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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擰子，你知道父皇為什麼要打張公公嗎？」熊孩子這是明知故問，想主動撇清自己與這件事的關係。

尤其是張永，說話態度非常不好，一如當初在土木堡給沈溪找麻煩時的嘴臉：

李東陽根本不想負責這樣的事情，因為這會讓他的清名受到傷害，但他又別無選擇，跟皇帝所說一樣，謝遷未參加過金夫人治喪之事，經驗方面有欠缺，除了他之外沒有誰能承擔起重任，只能苦著臉勉為其難。

熊孩子不肯承認自己膽小，便讓小擰子說書。小擰子自然不敢違背熊孩子的意思，拿起說本來照本宣科，到子夜時才把朱厚照哄睡過去。

在這時代，如果是平原行軍，每天行五十里左右，四天內抵達懷遠縣很正常，但可惜這裡是桂北山區，崇山峻岭，山道崎嶇，就算是驛路也很不好走，再加上沈溪要送火炮到前線，更加重了行軍的難度。

「……沈大人，您說您到這窮山僻壤的地方也就罷了，作何還要把咱家也帶來一併吃苦？咱家只是到江西公幹，犯著您什麼事了？您何至於連曾經的交情都不顧，讓和圖書咱家來跟你到這山旮旯里受罪？」

不能總跟之前一樣，被兩個曾經的好友欺負，還得忍氣吞聲，甚至連自己的孫女婿都保不住。

此時，沈溪剛過湖廣和廣西的交界地，距離懷遠縣城還有二百里路程。

再就是士兵所用兵刃，基本以腰刀和長槍為主，配備的弓弩相對較少，主要是軍中合格的弓箭手實在太少，加之羽箭數量嚴重不足，乾脆少帶一些，沈溪準備依靠改良后的佛郎機火銃來進行遠距離打擊。

皇帝在慈慶宮與謝遷單獨相處，二人私下裡到底說了什麼，沒人知曉。

兩個太監在沈溪面前胡攪蠻纏，周圍圍觀的將校很多，都感到十分詫異。

朱厚照撇撇嘴，道：「哦，知道了……打就打了吧，只要沒打著你就行，今日你留在寢殿陪本宮，本宮睡不著，你給我說幾段話本，就從我從江南帶回……哦不，就照著我桌案上那幾個書本說，先說《說岳全傳》……」

朱厚照怒道：「張苑呢？」

朱厚照整個人變得疑神疑鬼，縮頭縮腦地到處打望。

此時的劉瑾雖然穿著整hｅｔｕbｏｏｋ.ｃoｍ.ｃｏm齊，但一身紅色蟒服已經洗得褪色，腳上的靴子有著明顯的補丁，顯得極為落魄。

……

可誰知……

之前朱厚照天不怕地不怕，但這會兒他曾祖母去世，他卻害怕得要死，甚至連上戰場殺敵都沒這麼恐怖，因為抵抗外辱他覺得是無比光榮的事情，而眼前的喪事卻讓他覺得陰風陣陣，無比詭異。

至於內閣的事情，基本歸謝遷、王華和梁儲負責，就算劉健授意王華統籌內閣之事，但始終王華未正式入閣，他的地位遠不及正牌的內閣大學士謝遷，謝遷也知道這是自己奪回權力的最佳時機。

但之後李東陽自劉健府上返回慈慶宮，皇帝依然強硬地委任李東陽為首席治喪大臣，全權負責太皇太後周氏的喪事。

「太皇太后平時那麼疼我，經常給我好吃好玩的東西，她過世了，不會經常來找我吧？哎呀，外面莫名颳起一陣風，好像有什麼動靜？」

……

……

此時大軍駐紮在古泥關以北一個不知名的山谷內，周圍地勢極為險要，沈溪不敢託大，把營地建在高處，張永和和圖書劉瑾爬得氣喘吁吁，以至於一見到沈溪就開始抱怨，簡直把沈溪當成出氣筒，就好像是沈溪主動提出讓他二人到西南來擔任監軍一般。

來的卻是一名普通太監，並非常侍張苑。

之前李東陽處置金夫人喪禮時，從未留宿皇宮內苑，因為金夫人不是宮人，亡故后，喪禮是在壽寧侯府舉行，之前一度準備以國公的禮數進行，後來皇帝直接給定了個國喪的高標準，等於把金夫人當成皇太后對待。

小擰子恭敬地回道：「回太子殿下，張公公被陛下御賜二十大板，目前正在休息……」

朱厚照回到東宮，當晚他整個人都有些昏昏沉沉，腦海里全都是死去的祖母那張慘白的臉。

尤其是江西都指揮使王禾和湖廣都指揮使蘇敬楊，驚訝地打量著兩位飛揚跋扈的內使。

沈溪搖搖頭，看來劉瑾在定海衛日子過得並不好，好不容易花銀子出京，但沒撈回本，加上半途被人徵召到西南來平匪，他的行容看上去有些頹廢。

二人接到聖旨后，一直好奇朝廷派給沈溪的監軍太監是何等模樣，他們原本以為既然是皇帝親和-圖-書自委派，必然跟歷史上的三寶太監鄭和一般，知人善用，驍勇善戰，而且既然這二位以前都跟著沈溪打過仗，必然對沈溪很欽佩，不會主動找麻煩，也不會為難他們這些當兵的！

這太監年歲已不小，只是模樣顯得很稚嫩，正是之前被朱厚照厭棄而無故毆打多回的小擰子，朱厚照知道小擰子通風報信，將他精心準備出宮之事稟報給張皇后，一怒之下差點兒把小擰子給殺了。

小擰子年歲日長后，人變得聰明許多，謹慎回答道：「奴婢所知不多，但似乎張公公被打跟太子殿下您單獨前往坤寧宮有關，陛下不希望您出事。」

這時張永恰好轉過頭來，劉瑾立即換上一副討好的神色，隨即看向沈溪，目光好似在說，我想說的張公公已經替我說完了，我沒什麼好補充的。

之前沈溪隊伍中有幾門大口徑的洪武大銃炮，但因後面的道路實在不好走，乾脆把從地方上得來的洪武大銃炮留在了通道縣城，沈溪只讓人把相對輕便的佛郎機炮、火銃和炮彈帶上。

張永和劉瑾長途跋涉而來，為了表示對皇帝旨意的尊重，沈溪親自和_圖_書出營寨迎接。

八月二十一，沈溪領兵前往懷遠縣的路上，張永和劉瑾這兩位朝廷派來的監軍，終於追上沈溪的隊伍。

突然門「吱嘎」一聲打開，將朱厚照嚇了一大跳，當即跳起來喝斥：「張公公，本宮沒讓你進來，你進來作何？」

皇帝把治喪之事交待完畢，謝遷一身輕鬆出宮去了，而李東陽則繼續留在內帷，這讓李東陽很不習慣。

朱厚照頓時皺眉：「什麼板子？哦，原來是被打了，那他真夠倒霉的，誰讓他做事那麼不小心呢？」

劉瑾打量張永一眼，眼裡閃過一絲輕蔑的神色。

皇帝為表示自己對祖母喪事的關心，第一條就是考慮讓太皇太後周氏跟英宗合葬，這讓李東陽很無語，這意味著封閉多年的英宗陵寢將要被重新打開，這樣不僅會耗費大量民脂民膏，徒耗國力，還會驚擾安葬于皇陵的諸多大明帝王。

現在太皇太后駕崩，若皇帝把喪事的規格大幅度縮減，對天下百姓根本無法交待。當皇帝不能厚此薄彼，自己的丈母娘死了大操大辦，而輪到自己的親祖母時，卻這裏摳錢那裡節省，也太不厚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