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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狀元

作者: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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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九百一十三章 暗中查探

第一千九百一十三章 暗中查探

「張公公,有些事奴婢不敢隨便亂說,等見到陛下自然知曉……若陛下知道奴婢提前把消息透露,定會怪責!」
張永和小擰子站在朱厚照跟前,二人都不知該說什麼好,他們也知道現在朱厚照必然氣憤至極。
張永站起來,卻佝僂著身子,顯得很謙卑。
張永恭敬地回答:「奴婢不知。」
念及此,劉瑾道,「一共是五萬三千六百二十五兩,一兩不多一兩不少,之後老奴便讓人給陛下送來!」
……
……
張永抵達時,朱厚照正端坐于書桌后,拿著本書看得津津有味,這畫面張永簡直不敢想象,心說:「陛下在豹房,居然也有如此用心讀書的時候?」
「你說何事?」
劉瑾雖有警覺心,但他根本想不到朱厚照會暗中調查他,更想不到在他權傾朝野隻手遮天時,居然有人暗中算計他,當即用邀功的語氣說道,「陛下,老奴將銀兩清點完畢,一共是……」
朱厚照把劉瑾送來的賬冊,跟他之前得到的賬冊對比一下,發現在劉瑾送來的名單上單戶人家的捐獻款項沒見少,只是在總人數上少了大半,許多納捐數量比較大的人家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擰子跪下來,好似很害怕,道:「陛下,奴婢可不敢在這種事上撒謊,據謝閣老所言,劉公公跟陛下報宣府鎮有叛亂,但幾日後內閣收到宣府鎮奏報,說是地方上太平無事,奏報時間比劉公公所奏晚許多……奴婢不敢非議朝政,因而這件事……一直未跟陛下說及,請陛下降罪!」
「陛下,不知這些銀子,出自何處?」張永關切地問道。
「嗯!?」
朱厚照問道:「你可知寡人找你來的目的?」
劉瑾不明就裡,因為清點銀子並將其帶回府中都是他信任的手下具體經手,不怕事情泄露出去。
張永並不是什麼廉潔官員,也曾貪污受賄,身家不菲,但他不敢在京城亂花錢,天子腳下他始終需要避諱。
聽到這話,劉瑾鬆了口氣,臉上展現笑容。
「是,陛下。」
朱厚照點了點頭,臉色越發不好看了。
就在此時,朱厚照一招手:「你先等等……這件事,你必須得保密,無論是否如謝閣老所言,都要守口如瓶,定不能讓劉公公知曉!」
很快,他就把劉瑾「貪贓枉法」的證據找了出來,向朱厚照證明,劉瑾收繳京師富商以及士紳孝敬君王的十幾萬兩銀子后,便將其悉數搬回家中,甚至還大肆敲詐那些富商和士紳,全然不顧這些人的「忠君報國」之心。
「這樣和*圖*書啊……」
小擰子小聲說道。
劉瑾回去就著人把銀子送到豹房。
朱厚照稍微平息一下怒氣,道:「朕是恨內承運庫之人,居然敢公然欺君,明明是五萬多兩銀子,他們居然說只有五萬兩,足足少了三千多兩……幸好有劉公公幫朕打理賬目,這才將銀兩清點清楚。」
劉瑾一邊應著,一邊腹誹不已。
就算你劉瑾對我有意見,我跟你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你作何要對我這樣的宮中老人下手?
「哦。」
此時的張永就像個老好人,顯得非常體諒,處處照顧朱厚照跟劉瑾間的主僕情誼,不遺餘力為劉瑾說好話,但他說的話,其實是想把朱厚照的注意力往別的事情上引。
朱厚照嘆息:「……難道朕,錯信人了?」
小擰子磕頭不迭:「奴婢只是轉述謝閣老的話,絕無虛言。」
但他沒有偏聽偏信,道:「既然謝閣老說他手裡有地方上的奏報,小擰子你去一趟,把奏報給朕拿來,朕想知道事情的緣由!」
「啊!?」
劉瑾緊張起來,隱約感覺朱厚照態度有些反常。
「豈有這種事?」
許久之後,朱厚照才將手上的賬冊放下,道:「那劉瑾,可真是膽大妄為,居然欺負到朕頭上來了,也是朕平時對他太過縱容所致!」
他腦子稍微轉了一下,說少了不合適,朱厚照這邊有硬性要求,說多了他自己又心疼。
劉瑾回道:「陛下,這幾日老奴都在清點,等整理好具體數目后再為陛下送來。」
有鑒於此,小擰子乾脆地把東西揣進懷裡。而後,小聲說道:「陛下召見張公公,是要託付重任,事關劉公公是否欺瞞聖聽……」
朱厚照愣在當場,怎麼都想不到,劉瑾敢在地方叛亂的事情上虛報,畢竟幾個月前劉瑾才因欺君受過處罰。
……
小擰子有些遲疑了。
「是!」
張永豎起耳朵聽完小擰子說的話,心中生起一抹竊喜。
……
朱厚照很生氣,不過正好他自己也抱有這種期待,當即看了看小擰子,揮手道,「那你二人先退下,等劉瑾來了后,朕親自問他,是否跟你們說的那樣忠心!」
在城西一個普通四合院里,張永見到身為皇帝使節的小擰子。
他知道就算主動賣身投靠,劉瑾也會不屑一顧,還不如從一開始就避其鋒芒,儘可能做一個閑雲野鶴。
朱厚照吞吞吐吐地說:「具體事情,朕不想講太多,這銀子的來歷,以及用處,你不必關心,朕只想知道是否有人暗中竊取,中飽私和-圖-書囊……你把事情調查清楚后即向朕稟報,剩下的事情朕自會處理。」
這下小擰子又有話說了,道:「陛下何需自責?奴婢聽說,沈尚書到宣府後,宣府鎮一切太平,根本沒有民變發生。」
為了不得罪劉瑾,張永很擔心會被皇帝安排一些跟劉瑾作對的職位,在他想來,無論朱厚照有什麼麻煩,都會安排劉瑾代為解決,不可能找到他頭上來。如此只有一種解釋,皇帝傳他覲見是要安排他的新官職。
二人目光在空中對接,都下意識地扭開頭。
「老奴就算是死,也會幫陛下將事情查清楚!」
面聖后,以劉瑾敏銳的觀察力,發現眼前的正德皇帝好似滿腹怒火卻拚命壓制住,便留了心眼。
張永送東西,有兩層原因,其一是示好,如果他不收下就意味著拒絕張永伸出的橄欖枝,今後敵友難分;其二就是交換,要他把朱厚照召見的目的說清楚,以便有所準備。
張永從來不覺得自己應該投奔劉瑾。
張永聞言不由看了小擰子一眼,暗地裡他已跟小擰子溝通好了。
隨即,朱厚照安排讓人傳劉瑾覲見。
甚至於詳細賬冊都被劉瑾整理妥當,每家每戶送了多少,看起來都跟之前呈奏的完全一樣。
「陛下如今還得倚重劉瑾幫忙斂財,沒辦法一棍子將其打死……但此番證據確鑿,劉瑾不死恐怕也會失去陛下的信任!」
按照劉瑾所說數字,雖然折色上有一定問題,但總重量是沒錯的。
劉瑾行禮問安,然後請示:「不知陛下傳召老奴有何事?」
「他……謝閣老是這麼說的?」朱厚照沒有懷疑小擰子。
「都整理好了。」
……
朱厚照聞言將手上一本剛淘回來的插圖版《金瓶梅》放下,顯得很端莊,微微點頭:「起身說話吧。」
「……混賬東西,劉瑾居然貪到朕頭上來了,去把那老閹狗叫來,朕要當面質問他!」朱厚照厲聲喝道。
小擰子輕聲細語:「陛下有一件要緊事著張公公辦理,只是……人多嘴雜,怕事情泄露出去。」
張永跟隨小擰子前往豹房的路上,心想:「莫說你劉瑾欺瞞陛下,中飽私囊,就算你沒這麼做,我也能編造出證據來,讓你罪名坐實!」
你這狗皇帝,每天正事不幹,就顧著吃喝玩樂,一應花銷都從國庫取用。上個月才送了五萬兩銀子過來,現在又白得五萬多兩,一年下來光是鋪張浪費就要幾十萬兩,金山銀山也不夠你小子折騰的。
小擰子有些驚訝,同樣望向張永。
「無功和*圖*書不受祿,咱家豈敢……」小擰子正要推辭,隨即看到張永臉上呈現的期待之色,迅速回味過來。
朱厚照看到調查結果,氣得火冒三丈。
張永怎麼都不會想到,自己居然會被朱厚照惦記上。
「對啊,朕讓劉瑾建行在,就算基本用度,也得有幾十萬兩銀子吧?那筆錢是不是用到這方面去了?」朱厚照開始為劉瑾開脫。
張永試探地問道:「擰公公,陛下……何事傳喚哪?」
……
張永有了朱厚照支持,從西廠抽調心腹,秘密進行調查。
朱厚照琢磨了一下,皺眉道:「之前不是聽說謝閣老生病了么……他真是這麼說的?」
想到這裏,張永道:「陛下,如今劉公公尚未將詳細數字整理好呈遞上來,或許劉公公把銀子帶回家,只是代為保管,過幾日就給陛下送來呢?」
小擰子沒有帶張永走豹房正門,甚至連後門和側門都沒走。
但在發現有對付劉瑾的機會後,張永胸中一片火熱。
這下張永知道自己該站出來說話了,躬身道:「回陛下,以老奴所知,謝閣老在劉公公呈奏宣府民亂幾天後,已回內閣辦差。」
朱厚照站起身來:「一次就貪墨朕十萬兩銀子,枉費朕平時那麼信任他……這件事你們且說,該如何收場?」
張永走到古董架前,從上面陳列的一方木匣中拿出件東西,卻是一件玉佩,然後信步走到小擰子跟前,把東西遞上,道:「一個小物件兒,擰公公拿去把玩吧。」
畢竟朱厚照是臨時傳召,他沒詳細核算過,於是決定說個折中的數字,儘可能有整有零,這樣更容易讓人信服。
畢竟距離劉瑾報地方叛亂有些日子了,若是小擰子有意針對的話,不會拖這麼長時間,等劉瑾貪污東窗事發后,才在他的追問之下說出這件事。
張永聞言暗忖:「還好提前把事情跟小擰子問清楚了,若不知道涉及劉瑾,我去查又有何意義?現在陛下不知我已洞悉內幕,倒是好事一樁,我可以暗中『幫』劉瑾一把!」
朱厚照道:「既然銀兩已清點完畢,那就給朕送來,朕最近需要用銀子。」
朱厚照一聽生氣了,「不說是此事已鬧得朝野皆知?這麼重大的問題,劉瑾不敢對朕欺瞞吧?」
朱厚照微微點頭:「朕讓你來,是去調查一件事,朕聽說有人把一批本屬於朕的銀子偷偷運走,挪為他用,朕想知道銀子到底運去了何處……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理!」
「他會嗎?」
想到這裏,張永心裏平添幾分恨意,想到劉和*圖*書瑾以往對他的打壓,恨得牙痒痒。
這聲巨響把劉瑾給嚇著了。他雖然狂妄自大不可一世,但也知道自己的地位全是朱厚照賜予,他對於朱厚照的喜怒哀樂非常在意。
自打他執領西廠,便感受到劉瑾的強大壓力,為了不被劉瑾這個老冤家針對,乾脆稱病不出,對外號稱在家休養。
這是一個清晰的信號,意味著劉瑾正逐漸失去朱厚照的信任,這對尋找機會上位的他來說無異於天籟之音。
張永道:「陛下,或許劉公公有苦衷。以老奴所知,如今地方上叛亂不斷,再加上還要為陛下於宣府修行在,所以……」
朱厚照掩飾不住內心的氣憤,瞪著眼睛道,「朕讓你把民間上貢的銀兩,通通給朕送來,為何這幾日不見動靜?」
這麼做的好處是將來皇帝要接見這些捐錢的富商和士紳,問及細節不會出差錯。而具體有多少熱捐獻,這些人彼此心裏沒數,故此不怕暴露。
張永豈能看不出小擰子疑慮重重?他知道現在小擰子正得聖寵,甚至比劉瑾都更接近朱厚照,跟小擰子維持好關係比什麼都重要,甚至將來劉瑾倒台,自己也有門路可迅速接近權力核心。
小擰子展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從地上爬起,就要告退。
朱厚照一聽,小鼻子小眼睛往一塊兒皺。
朱厚照雖怒極,但大致能保持克制,他本想直接跟劉瑾攤牌,索要銀子,質問其轉移窩藏銀子之事,但轉念一想:「現在還要靠這狗奴才幫朕做事,若就此治他的罪,誰肯出來為朕辦事?」
朱厚照問道:「那你可整理好了?」
小擰子很聰明,除了機敏外,還懂得利用宮裡宮外的關係暗中編織一張關係網,就算對一些事有疏忽,也會有人提醒,讓他注意。
「陛下,您……」
此時劉瑾完全處於目中無人的狀態。沈溪離京后,他已不把朝中各大勢力當回事,正是這種倨傲讓他宮裡宮外樹敵無數。
張永好似個沒事人一樣,他可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摻和進去,這可是涉及欺君的大罪。
劉瑾的存在,嚴重侵犯宮中二十四監的利益,以前宮中各衙門還可以做到利益均沾,互不干涉,現在劉瑾把所有的好處歸到自己身上,卻不給大家分潤,實際上已經被太監們孤立。為了將劉瑾拉下馬來,許多太監都可以做到不擇手段。
張永是個聰明人,從小擰子的反應便感覺其中有問題,當即試探地問道:「莫不是事情跟劉公公有關?」隨後仔細觀察小擰子的反應。
張永和小擰子都不敢m•hetubook.com.com隨便接茬,現在他們更希望朱厚照放權出來,讓他們去查劉瑾是否還有別的貪贓枉法的行為,但這會兒朱厚照好像選擇性忘記了,根本沒有為那些向他捐錢的富商和士紳出頭的意思,甚至連繼續調查下去的意思都沒有。
果然,朱厚照聽到這話后,好似想到什麼。
張永笑了起來:「擰公公實在見外,就算咱家知道什麼,豈敢胡言亂語?倒是面聖前,擰公公指點一二,讓咱家提前有心理準備,如此方不至於見陛下時手足無措。」
小擰子哪裡敢打包票?當即推諉道:「奴婢之前回宮時,遇到謝閣老,謝閣老想讓奴婢跟陛下您傳話,但奴婢……哪裡有這膽子?謝閣老說的事情,奴婢全不知情,焉能分辨得清是真是假?」
小擰子不知張永意向如何,不敢把對付劉瑾的事情和盤托出,只是告之說皇帝有事傳見。
說完這話,他非常得意,心想:「先前內承運庫的官員說有五萬兩銀子,我這邊添上三千多兩,陛下必然高興。這次已備好五萬兩銀子,回去再讓人加三千六百二十五兩,這事情就算過去了。」
小擰子可不想讓朱厚照往這方面去想,果斷道:「聽說劉公公派人去宣府和三邊納捐,已經籌措大量錢糧,地方上已經有意見……」
小擰子再次行禮。
很可能這個官缺還是劉瑾親手設計,朱厚照不過是最後下達命令罷了。
張永一路疾行,感到非常詫異,為何小擰子帶他走入豹房隔壁的民戶,穿過一些看起來不起眼的門戶,半道上不時有人接應,等鑽出一條地道,走出環繞的假山,二人終於進入豹房後院的一個露天花園,輾轉半天,才來到朱厚照平時起居處。
朱厚照臉色好看了些,心中隱隱期望,劉瑾把銀子搬回家是因為想妥善保管而不是貪墨侵佔。
「啪——!」
朱厚照勃然大怒,用力地拍了下桌子。
旁人對豹房人員架構懵懵懂懂,小擰子卻是門清。劉瑾在豹房安插了不少眼線,但凡有什麼事都逃不出其耳目,這讓小擰子早早就有了防備。
「是,是!」
「老奴參見陛下。」張永恭敬磕頭。
這是顆非比尋常的棋子,看起來不那麼起眼,但在扳倒劉瑾上卻有舉足輕重的作用。
「是,陛下!」
「陛下!張公公到了!」小擰子行禮。
朱厚照臉色立馬變得不好看了,道:「雖然修行在的事情,朕有安排,而且朕說過了,不需要鋪張浪費,甚至無需建行在,但地方上總歸因此生出叛亂來……或許朕該好好反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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