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朱厚照聽劉健等人解說案情，好像沒事人一樣，低著頭打瞌睡，跟他以前東宮時聽講官講課時的狀態基本一致。

到了乾清宮正殿，司禮監掌印太監蕭敬以及朝中大臣悉數到齊，午朝正式開始。

朱厚照怒罵：「好你個戴義，說話這麼陰損，朕幾時薄待過你？行，你不出去是吧？那你留在宮裡，朕一個人出去……回來后就叫人砍了你，看你的腦袋硬還是鍘刀硬！」

「在，在！奴婢在！」

劉健聽朱厚照如此不將事情放在眼裡，氣憤難平，不過他是臣子，沒權力質疑皇帝的決定，而且這件事之前他一直沒問朱厚照意見，現在查不到線索，讓朱厚照做出評斷，熊孩子待在宮中，能說出什麼見地那就怪了。

想到這種可能，張苑心生膽怯，他什麼都沒問趕緊去找戴義，這種事他寧可遠遠躲開，知道皇帝的秘密可不是什麼好事。

朱厚照道：「你在這兒杵著作何？去找戴公公過來，朕找他有事，另外為朕準備些衣物，朕這兩天可能要去宮外逛一逛……體察一下民風民情。之前據說有人強搶民女，朕想看一下京城風氣究竟如何！」

張苑心中自然不想同往，但他也知道自己根本無從選擇，先上前將戴義拉開。

張苑見朱厚照面露喜色，不由問道：「不知陛下有何喜事？」

戴義「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勸諫：「陛下，萬萬不可啊！」

本次朝會說的第一件事情，便是之前和圖書京城轟動一時的強搶民女案，而這案子的始作俑者正是朱厚照本人。

朱厚照有些不耐煩：「散了吧，今日朕身體不適，需回去歇息，有什麼事，奏本送司禮監，蕭公公會代朕批閱，有緊急事也會及時告知朕！」

這話讓朱厚照惱怒不已，漲紅著臉喝斥：「戴公公，你除了這句還會說什麼？朕讓你出宮幫朕看看美女，又不是讓你一個人，朕會跟你一道……我們會在天黑前趕回來。」

朱厚照瞪大眼珠子，道，「朕不知道等了多久，他終於想起要給朕寫信了？快交給朕，讓朕好好看看！」

不提還好，朱厚照這一提，張苑心裏就琢磨開了：「陛下怎突然說起這事兒？不會強搶民女的事情跟陛下有關吧？哎呀，那天事發時，陛下恰好在宮外，回來時還慌裡慌張的，非常可疑！」

就連西北戰事也波瀾不驚，亦思馬因部並未在邊關取得什麼戰果，蒙古人騷擾三邊的戰報偶爾傳到京城，因沒有城池失守，引發的關注不多。

前一段時間戴義完全是在躲朱厚照，他年老后沒了雄心壯志，加上生性仁慈，不願做那違法亂紀的事情。

此時已經到三月中旬，距離孝宗駕崩已有兩個多月，朝中大小事情平穩，幾乎沒看出皇位對朝局有何影響。

朱厚照走遠了，自然聽不到這話，但站在劉健身後的謝遷卻聽得清楚明白，他瞄了李東陽一樣，覺得這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m.hetubook.com.com，當即黑下臉來，在向外走的途中，幾名交好大臣靠攏過來跟謝遷搭話，他都沒有理會。

說是不解釋，但其實還是強行解釋一波，不過卻屬於掩耳盜鈴，張苑鐵定不會信這種鬼話，但他沒膽量提前打開信函過一遍眼，至於是何事他還真不知曉。

戴義被傳喚過來，見到朱厚照連忙下跪。

說完，朱厚照不等蕭敬宣布「散朝」，便打著呵欠，起身離開乾清宮正殿。

戴義一邊哭，一邊磕頭不已：「陛下，請您三思而後行，京城如今人心惶惶，您再出宮的話，怕是……老奴不好對先皇和太後娘娘交待！」

朱厚照起身便要出門，戴義在後面一把抓住朱厚照的腿，死都不鬆手，就是不讓朱厚照離開。

朱厚照好似明白了什麼，說道，「找個人出來頂罪當然可行，但之前順天府已經查了一個月，若能找人頂罪的話，恐怕早就推出來了吧？」

此時張苑已不再奢求朱厚照帶他出宮，其實他一早就知道，以他服侍的這位主子胡鬧的性子，出了宮門什麼事都有可能做得出來。

「張公公，這是你該問的事情嗎？李公公在皇陵監工，他做的一切自然跟皇陵督造有關。他說他到那兒后一切順利，朕為此開心！」

朱厚照怒道：「你不去是吧？信不信朕直接讓人殺了你？」

李興一去杳無音訊，朱厚照有些不耐煩，感覺自己被手下的太監給騙了，以他所知，從www.hetubook.com.com京城到施家台一共也要不了兩天時間。

朱厚照一看這架勢，大吼一聲：「張苑！」

朱厚照嘴角上翹，心中無比快活，知道李興已找到他要的美女，且已送到京城居所，他隨時可以過去「臨幸」。

那些位於朝班後面的官員還像模像樣給朱厚照行禮，靠前的大臣卻只是目送朱厚照的身影離開，根本沒有躬身行禮恭送的打算。

張苑早在外面等候，聽到裏面又哭又鬧的，正好奇發生了什麼事情，聽到傳喚馬上沖了進來，見戴義趴在地上死死抱著朱厚照的腿，便知道戴義是想阻攔朱厚照出宮。

朱厚照剛回到乾清宮後殿，張苑拿著一份加急密奏迎了上來，道：「陛下，這是李公公從先皇陵寢發來的密函！」

朱厚照道：「還看什麼，不上來將這老東西拉開？朕要出宮，既然他不想去，你來陪朕出宮，別說你也不想去！」

朱厚照將太監、宮女悉數屏退，等張苑出去掩上房門，才對戴義說道：「戴公公，你不用緊張，今日朕叫你來不是要把你怎麼樣，是有件事想跟你商議！朕要出宮一趟，李公公在宮外為朕找了幾個女人，你跟朕一起過去看看！」

朱厚照拿起信函，拆開后仔細看上面的文字，其實內容很簡單，先跟朱厚照說了一個地點，然後補充說明差事已完成。

等朱厚照遠去，蕭敬也自顧自去了，大臣們紛紛轉身往殿外走。此時李東陽有意無意說了一句：和圖書「西南那案子，還未來得及說……」

「劉少傅說的是京城那樁案子吧？事情發生不是很久了嗎？姑且不說只是行兇未遂，即便真的發生，兇手沒抓到，老拿這個說事有什麼意思？抓住自然要好好懲戒，警示世人，如今人沒影那就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朝廷這麼多大事等著處理，總不能為了個賊人天天追查，這樣有意義嗎？」

戴義不敢把朱厚照之前闖的禍說出來，只是不停抹眼淚。

見戴義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張苑勸解道：「戴公公，您這是作何？陛下現在不過是出宮遊玩一下，這大明天下都是陛下的，你折騰個什麼勁兒啊？」

戴義苦苦哀求：「老奴一生都為皇家鞠躬盡瘁，若陛下要殺老奴，那是老奴的命……請陛下下旨殺了老奴，如果因此而能令陛下不出宮門，就當是老奴為皇家盡了最後一份心力！」

而且戴義之前觀察到，紫禁城宮禁已加強，如果朱厚照出宮被阻截下來，很可能上次的事情會敗露。

戴義叫苦不迭。

至於西南戰事，目前基本已告一段落，據朱厚照所知，沈溪已不在與交趾兵馬作戰的第一線，似乎正率軍北撤，至於沈溪現行至何處，兵部和內閣沒有上報，他並不知曉。朱厚照當上皇帝沒幾天，尚未玩過癮，沒有即刻動身南下去找沈溪跟隨老師帶兵打仗的打算。

朱厚照沒好氣地道：「張苑，你跟他廢話什麼？快跟本宮出宮去，如果晚了，唯你是問！走吧！」

……

「www.hetubook.com.com是不是必須要找出個兇徒？」

劉健看出朱厚照有點兒心不在焉，皺了皺眉，問道：「不知陛下對此案作何評斷？」

前一次出宮就鬧出轟動京城的大案，這次再出宮去指不定會闖下什麼禍事。

「虧我那麼相信李興，他居然敢矇騙朕？如果讓朕見到他，非收拾他不可！」

朱厚照將李興派去施家台，然後就在宮裡安心等候美女到來。

朱厚照抬起頭來，面對滿殿大臣，打了個哈欠，忽然覺得這麼做有些不合適，當下用手掩住口，拍了兩下發出怪響，這才道：

三月十八，朱厚照上午巳時三刻才起床。昨天晚上張苑又找來幾個宮女，這段時間朱厚照夜夜笙歌，體力透支嚴重，整個人都顯得無精打采。

結果等了半個月，沒有半點兒消息。

劉健打量李東陽一眼，目光中露出一些擔憂，解釋道：「陛下，此事雖不大，但事關朝廷風化，當謹慎處置！」

……

朱厚照本想對張苑說出實情，但想到張苑上次沒陪他出宮，以後也會留在宮裡照應，有心隱瞞，故作不爽道：

張苑這才收拾心情，跟在朱厚照身後，先回一趟寢宮為朱厚照換好衣服，這才踏上出宮之途。

「哦？」

謝遷心想：「沈溪小兒在西南斷不至於做違法亂紀之事，至於南寧知府為什麼要栽贓陷害，反正朝廷已經派人去了，由得他們查，我就不信真能查出什麼真憑實據來……等再干一段時間，我索性請辭離開京城，早些回餘姚，眼不見為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