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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狀元

作者: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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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五章 假冒佛郎機使節的土著

第五百五十五章 假冒佛郎機使節的土著

沈溪指了指先前煞有介事替張濂翻譯的那人,道:「你將本欽差的話,轉譯給他們聽!」
劉瑾不解地問道:「那……佛郞機人,到底有還是沒有啊?」
一句話,知府衙門的人頓時蠢蠢欲動,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動粗的跡象。倒是張濂馬上恢復鎮定自若,先擺了擺手,阻止手下人有什麼動作,陪笑著對沈溪行禮:
不過沈溪一眼望去,便知道所謂的佛郞機人根本便是冒牌貨色。
幾個印度土著被衙役押解到正堂,這幾個人猶自在指手畫腳憤怒叫囂,顯然他們尚不知自己已經穿幫了。
沈溪擺擺手,那幾個印度土著也被衙役押走了。
早在福州的時候,沈溪便已作出安排,抽調車馬幫的人先行潛入泉州城。
「欽差大人的話,下官聽不太明白。之前確實有佛郎機使節奉上國書,那些人金髮碧眼,形象與這些人確實有所區別……此番這幾人說是佛郞機使節的代表,又奉上禮物,我信以為真,自然要向欽差大人引薦,至於他們身份是否屬實,本官一概不知,豈能算作欺君?」
沈溪一身正六品的官服,坐在大堂中央,一拍驚堂木,知府衙門的人先嚇了一大跳。沈溪大喝一聲:「爾等宵小,是何人指使假扮佛郞機使節?」
張濂略一沉吟,終於打定主意,不動聲色地揮揮手:「來人,把佛郞機……裏面的人帶出來,欽差大人要親自過堂審問!」
張濂正鬆了口氣要說話,沈溪卻怒喝一聲:「泉州知府張濂,你可知罪!」
劉瑾哪裡知道沈溪懂不懂佛郞機文?不過沈溪在朝堂上用「鳥語」舌戰蒙古使節的事倒是傳得宮裡宮外人盡皆知,www.hetubook.com.com他不知外面的世界有多大,料想佛郞機人的語言也該和「鳥語」差不多,所以誠懇地點了點頭。
劉瑾冷冷地道:「不用沈中允提醒。」
「哇啦哇啦!」
大眼睛、大鼻子倒是不假,不過淺褐色和黑色的卷頭髮算幾個意思?長臉薄唇,皮膚黝黑……
有存心不良的,已經作好準備,只要沈溪敢來硬的,張濂一聲令下,保管讓沈溪走不出知府衙門的大堂。
在這兒提出來,當眾拆穿這些所謂的佛郎機使節的真面目,是可能有被謀害的風險,但若不察回到京城,那便是犯下欺君大罪……
殺欽差,這罪名能小?
如此算算,還是在泉州府衙當面提出來比較好,這樣就不用帶著假貢品和假使節上路!還好沈溪場圓得不錯,在他剛柔並濟的手段下,張濂沒有當場發難,有了沈溪的通融,似乎只要請到真的佛郞機人,一切便可相安無事。
等沈溪把話說完,不但這幾個印度土著傻住了,連旁邊的張濂和一眾知府衙門的人也愣在當場。
張濂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若非欽差大人英明,下官真被這些人給騙了。」
「欽差大人教訓的是,下官這就進去盤問這些賊人,看他們到底是何來頭。欽差大人是在此等候,還是回官驛?」
此時「佛郞機使節」已恭候多時,知府張濂滿臉和熙的笑容,正通過翻譯跟佛郞機人友好「交談」。
只是佛郞機人前恭后倨,先送了厚禮賄賂地方官,而後便暴露財狼本性,開始在沿海地區劫掠,如今知府衙門聯繫不上佛郞機人,又怕佛郞機人行賄和犯邊的事敗露和-圖-書,想早些打發欽差,所以找人假扮。
沈溪不急不忙,回敬了他們一句。
還有種可能便是佛郞機人的船隊壓根兒就沒到過大明朝境內!
裝禮物的箱子很沉,送來后那些衙役並未當場打開,而是徑直抬到沈溪和劉瑾的屋子裡去了,話說得很漂亮:「只是一點土特產,知府大人讓我等送來。」
幾個印度土著的聲音提高八度,張開嘴搖頭晃腦爭辯,卻被衙役幾棍子下去,沒一個能站著,不想跪也都跪倒在地。
泉州城內有汀州商會的分館,只要跟商會的人打聽一下,就知道佛郞機人的事是否子虛烏有。
「劉公公要去,在下自然不會阻攔,不過需要提醒劉公公一句,等到了地方可要分清楚主次。」
沈溪暗忖,若他此時說要回官驛,張濂肯定認為他這是要回去寫奏本參奏,此番來泉州身邊那點兒人手,想在泉州地面跟張濂作對根本就不可能,為今之計只有先穩住張濂。
沈溪回敬了一句近乎威脅的話。
你不知道太子對我多好呢,若有一天太子登基為帝,拔擢我為掌印或者秉筆太監,看我怎麼收拾你!
等沈溪回到屋子,把自己的那份打開,裏面竟然全都是排列整齊的上好官錠,晃瞎眼的雪花銀合起來竟然有三四千兩之多。
從這一點,沈溪基本能判斷,此事應該涉及知府衙門大多數官吏。泉州地方官員勾結在一起,欺上瞞下,拚命捂蓋子。誰要是敢把蓋子揭開,他們就要跟誰拚命,即便自己是欽差也不例外。
知府衙門的人一聽,又有些緊張,一個個面面相覷。
他這一聲令下,那幾個南亞土著還想說什麼,卻被人和-圖-書硬架著往內堂去了。
沈溪想了想,才道:「那你也負有盤查不明之罪。」
劉瑾一臉不屑!
沈溪看著張濂道:「張知府,你為人所蒙蔽,這幾個人,如何能代表佛郞機使節?多半是有不良宵小,打著佛郞機人的名頭,想糊弄知府衙門得到朝廷的賞賜。」
對這個問題,沈溪無法回答,現在有兩種可能。
「回去再說。」
「無妨無妨,似此等奸惡之徒,什麼時候少得了?我看張知府還是早些派人去城外通知佛郞機使節,本欽差也好早些完成差事,回京復命。」沈溪語氣誠懇。
沈溪看出來了,張濂為了不泄底,相關人等一概不放過,他指誰,張濂便拿誰。
一行各自上了官轎,因為沒給劉瑾備轎,他只能乘坐馬車,又引來幾聲陰陽怪氣的抱怨。
沈溪突然長長嘆了口氣,就這一嘆,又讓不少人驚出一身冷汗。
張濂一聽,這罪名可小多了,稍微鬆了口氣。只要沈溪不一口咬定他欺君,他就不至於跟沈溪撕破臉,當下繼續行禮:
會見使節的地方,是在泉州知府衙門,沈溪和劉瑾一前一後,在吳綱的引領下走進府衙大堂。
泉州府的官員從南洋人口中得知佛郞機人的存在,想用佛郞機人進貢這件事,撈取政治資本,於是請印度土著來喬裝,試圖魚目混珠!
這幾個明顯從南亞來的土著,居然學著歐洲人的模樣,向沈溪發出一連串鳥語,大概是見面打招呼和問候。
沈溪和劉瑾剛回到驛館,還沒等他們喘口氣,府衙那邊已經送來禮物。
沈溪嘉許地笑了笑,起身來,邁步往府衙大門外走去,劉瑾小快步跟在沈溪身後。
沈溪m.hetubook•com.com冷笑道:「你找人冒充佛郞機使節,意圖欺瞞欽差,形同欺君,還不知罪?」
「是,是。」
張濂身體一縮,一陣心驚膽寒,以他的年歲,本不該被一個區區十四歲的少年所威嚇,但他做賊心虛,當即便要下跪,但跪到一半身子又直起來,低著頭道:「我……下官並不知何罪,還請欽差大人明言。」
張濂眼睛瞪得大大地看著沈溪,隨後整個人顯得慌亂無比,再次問道:「欽差會說佛郞機語言?」
劉瑾後背一陣發涼。
眼見那幾個冒牌的佛郞機人還想說話,張濂怒喝一聲:「先請佛郞機使節到內堂休息,本官有話對欽差大人說。」
橫豎都是死,不過欺君可是大罪,要被凌遲處死!
可現在連使節的面都沒見到,貢品先給抬到了驛館,與外交禮節不相符,明顯其中有貓膩。
就算是在自己的地盤上,以前枉殺了不少人,可這次要對付的畢竟是欽差。
這是欺負我沒見過印度人啊!
沈溪沒有回答劉瑾的問題,快速地上了馬車……他現在要趕回官驛辦事。
沈溪滿臉都是不解,問道:「我說的是佛郞機語言啊,莫非他們聽不懂?」
沈溪道:「我早就提醒過劉公公,泉州這潭水太深,可劉公公總覺得我是想要搶你的功勞……就剛才這樣,若我不當面提出來,任由這些人欺君罔上,等回到京城,難道陛下會饒過你我?」
一種是佛郞機人的確來了。
知府衙門大堂突然安靜下來,沈溪不說話,沒人敢吱聲,一時間都認為這很有可能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這明顯超出張濂的預料!
你不就當了幾天東宮講官嗎?敢跟我這麼橫!?
張濂怒喝:hetubook•com.com「如此濫竽充數之人,也敢到知府衙門招搖撞騙,來人,將他拿下!」
沈溪冷聲道:「不然陛下為何會派我出使,甚至連四夷館的翻譯都不用帶?此事問劉公公便知。」
只是張濂沒想到朝廷會派一個精明的欽差,上來就把他的陰謀給揭破了。
張濂驚訝地問道:「不知欽差大人說的是什麼?」
沈溪道:「本欽差要親自提審這些人,查出他們究竟是受何人指使,竟敢冒充佛郞機使節的代表,糊弄朝廷。」
那翻譯並未掙扎,乖乖束手就擒,被人拖著便往外面去。
沈溪知道,劉瑾急著見佛郞機使節並非為完成皇差,而是想藉此狠狠地撈上一筆。
沈溪當官有一段時間了,還從來沒坐堂審過案,他自己倒是在北鎮撫司被李東陽審過。
沈溪點了點頭,好似接受了張濂的說法。
從知府衙門出來,看到等候在前面街口處的馬車,劉瑾長吁一口氣,然後抹起了冷汗,「你既看出問題不對,也別當著面說開啊,你知不知……要是一個不妥,你我都要身首異處!」
張濂連連點頭:「是是……下官這就派人出城去知會佛郞機使節,欽差大人請先回官驛休息。」
此時的劉瑾,不復先前來時的囂張,因為他也看出來了,找人假扮佛郞機使節代表的多半就是泉州知府張濂本人。
想想開,泉州知府張濂主導外邦朝貢,這是多大的功勞?張濂以後肯定會因此官運亨通!
「沈中允,你可真是嚇死人了。」
「咕啦咕啦咕啦……」
那人懂的天竺話不多,上去磕磕巴巴說了半晌,那幾個印度土著壓根兒就沒聽明白。沈溪指了指翻譯,向張濂問道:「這就是張知府請來的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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