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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狀元

作者: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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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四十九章 由得他折騰

第一千七百四十九章 由得他折騰

沈溪知道,歷史上劉瑾倒台不是因為別的,只在於其威脅到了皇權。要讓劉瑾倒台,不是自身掌握多大權力,也不是去皇帝面前說劉瑾的壞話,而是要烈火烹油鮮花著錦,讓劉瑾越發集權,行事再無顧忌,皇帝才會逐步認識到劉瑾對自己的地位構成了威脅。
沈溪懶得理會劉瑾,跟在其身後進入大明門,劉瑾邊走邊回頭道:「陛下今日休息不好,被打擾清夢正在發火呢!沈尚書您可有個心理準備,若一會兒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惹陛下不悅,責任可不好擔待啊!」
沈溪笑著點了點頭,他走到雲柳身前,手搭在佳人肩膀上,用信任的語氣道:「雲柳,我身邊這麼多人中,你的能力出類拔萃,所以才壓了許多重擔在你身上。」
雲柳恭敬領命:「大人請放心,卑職一定將您託付的事情完成!」
到最後,劉瑾忍不住笑出聲來。
「……沈大人,您這是何苦?您明知道如今劉公公掌權,他下令不讓你進宮,我等有什麼辦法?您不如回去,上呈奏本,或許有幾分機會讓陛下看到,要麼乾脆向謝閣老問問,謝閣老可自由出入宮門,隨時都有機會面聖,豈非比你在這兒乾等強!?」
言語間,劉瑾得意至極。
「不必多此一舉!」
雖然沈溪如此說,但云柳依然沒放下擔心,面上全是憂色。
劉瑾不是單獨前來,身後帶著一大群太監和錦衣衛,現在劉瑾出入都講究排場,沈溪繼續低著頭等候,根本不想跟劉瑾這種人廢話。
這個宅院位於仁壽坊,臨近中城兵馬司,距離東廠、豹房、順天府和大興縣衙都不遠,是沈溪名下的情報組織的一個據點。
有太監想提醒劉瑾什麼,卻被他瞪了一眼,那名太監趕緊退到一邊。
沈溪又道:「讓劉瑾以為掌握一切,倒也不錯,如此我做事更方便些。閣老不必擔心,我會小心謹慎行事,絕不會亂綱常投閹黨……朝中自有清流在,而這一切都要以閣老馬首是瞻,學生不過跟在您鞍前馬後做一點小事罷了!」
說完,戴義匆忙而去,沈溪目送他背影,心裏揣摩戴義出宮做什麼。
言語間和-圖-書,劉瑾簡直是把皇宮當成他自家的後花園,有種主人見來客的感覺,這也是劉瑾得勢時表現出來的一種囂張態度,見了誰都好像祖宗見到孫子一樣。
很多事情都需要保持秘密,沈溪手頭有支情報機構的事情,不但不能為劉瑾知曉,也不能讓謝遷聽到一點風聲,因為這有謀逆之嫌。
「大人,您就不擔心劉公公會派人刺殺您?」雲柳拿著沈溪讓她去送的信函,憂心忡忡,「是否需要加強您身邊的安保力量?」
隨著那賠禮的太監退下,沈溪終於正視劉瑾,一臉冷漠:「劉公公有話儘管說,不必拐彎抹角,本官既然到了這裏,已經做好被某些人為難的思想準備。」
沈溪誠實回答:「學生不過是為求自保罷了,面對那麼強的對手,難道不應該為自己留後招?手裡掌控一支軍隊不比什麼都強?不過劉瑾別出心裁,突然從陛下那裡要來對兵部的審查權,以後兵部做事便在其監督下……似乎一切又回歸起點。」
謝遷對沈溪的回答非常意外,喝問,「老夫上門來,將你面對的困難詳細告知,讓你有所防備,你居然無從應付?」
不過他也擔心沈溪會揪著今日問題跟皇帝申述,所以先打下預防針,而且他心中已有對策,若沈溪面聖時攻擊他,他有把握反將沈溪一軍。
「這次我跟劉瑾相鬥,或許會讓你很為難,畢竟你出身廠衛,現如今雖不是劉瑾掌握東廠和錦衣衛,但實際上朝中大小權利已基本被他掌控,你若覺得難辦,我可以暫時放你的假,出京遊覽天下名山大川,等事情結束才回來。」
謝遷嘀咕道:「你這小子,虛歲才二十,卻老抱著五六十歲老年人的心態對待人和事?你做事既有年輕人的莽撞,又兼具老年人的穩重,實在難以把握你的想法……之前伯安在時,你遮遮掩掩,現在可以說了吧,你準備如何對劉瑾展開反擊?」
……
送走謝遷后,沈溪沒有留在家中吃飯,也沒有去兵部看看究竟是個什麼情況,而是帶著馬九等侍衛前往城中一處宅院會見雲柳。
沈溪面前苦口婆心勸解之人,正hetubook.com.com是司禮監秉筆太監戴義。
沈溪道:「這不是你需要糾結的問題,還是先好好替我辦事吧!我稍後會去面聖,讓陛下再給我些權力,只要能跳開劉瑾掌控,朝廷國策推行便會順利許多,用不上兩年,劉瑾便不足為慮……但這些,切記注意保密,無論是你乾娘,還是謝閣老等人,都不能讓他們知曉,否則一定會出面阻撓!」
沈溪苦笑著解釋道:「其實閣老上門告知前,學生已知朝中發生變故,劉瑾權力再次增加。不過,現如今我等目的是鬥倒劉瑾,而非對其發起的攻勢疲於應對,處處被動。」
沈溪笑著搖頭:「就算他沒得到陛下授權,難道就不會到兵部來挑釁?或者說,劉瑾是那種遵循朝廷規矩之人?」
謝遷皺皺眉頭,最後嘆了口氣:「行,那這件事就交給你,有得你折騰吧!」
謝遷惱火地道:「那你之前還要提出國策?」
沈溪懶得抬頭,閉目養神,卻聽劉瑾喝斥:「怎麼跟沈尚書說話的?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兒嗎?快給沈大人磕頭道歉!」
也是因為劉瑾剛出妙招,把兵部重新歸在他掌控下,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沈溪吃癟的樣子。
沈溪終於把謝遷打發走,自己也覺得頭疼。
當天沒有午朝,沈溪突然提請進宮見皇帝,必須要走流程。沈溪沒動用謝遷的關係,直接請錦衣校尉通傳,然後在宮外候著,等了一個時辰都不見宮裡有回應。
這需要一個適當的時機,當皇帝發現劉瑾已顯露取代他的趨勢,那時沈溪的機會才會到來。
戴義出宮辦事,路過宮門口,見到沈溪守在這裏等候消息,便過來勸說,想讓沈溪回頭,不要跟劉瑾發生正面衝突。
劉瑾一臉意氣風發,老遠便聽到他打招呼:「喲,這不是沈尚書嗎?什麼風把您吹到這兒來了?您這是要入宮面聖?」
謝遷滿面慍色,一時間都不想搭理沈溪了。沈溪也不為自己多做解釋,主要是不想給謝遷一些無端的希望。
不管沈溪再受寵,但內外有別,現如今劉瑾才是皇帝跟前真正的近臣,要在朱厚照面前吹風,誰也不會比劉瑾更和_圖_書便利。
劉瑾笑得更歡了,道:「看來沈尚書對咱家有成見啊,咱家不是什麼小肚雞腸之人,既然沈尚書前來面聖,咱家知曉,自然要跟陛下通稟一聲,這會兒陛下已經知道您前來,那就請進去面聖吧!」
沈溪看著謝遷,鄭重說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此回答不知閣老是否滿意?如今這個世道,我等跟閹黨間的矛盾已公開化,就連兵部內也有人被閹黨收買,如此時候,難道應該毫無戒備,對人推心置腹?」
沈溪搖頭:「學生並無良策!」
沈溪置若罔聞,劉瑾身後一名太監出言提醒:「這位大人,劉公公在跟您打招呼,您沒聽到嗎?」
隨後過來一名太監,走到沈溪跟前跪下,抬起手便往自己臉上招呼,臉打得「啪啪」作響,那名太監哭喪著臉,邊打邊說:「沈大人,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得罪您老人家,請您老人家見諒則個!」
沈溪完全當沒聽到劉瑾的話,全程保持沉默。很快二人來到乾清宮外,劉瑾道:「沈尚書在外等候,咱家這就進去傳報!哈哈……」
告別雲柳后,沈溪隨便在街頭找了家餐館用過午餐,便前往大明門,申請入宮面聖。
劉瑾心想:「你沈之厚再厲害,還不是敗在我手上?我就不信你能讓陛下回心轉意,陛下最好面子,說出去的話,豈是那麼容易收回的?」
……
劉瑾絲毫沒有生氣,一臉笑眯眯的模樣,好像只得勝的公雞,笑著說道:「沈尚書看起來心情不好。行了行了,起來吧,不必打了,一邊待著去。沈尚書,咱家代表陛下出來見您,傳達陛下意思,怎的,您竟心生抗拒?」
沈溪嘆道:「劉瑾的反擊,的確比我想象中更為犀利,不過這也可以理解,他可以時時刻刻前往豹房面聖,深得陛下信任,現如今陛下將六部審查權交給他,聖諭既下,閣老認為學生應以何等方式反擊?」
沈溪再次點頭,拍拍雲柳的肩膀,道:「你放心,你和熙兒的未來,有充分的保障,我絕對不會辜負了你們姐妹今日的辛苦,我虧欠你們的,將來一定會做出補償!」
戴義搖頭苦笑:「沈大m.hetubook.com.com人如此執著,咱家沒什麼好勸的了……咱家對您十分恭敬,只是咱家不能幫您通傳,現在誰都知道劉公公權傾朝野,在宮內更是如此,咱家不是嫌命長的那種人,沈大人您自求多福吧!」
對於謝遷遇到事情就上門來沈溪其實有些不滿,因為謝遷是長輩,見面便拿出高高在上教訓後輩的姿態,讓沈溪覺得自己完全放不開手腳做事。
沈溪攤攤手,顯得很冤枉,自己邀請吃頓飯在謝遷這裏看起來都是罪過了。
送謝遷出門時,謝遷回過頭,皺著眉頭問道:「你小子真的沒有對付劉瑾的良策?」
劉瑾連朝臣都敢隨便打,莫說去兵部衙門搗亂了。
謝遷皺眉:「你不怕他上門挑釁?」
雲柳面帶慚愧,低下頭道:「大人抬愛,卑職怎能不識好歹?如今卑職已是大人的人,絕對不會做出三心二意之事。請大人放心,卑職跟廠衛間再無瓜葛,一心為大人辦好差事。」
沈溪更顯自信:「既然閣老對學生寄予厚望,是否也要給予相同的信任呢?」
王守仁走後,沈溪皺眉想著心事,沒有說話的意思。
等了差不多一個多時辰,宮裡終於來人回應,不過此人讓沈溪看了一眼便不想看第二眼,正是如今他要對付的劉瑾。
……
謝遷一抬手:「少給老夫戴高帽,你有本事就跟劉瑾斗,老夫知道此人陰險狡詐,深得皇帝器重,自問不是他對手,還是你來迎戰為好!」
「什麼!?」
沈溪搖了搖頭,道:「劉瑾雖然專橫,但現在我已回京,為不失去陛下信任,他暫時不敢對我出手。之前那把火起了關鍵作用,現在但凡我這邊發生任何事,朝中上下包括皇帝在內,都會懷疑他,他現在保護我還來不及呢!」
謝遷思索了一下,說道:「難道你不能去面聖?不做出任何努力,只說沒機會,老夫不覺得這是你應有的態度。」
謝遷仔細一想,劉瑾胡作非為慣了,根本不會顧忌什麼朝廷規矩,之前把朝臣召到皇宮午門前跪著,甚至把人打死打傷,到最後屁事沒有,事情不了了之。
「劉瑾管不到兵部,沒有兵權,至少不能禍國殃民……再hetubook.com.com者,你可以利用陛下對軍事的興趣,將他慢慢拉回正道來。」
「哼哼,再不爭,連你的小命都未必保得住……你以為自己失勢,劉瑾會放過你和家人?」謝遷怒氣沖沖地道。
沈溪正色回答:「如今劉瑾自以為找到對付我和我所推行國策的方法,得意洋洋,卻不知由始至終他都佔據主動權,而且他現在只能審查兵部弊政,對於國策仍舊沒有話語權,我要徵調兵馬根本無需跟他打招呼!一切盡在掌控!」
沈溪露出自信的笑容,寬慰道:「閣老,我等何必跟劉瑾爭一時長短呢?」
「……不但要對付劉瑾和小皇帝,還要應對來自謝老兒和朝中清流名士的質疑,這樣瞻前顧後也未免太累了吧?難道你謝大學士就不能讓我消停些?」
前有劉瑾後有謝遷這兩道枷鎖,讓沈溪倍感壓抑。
謝遷原本覺得沈溪推出國策后,在與劉瑾的鬥爭中佔據主動權,如今聽沈溪這麼一說,不由犯起了嘀咕,道:
沈溪原本想留謝遷吃飯,謝遷不僅直接拒絕,又教訓一通:「你小子,對什麼事都不上心,老夫知道劉瑾權勢增加,坐立難安,哪裡還有心思吃飯?如今要趕去內閣看看情況,你倒好,就跟沒事人一樣,實在難以理喻。」
沈溪看了戴義一眼,笑道:「多謝戴公公提醒,不過本官願意等,這也是為人臣子之道!」
這下謝遷不滿了,質問道:「怎的,你竟然對伯安有所懷疑?他跟你可是同年進士,又出自名門,為何得不到你信任?」
「換個想法,就算劉瑾沒有掌控六部審查權,學生不聽其號令,那又如何?說到底,就算劉瑾管不到兵部來,仍舊控制朝政大權,照樣呼風喚雨,上可蒙蔽陛下視聽,下可讓臣民懼怕,朝局難道會因一個政策而有所改變?」
沈溪搖頭:「閣老,貪圖享受是人之天性,況且陛下年少,對於奇技淫巧的東西非常感興趣,再加上青春期對異性的嚮往,沉迷逸樂便不可自拔。就算陛下對軍事再感興趣,但要他完全放棄那些懈怠人心志的東西,遠離奸宦,也難以做到。」
沈溪睜開眼,就當看稀奇,臉上一副無動於衷的神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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