣接連點了幾下，因為羞喜交加，貝齒咬著下唇，卻再也不敢抬頭望沈溪一眼。

王陵之先行離開后，玉娘幾步追上沈溪，笑著說道：「公子求學在外，身邊偎紅倚翠，艷福不小啊。」

沈溪要是再一走，去多久可就不知曉了，情人要遠去，她連句慰藉的話都沒有，心裏怎是個滋味？

……

林黛面頰唰地一下變得通紅，小拳頭不客氣，直接往沈溪懷裡招呼。

謝韻兒那邊則不同！

王陵之道：「師兄，再過幾日你就要考武進士了，可我不知到時候要考些什麼，你能不能提點我一點？劉管家和沈三叔他們說，只有師兄有本事教我……」

……

「嗯。」林黛明顯有些委屈，「謝姐姐要到京城，那你們……就沒我什麼事了。」

林黛這次可是滿肚子的委屈，微微靠在沈溪懷裡，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滴落。

玉娘再次啞然失笑。

若有說不為名利女色之人，要麼hｔｔps://ｗｗw.hetubooｋ•ｃoｍ.ｃom是惺惺作態，要麼是為世俗禮法束縛，違背本性。在這點上，沈溪年紀輕輕，倒是比別人更加坦誠。

朱山屬於那種心裏有想法不懂得掩飾的類型，高興起來，笑聲老遠都能聽到，但不知為何，林黛對朱山就沒什麼敵意，或者是想到朱山對她在沈家的地位不會有影響吧。

「黛兒，今天我回來看看，等下就走。」沈溪的聲音從院子里傳來。

可以說程敏政既是死在他自己的大嘴巴下，也源於徐經意志不堅定，其實只要徐經扛過酷刑，他自己跟唐寅的仕途絕不會因此而斷絕。

沈溪笑著伸出食指，勾著指頭將林黛臉上殘餘的淚珠抹去，看著林黛那不施胭粉卻楚楚動人的嬌顏，沈溪心中有種征戰天下只博佳人一笑的豪邁和溫存，在她唇上輕輕吻了一下，這才鬆開手，轉身出門。

沈溪盡量想把事情對林黛交待清楚，讓她心裏有個準備，不至於讓小丫頭往歪了想，他可是答應好要在會試結束后與林黛同諧魚水之歡，共效於飛之願。

院子里很熱鬧，沈溪回來，最開心的莫過於朱山。

聽寧兒那嫵媚溫存的話語，林黛憤憤地在小聲罵道：「你痰迷了心，脂油蒙了竅，不識好賴人……」

等林黛趴在自己小枕頭上，想哭卻哭不出來。

「喂。」

剛把禮部的人送走，蘇通過來恭賀，前日沈溪中狀元他未能進到客棧，終於在兩天後向沈溪當面賀喜。

沈溪既為狀元，入朝為仕，算得上學業、事業雙豐收，名利都有了，追求美色絲毫不為過。

沈溪笑著回頭：「怎麼，小媳婦，捨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