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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敬問道：「那陛下，驅邪的高人從何處找尋？若是廣發榜文，怕來不及了！」

之前司馬真人還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後來聽到「陛下」和「皇后」等字眼兒，臉上的神色明顯有少許凝滯，但此時張鶴齡根本不給他回絕的機會。

那道士稽首：「無量壽佛，不才為五靈觀第七十二代弟子，複姓司馬！修行三十載，人稱真人，汝乃凡塵俗子中的哪位？」

張延齡搖頭苦笑一下，什麼都沒說。

……

雖然蕭敬應承下來，但他總覺得這事兒非常不靠譜，心想，陛下這是病急亂投醫？不過這紫禁城，這幾年發生的事情可真不少，確實應該請個高人來做做法，驅除妖魔。

張鶴齡將之前從蕭敬那裡得來的消息大概一說，張延齡道：「這可真稀奇了，早知道的話，我該快些回來，不再去……嗯……」

張皇后看到被壓在地上猶自大喊大叫的皇兒，泣不成聲，抹著眼淚讓人去找朱祐樘，讓皇帝去找尋能為朱厚照驅邪之人。

蕭敬親眼見到朱厚照發狂，有些為難：「陛下，奴婢看得清楚，太子的確招惹了不乾不淨的東西，人好好的，突然就……陛下，是否請人來為太子殿下驅邪？」

朱祐樘正在乾清宮休息，病榻上聽到蕭敬的奏稟，差點兒從龍榻上滾下來。

坐擁大明天下的弘治皇帝，此時一臉愁容，道：「這幾年真是，宮裡經常發生各種意外，先是朕的公主，再就是皇后和太子，才沒過多久，又輪到朕，以及金夫人和太皇太后。唉和圖書！太子居然再次遭遇這等事……說起來真像是被什麼冤魂纏住，可皇宮到底是真龍盤踞之地，斷不至於……」

知客道：「大老爺說，宮裡出事了，二……侯爺您進去看看？」

張鶴齡看著張延齡，喝問：「我先問你，之前你帶太子去了何處，為何太子回宮之後，人就出事了？」

張鶴齡道：「但蕭公公來報，說太子被邪魔纏身，現在正瘋瘋癲癲見人就打！」

……

張鶴齡火急火燎帶著弟弟回到正廳，人還未坐下，張延齡便迫不及待問道：「出了什麼事？」

朱祐樘遲疑后說道，「讓國舅幫忙吧，國舅在宮外，認識的奇人異士多，朕只能仰仗他們了！」

蕭敬聽到張延齡的聲音，臉上先是露出驚喜，但見到張延齡滿身酒氣的模樣，不由皺眉，旁邊張鶴齡喝問：「這大下晌的，往何處去了？居然在府上尋不到你的人！」

張延齡之前因酒意上頭有些昏昏沉沉，聽到這消息，嚇得酒立即就醒了，一臉難以置信的望著自己的兄長，問道，「大哥，這是何意？太子出了何事？我可是親自送他回的東安門，親眼瞧著他進宮的……」

張延齡喝得醉醺醺的，面紅耳赤地出聲問道。

……

這下可苦了東宮的太監們，一群人上去都不頂事，朱厚照蠻幹起來，力量很大，幾個太監衝上去壓根兒不是他的對手，最重要的是太監們都不敢傷了太子的肉身，而朱厚照則完全不顧那些太監的死活。

「這……」

朱祐樘不敢置信地htｔｐs://m.ｈetｕｂｏoｋ.com.ｃｏｍ問道：「蕭公公，你說什麼？太子招惹了不乾不淨的東西，已經……失了心神？」

張鶴齡認真聽著，最後道：「是有真本事也好，沒本事也罷，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帶他到宮裡走一趟，就算我們盡心了！」

張延齡皺眉：「邪魔！？」

張延齡抓著那知客的衣領，喝問：「何事？」

司馬真人一撩拂塵，道：「本真人乃出家人，豈會對凡塵俗子行禮？這可亂了世俗綱常！」

……

司馬真人幾乎是被人架著出了壽寧侯府，外面馬車早已備好，他又被趕上車，一路往皇宮方向而去。

張鶴齡喝問：「來者何人？」

朱厚照演戲要演全套。

一路上張延齡都在得意洋洋地自言自語，等到了地頭下馬車，正要進壽寧侯府，沒等他跨過門檻，便覺得氣氛不太對。

蕭敬應道：「是，陛下，老奴這就去找兩位國舅！」

「我不過用小小的手段，就將太子給搞定，將來他當了皇帝，我們張氏一門必然如日中天，朝中能跟我們相提並論的家族根本就不存在，那時我甚至可以出將入相，什麼首輔大臣，什麼英國公，給我提鞋都不配……」

在前往擷芳殿的路上，張延齡幾乎是用威脅的口吻對司馬真人道：「到了宮裡，要懂得見機行事，別說本侯沒提醒你，今日事情做好了，榮華富貴少不了你，但若做得不好，小命難保！自己掂量著辦吧！」

張延齡眉頭深鎖：「行了，廢話不多說，你不是說自和*圖*書己有本事嗎？你自己測一測，本侯叫你來是為何事？」

但見此人四十歲上下，身材痩削，鼻樑很高，一身灰色破舊的道袍，手上拿著拂塵，倒有幾分仙風道骨。

後面的張府家僕跳出來喝斥：「大胆，這位乃是壽寧侯府家主，壽寧侯是也，還不快下跪叩拜？」

張延齡正要繼續追問，張鶴齡不耐煩地道：「既然人來了，就一起進宮，說多無益，陛下和皇后正等著……」

「蕭公公找本侯何事？」

司馬真人似模似樣掐算一番，道：「可是為禁宮之事？」

張鶴齡道：「那還等什麼？速速將人帶來，不管是否派得上用場，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但最終，朱厚照還是被眾太監齊心協力給制服了。

張延齡正在琢磨太子「中邪」這事兒，稍微有些走神，被兄長喝問兩遍后才反應過來，回答道：「人倒是有，管不管用我就不知道了！」

張鶴齡怒不可遏：「既然知道關乎我張氏一門的興衰，你行事就要考慮後果，正是你帶太子出宮門，才讓他沾染上不乾不淨的東西。這件事若被陛下和皇後知曉，你覺得他們會放過你我？」

「太子……出事了？」

他支支吾吾：「今日有個應酬，需出去飲酒作陪，因而晚歸了些！」

張延齡有些猶豫，不過既然兄長有命，他也就不再顧忌什麼，將貼身長隨叫進來，吩咐道：「去將之前到我府上騙吃騙喝的五靈觀司馬真人給本侯請來，就說本侯對他有重用！」

建昌侯府下人去找人時，張延齡跟張鶴和圖書齡說了一下這「司馬真人」的情況。

蕭敬似乎不想多作停留，直接道：「兩位侯爺，之前咱家已經把事交託了，您二位先商議好，若有合適的人選，直接帶進宮門便可，咱家會派人在宮門處守著，午門和東華門都有人接應，可一定要快啊！」

張延齡話說到半截就頓住了，轉而問道：「蕭公公為何來找大哥你？難道他知道太子出宮的事情？」

張延齡有些著急：「大哥，話不是這麼說的，太子畢竟事關我張氏一門未來的興衰……」

張延齡匆忙進到壽寧侯府正廳，尚未進去，便見蕭敬和張鶴齡從正廳出來，蕭敬著急地說道：「建昌侯這是往何處去了？真是急死個人！」

張延齡最在乎面子，人前他從來都喜歡別人稱呼他「侯爺」，以至於家中，這些下人也只能如此迎合。

由十余輛馬車組成的車隊走的不是大明門、午門這條線，而是直接抄東安門、東華門的近路，等到了宮門口，蕭敬派來接應的太監已經在恭候，太監手上拿著可在禁宮通行無阻的腰牌。

「暫且不知！」

司馬真人正要仔細問上幾句，一名侯府家僕不耐煩地道：「司馬真人是吧？你還站著做什麼？走吧！」

「勞煩！」

話說張延齡把朱厚照送進宮門，並沒有第一時間回自家的宅院，而是又回秦樓喝了小半個時辰的花酒，等天色漸暗，這才乘坐馬車去兄長張鶴齡的府邸，準備把太子承諾的事情告知兄長。

一名知客出來道：「侯爺，您怎才來？大老爺已派人找尋您半天www.hetubook.com.com了！」

張鶴齡道，「是陛下的口諭，讓他出來找你我二人，請江湖術士進宮，去擷芳殿為太子驅邪……可是我上哪兒去找什麼江湖術士？這不是誠心為難我嗎？對了，你可有合適的人選？」

作為張氏一門的家主，張鶴齡顯示出一定的擔當，行禮后，恭送蕭敬離開。本來要給蕭敬十兩銀子，卻被婉言謝絕了。

張延齡打量眾人，這亂成一團的架勢簡直跟奔喪一樣，心想：「莫非是姐夫先一步去了，太子馬上要登基？這事兒不會來得這麼快吧？」

很快，張延齡所說的「司馬真人」被人帶到壽寧侯府，此時天色已變得灰暗，來人到了正廳，剛到掌燈時，張鶴齡認真打量一番。

本身張氏兄弟就是皇宮的常客，宮廷侍衛見到后根本就不會攔下盤問，恭恭敬敬把人請進宮門。

張延齡打量兄長一眼，目光好似在說，我去哪兒了您能不知道？

「……大哥，這人是什麼來頭，我也不知，之前他曾被人介紹到我府上，給我測過風水，說得似模似樣，據說還會一些法陣什麼的。但後來我讓他測了幾件事，都不太准，再加上那時經常有這種江湖人士到我府上蹭吃蹭喝，便被我趕出府去，一直滯留京城給人看風水……」

朱祐樘想發表一番感慨，但想到兒子正在遭罪，也就不再多說什麼，略微思索后說道：「朕之前請過高人進宮，到現在還有人為朕煉丹，但這些人……朕不予採信，或許正是他們從宮外帶來的病邪，朕要從宮外重新找人。這些人，一律驅逐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