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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遷奏稟：「太子殿下，沈溪在土木堡堅守多日，恐不能久戰，若以居庸關守軍西援，或可解一時之困，助沈溪領兵撤回居庸關！」

但朱厚照的所作所為，明顯超出掌控，這熊孩子上房揭瓦的事都能幹，更別說是在硃批上玩點兒花樣了，需要時時刻刻找人盯著，但依然不時會惹出事端。一旦遇到熊孩子發脾氣，一道政令可能會被無限期耽擱。

朱厚照擔任監國這幾天，最關心的不是韃靼人有沒有攻破紫荊關，而是關心土木堡戰事進展。

別人都當沈溪在土木堡等死，朱厚照卻不信這邪，他是朝中對沈溪最有信心的一個……主要是他將沈溪當成自己的化身，絕不容許沈溪在土木堡戰敗身死，如此他會覺得很沒面子。

謝遷剛開始也是站在李東陽等人一邊，以京畿防備為重。

紫荊關告急，京師以及周邊縣城宣布戒嚴，各地勤王兵馬正在聚集，距離其進京尚有一段時間，弘治帝的病情也絲毫不見好轉。

……

有氣還沒地方發泄，這越發讓人窩火，劉健和李東陽兩次讓蕭敬上奏弘治皇帝www.hetubook.com.com，收回成命，讓太子重回東宮讀書，但因朱祐樘身體不濟，再加上皇帝夫婦的確有鍛煉朱厚照治國的意思，以至於這件事一致拖著。

沈溪就是覺得肚子里的火氣沒處宣洩才問出這麼一句，他很想說：「你們以為韃靼人是怕了我們才撤兵？這是韃靼人內部的權力爭鬥！」

可以說，救沈溪根本是有益無害。

「呃……」

每天朱厚照的固定節目，早晨起來整理好衣服，簡單洗漱，隨便吃點兒東西，就去文華殿等著，如果有朝事就會有大臣過來商議，如果沒有那就上課。

胡嵩躍等人不敢違背，恭聲領命：「得令！」

但後來轉念一想，韃靼人走的是南線，居庸關雖為抵達韃靼人入侵的第一線，但派出兵馬將沈溪救回，保住沈溪一條命，不但能對自己小孫女和沈、謝兩家人作交待，還能為大明取得戰事的最後勝利奠定基礎。

主要是因為之前駐守土木堡接連打勝仗，收穫戰功太過容易，他們希望能全殲最後這一撥兩三千人的韃靼兵馬來個和圖書錦上添花。

「……跟你們說了多少回了？就算父皇在病中，也無需事事都來過問本宮，本宮哪裡懂得那麼多？你們有本事自己處置，反正本宮在你們眼中就是個孩子，這朝廷有沒有本宮都一樣！」

……

京城形勢急轉直下。

「亦思馬因只是不想在土木堡外做無用功，白白增加損耗！被他連番攻打土木堡，就算城塞僥倖保存，但官兵們這會兒早就苦不堪言，本來就該好好休整。」

一上來，不出意外，張永率先詢問沈溪為何不出兵攻打韃靼營地：「……沈大人不能這般懈怠，韃子數萬大軍是撤了，可在城西留下一路兵馬，人又不多，打個勝仗鼓舞一下士氣不是很好？」

雖然指揮所大廳里人很多，但真正有一定級別的，僅有胡嵩躍、劉序、朱烈和來自隆慶衛的千戶宋解，其中前三人是正經的京營把總，宋解雖然能力稍遜，但好歹戰前已經是副千戶，能夠獨當一面。

沈溪搖頭輕嘆，暗忖：「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以為善於打防守戰，就能跟曠野上與韃靼騎兵正面交鋒？渾然忘ｈttps://www•ｈetuｂｏｏｋ•com.ｃom了大明官兵屢屢失敗的經驗教訓？」

遲疑好半晌，胡嵩躍才回道：「大人，這清除韃子運籌帷幄之事，不是應該由您負責嗎？」

這些個重臣原本只是想將朱厚照當成傀儡，推出來做擋箭牌，如此朝廷上下在處理政務上會更名正言順。

沈溪又道：「傳令三軍，抓緊時間休息，一旦發現逃兵，殺無赦！但是，敵軍主力剛剛撤退，難保對方不殺個回馬槍，所以城外塹壕駐守官兵不能有絲毫懈怠，隨時做好防備韃靼人攻城的準備！」

黃昏時升帳議事，土木堡中領隊官以上將領難得濟濟一堂。

雲柳和熙兒一直被人當作監軍，也獲得出席這次會議的資格。

胡嵩躍急切地說道：「沈大人，這到手的功勞，為何要拱手讓給別人？現在就消滅他們，不是更好？」

朱祐樘的意思很明顯：「我雖然敬重你們這些老臣，但你們不能跟朕玩心眼兒……以前你們拿朕當槍使喚，現在朕病倒，又想將我兒子當作傀儡。朕把兒子交給你們，怎麼也要給鍛鍊出點兒能力出來，想就這麼讓朕把兒子送https://m•hｅｔubｏｏk•coｍ•cｏｍ回東宮讀書，沒門！」

不但張永對此有所期冀，連軍中將領也是個個主動請纓。

「待劉尚書派出的援軍抵達，我們再圖謀滅掉當前之敵！」

這天當熊孩子發出如此感慨時，面對的對象是沈溪的親家祖父謝遷，朱厚照以為能從謝遷口中獲悉點兒外面得不到的消息，誰知道謝遷同樣是兩眼一抹黑。

胡嵩躍被問得啞口無言。

只是內長城之外到宣府一線，大明的情報網路完全陷入癱瘓狀態，朱厚照就算時刻盯著來自宣大地區的戰報，也沒發現隻字片語跟沈溪有關。

朱厚照原本不敢對朝中大臣用沈溪教給他的御人那一套，以前他只將這些心機和手段用在他兩個舅舅和隨侍太監身上，現在好了，隨著他擔任監國，這群大臣便成為新的試驗品，隨便說上幾句，就能讓在場大臣焦頭爛額，那些個老臣簡直要被這小傢伙氣死。

沈溪似笑非笑地看著胡嵩躍，問道：「胡將軍，本官問你，給你多少兵馬能滅了韃靼這一部兵馬？」

「……沈先生那邊，還沒消息傳回來嗎？」

至於其餘將領，都是半吊子，很多都www.hetubook.com.com是沈溪臨時突擊提拔的，戰後很可能會被一擼到底。

沈溪厲聲喝道：「本官所作決定自有道理，毋須過多質疑，做好爾等手上的事情便可。如果本官要出兵，自會點齊人馬！」

為了軍心穩固，沈溪不便把話挑明，只能另找借口，當下道：「這一個多月來，我軍不是與韃靼人作戰，便是修築防禦工事，每個官兵都非常疲倦，實在不宜出兵。糧草還算充足，當務之急是補充水源，因此只要這路敵軍不干擾我軍出城補水，便由著他們吧！」

作為監國，理論上所有政令都要經過太子朱厚照的硃批，平日里遇到不懂的地方，這熊孩子也會請教蕭敬、劉健、張懋和馬文升，但大多數時候這熊孩子都喜歡一個人胡來，讓朝中大臣頭疼不已。

在之前的戰事中，大多數軍官基本都要堅守崗位，提防韃靼人發起突然進攻，只有少數幾個將領才能到指揮所商談事情，開完會還得分批次傳達下去，如今戰後終於可以正式舉行一次集合所有軍官的會議了。

「若觸怒韃靼人，使得其捲土重來，無需攻城只需團團圍住城塞，那時候我們才會遇到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