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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遷眉頭緊鎖，隱隱感覺一種無形的壓力。

至於讓太監給他抓宮女褻玩，最開始他興緻盎然，可當發現這不是愛情，僅僅是一種被迫的佔有時，他很快就失去興趣。

「就是……西北戰局變化。」

看武俠小說對於朱厚照來說是一種非常休閑和耐久的娛樂方式，可惜沈溪現在人在邊關，沒時間給他寫武俠小說。以前沈溪寫的那些，他已經翻看很多遍，故事都熟記下來了，再看就沒什麼意思了。

張延齡為人吝嗇，每次來連點兒禮物都不送給張苑，張苑自己在東宮又沒機會收受賄賂，自然心理極度不平衡。

「建昌侯？誰呀？」

書本起到的作用很大，既可以把人往好的方向教化，也可以往差的方向引領，朱厚照就是那個喜歡學壞不喜歡學好的典型。

張延齡這個「講故事」的，沒想到自己所「編」故事會如此吸引小外甥的注意力，一時間竟然有些說不下去了。

朱厚照一邊吃後悔葯，一邊百無聊賴玩沈溪給他做的彈珠，這東西玩上幾天他就玩得沒興緻了。

小孩子有小孩子的玩意兒，長大后興趣就不再受到局限，他更希望試試那些他自己沒經歷過的東西。

朱厚照聽到這裏，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呢，我說沈先生是天下少有的軍事奇才，如果放在漢朝，一定可以跟霍去病一樣封狼居胥，可就是老有人非議他，說他是什麼膽小怯懦的老鼠，哼，他們才是老鼠呢！二舅，還有呢？」

張延齡為了達到京師繼續戒m•ｈeｔuboｏｋ.coｍ.ｃｏｍ嚴的目的，在朱厚照耳邊空口說白話，「我聽聞，延綏巡撫沈溪，從居庸關出兵后，一直駐步不前，朝廷對此很不滿意。但其實沈溪乃是我大明少有的軍事奇才……」

張苑道：「太子殿下，您還是出去見見為好，說不定，建昌侯能為您帶來一些好玩的東西呢？」

「但據我所知，沈溪是察覺北方韃子可能會選擇宣府鎮作為南下的突破口，他要防備韃子對京師的威脅，可惜此事李閣部、劉尚書等人固執己見，認為韃子主力在寧夏和甘肅，這才令沈溪被人誤會！」

「都怪沈先生，打仗不帶上我，他自己倒是在邊關過足癮了，卻沒我什麼事，早知道我直接逃出宮，跟隨在他身後出塞，到回不來的時候再出現在他眼前，這不就成事了？」

「二舅，你不知道本宮很忙嗎？有什麼事快說，沒事的話，記得下次來給我帶點兒好東西來，本宮在東宮都快悶出個鳥來了！」朱厚照隨口說道。

謝遷心中又開始擔憂起來。

……

果然，張延齡聽到這話后，臉上露出佩服之色：「太子，那陛下可有跟您商談過西北戰事？」

「把信拿來吧！」

張延齡在朱厚照面前，總喜歡端自己舅舅的架子，也是他從來都把朱厚照當成孩子，覺得這小外甥好欺負。

朱厚照的問題，張苑回答不出來，在張苑看來，這位小主子生氣的時候千萬別招惹他，不然准沒好果子吃。

謝遷心想：「回頭劉時雍獲得大功https://m.hetubook.com.com，沈溪小兒那邊卻顆粒無收，還得劉時雍幫忙說話，現在得罪劉時雍可不是什麼好事，不如先順了他的意，幫他做點事情，就當作是順水人情。沈溪小兒，我這為了幫你，連這張老臉都不要了！」

就在謝遷在書房焦慮不安時，突然管家匆忙進來：「老爺，外面有信使，給家裡送了一封信，上面沒有落款，不知道是誰送來的！」

張延齡琢磨了一下，才意識到朱厚照口中的「沈先生」說的是沈溪，心中不免帶著費解，沈溪何時打勝仗了？另外，這小子只有在提及沈溪時，才會稱呼「沈先生」？他對沈溪是有多尊重？

思慮半晌，張延齡才又道：「所以我想讓太子跟陛下說說，一定要注意京畿安危，不能輕易解除京師的戒嚴，等到西北戰局徹底穩定后，方能解除。太子以為呢？」

朱厚照秉承吹牛不打草稿的精神，繼續侃侃而談，「父皇總是跟我提及西北戰事，比如說……延綏啦，還有什麼……宣府啦，劉尚書領兵在西北打了敗仗，還有沈先生在西北打了勝仗！」

朱厚照現在學精明了，要體現自己的價值，就要學會吹牛，把什麼事盡量說得高大上一些，瞬間就能贏得別人的尊重。當然這隻是他的領會，現在他覺得要讓小舅對他心存敬畏，就要把自己說得跟真正的儲君一樣。

張苑走進宮門，行禮道：「太子殿下，建昌侯在外求見！」

謝遷氣憤地將書信摔在桌上，但在斟酌后，他重新將信拾了起和*圖*書來，覺得怎麼也不能意氣用事。

張延齡咳嗽兩聲，道，「太子乃一國儲君，陛下如今龍體欠安，或許對太子多了幾分期望。太子既知西北如此多的事情，可有聽聞近來一些事？」

朱厚照眼睛瞪得溜圓，點頭道：「這倒是，隨本宮出去看看！」

「當然了！」

「咳咳。」

「這劉時雍，實在不可理喻，用得著我的時候，對我畢恭畢敬，渾然忘了當初是如何利用沈溪小兒為你謀取權勢。這等人，真是懶得理會！」

卻是劉大夏跟謝遷道歉，同時希望謝遷能在朝中提供一定便利，為邊軍討要更多的糧草和物資。

朱厚照一時沒反應過來，半晌后他才皺著眉頭道，「不會是我那二舅吧？他來幹嘛？不知道我正心煩嗎？」

朱厚照眯著眼睛打量張延齡，雖然好奇小舅到底想要表達什麼意思，卻故意裝作一副深沉的樣子，淡淡一笑：「本宮聽說的事情多了，你到底想說哪一件？」

「侯爺，太子殿下來了！」

「這不廢話嗎？父皇生病，我當然天天去給父皇請安，父皇每次還要考我學問，甚至還會問一些家國大事，你不是想說，本宮沒資格吧？」

張苑被迫跟張氏兄弟沆瀣一氣，現在張延齡來找太子，他不得不幫忙通風報信，但心裏卻不是那麼痛快。

朱厚照瞪大眼睛，附和道：「二舅也是這麼覺得？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

張苑聽聞以前劉瑾收受的好處不少，怎麼輪到他就沒有了？但他也知道自己進宮甚至得到張皇后器重跟張氏和-圖-書兄弟脫不了干係，雙方的關係就好像是主人與狗，狗主人總是對家犬予取予奪，還愛理不理，從來不會考慮狗的感受。

這會兒還能給他寫信的，怎麼算只有沈溪一個，別人沒必要做得如此神神秘秘。

「有人這時候來送信？」

可惜當前最大的問題是，熊孩子沒有合適的交往對象，他不能跟宮女談情說愛，因為那些宮女都怕他，不敢跟他來往親密。

「呃？」

張苑走過去，向張延齡稟告。

酒逢知己千杯少，朱厚照頓時忘了什麼叫矜持，什麼叫隱藏，恨不能跟張延齡交流一下對沈溪的看法，不由讓張延齡莫名其妙。

他以前是個不曉世事的頑童，在宮裡總能找到一些好玩的東西，可隨著年齡增加，他的眼界被大大拓寬，開始嚮往宮外的世界，但他又不能隨便出宮，每天在這紫禁城裡，做任何事都只有三分鐘熱度，過了那股新鮮勁兒之後越發顯得百無聊賴。

張延齡對於朱厚照滿嘴的俚語有些好奇，他不知道朱厚照何時學會說這麼些市井粗俗之言，他本以為朱厚照平日所學都是「之乎者也」，說話一定文縐縐的，心裏不免奇怪，這小子足不出宮，哪兒學來的歪門邪道？

朱厚照不耐煩地道：「說吧，到底是什麼事？」

謝遷讓管家將信送到書房，打開來一看，不由鬆了口氣，原來並不是沈溪所寫，而是劉大夏從西北寫回的信函。

皇宮，擷芳殿，朱厚照的鬱悶與日俱增。

熊孩子不知如何忽然想到，當初沈溪給他買的那個小丫頭，這會兒還養在m.hetubook.com.com京城，這小丫頭似乎不清楚他的身份，而且過去幾年了，小丫頭應該長大了，到了他可以去摘取果實的時候。

送走謝恆奴，謝遷老懷安慰，看到孫女幸福的模樣，他便覺得心頭最大的石頭落了地，他以前非常擔心謝恆奴在沈家受欺負。

朱厚照想談戀愛了！

張延齡遲疑一下，但見朱厚照那熱切的目光，咳嗽一聲道：「咳，太子，這沈溪呢，曾經為我大明立下汗馬功勞，此番奉命前往三邊，所有人都不理解他為何會在宣府鎮停滯不前。」

張延齡這才收回目光，衝著張苑厭煩地一擺手，張苑識相退下，張延齡這才走過去對朱厚照行禮：「太子，我來找你有點兒事情說！」

張苑引領朱厚照到了擷芳殿外，只見張延齡正笑嘻嘻看著遠處過去的宮女，似乎對宮中的宮女也有了興趣，但他不敢隨便染指，因為宮裡的女人，嚴格意義上來說，都是皇帝的私人財產，誰碰誰遭殃。

「可惜啊，她人在哪裡呢？」朱厚照心裏正無比憧憬，轉眼又給自己頭上澆了一盆冷水。

……

「……但也不能掉以輕心，沈溪這小子，惹出的事可不少，這次或許本就不該讓他領兵去西北，若他因為這次戰事不利而落罪的話，我怎麼跟沈家上下交待？以後君兒又如何能在沈家得到善待？」

張延齡陪笑道：「不知太子近來，可有去見過陛下？」

殊不知，朱厚照能接觸到俚語的機會不多，要麼是身邊的太監偶爾說及被他聽到，又或者是沈溪在武俠書中描述的人物所說的有江湖匪氣的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