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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狀元

作者: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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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零五十六章 姑嫂情

第二千零五十六章 姑嫂情

婦人再道:「男人心思都一樣,身邊養著女人,還老想著外面的野花,有權有勢后女人就更不會少了,家裡養外邊也養……你兄長雖未納妾,但之前在延綏他手頭寬裕時外面少了女人嗎?不過沒納進府罷了。這次他得沈大人垂青,立下軍功,回來后得到實缺,相信要不了多久便會納妾。」
說到最後,馬憐發現婦人目光中有種「會意」的神色,隨即嬌顏染赤。
婦人在說,馬憐在聽,才不多便已面紅耳赤,連連道:「嫂嫂,還是不說了吧?」
馬憐蹙眉道:「嫂子的意思是說,我們這些軍戶或者是平民出身的女人,最大的優勢就是不要臉?」
雲柳怒道:「這種話你也敢說?違背大人的意願自行其是,若消息泄露,你還想留在大人身邊?」
「嗯!?」
婦人站起身來,走到馬憐跟前,用手指在她額頭上點了一下,「你當我是害你?現在我能來見你,過些日子怕就不行了,今日來的時候有人跟著,分明是在監視我,以後你住在哪兒都未必知曉,那時只能靠你自己。」
馬憐生在一個畸形的家庭中,雖然心底很不情願,但對於一些事的忍耐程度,卻比普通女人高得多。
雲柳道:「大人不讓我們管,顯然對那女子有很深的愛意,堅持要把她留在身邊。」
馬憐搖頭:「只管拿去給大人,送到我這裏作甚?」
馬憐道:「大人昨夜留宿於此,走得很早,我因為很晚才睡,因而未能早起相送,便這樣了……」
馬憐道:「這是我送給嫂嫂的,兄長不會疼人,但我會,在我心目中嫂嫂是這世上最知情守禮的女人,沒有誰能比嫂嫂更有魅力。」
婦人放下簍子,從裏面往外掏東西,「你兄長前兩天又送來消息,說是二月中回京,朝廷三四月便要出征塞北,到時候你兄長會跟著一起出征。」
馬憐寓居的小院內,一直到日上三竿,馬憐才起床。
婦人繼續道:「何況你未必能有一兒半女,你得大人垂青才幾次?你這年歲,並非生兒育女的最好時間,就算僥倖懷上,孩子未必能長大成人,若hetubook.com.com連孩子都沒一個,那你可能徹底失寵,無人問津,連嫂嫂我都不如!」
馬憐點了點頭,看向婦人問道,「嫂子若知道大人幾時來,會……來嗎?」
「你個傻丫頭,才多大點兒?對於男女之事都是一知半解,之前沒教你,是讓大人見到你生澀的一面,男人嘛都有一些偏好,現在你不再是黃毛丫頭,一些事情也該教給你,也是為了讓你以後在沈大人跟前多些爭寵的機會。」
馬憐是聰明人,立即醒悟過來,花容慘淡。
「可是……我還是不能接受。」馬憐撅著嘴道。
婦人先是沉默,半晌後點頭:「會!這是你兄長的吩咐,身為妻子,就該體會丈夫的難處,我已是馬家人,為了馬家中興,任何犧牲都值得,而且……這種日子我過夠了,或許能改變一下呢?」
「嫂嫂,不必說了,我記下了!」馬憐一跺腳,羞惱地道。
「也罷!」
婦人搖頭道:「你還是弄清楚沈大人幾時過來,最好的方式,莫過於讓沈大人對你有更多眷戀……你兄長這人,為了得到權位幾乎是不擇手段,可馬家還剩什麼?除了你之外,不就是我了?」
之後婦人再說什麼,馬憐便不再帶著羞澀的心態去聽,神情隱現羞憤,覺得這些事對女人太不公平。
婦人淺淺一笑,露出兩個小酒窩,道:「這是哪裡的禮數?應該是妾身給你行禮才是。」
婦人白了馬憐一眼,隨後湊近神秘的笑道。
馬憐目光中有些不舍:「我會跟大人說的。」
婦人不再多言,無奈搖頭后,出得門來,馬憐親自相送。
馬憐嗔罵一句,對著銅鏡里的自己,微微斜著頭看了看,搖頭道,「好看有什麼用?還不是沒法吸引大人……大人身邊的紅顏知己太多了,每一個都是傾國傾城的美人兒。」
婦人站起身來:「東西全都拿出來了,簍子我帶走,你看還需要什麼,以後有機會我給你一併送來。」
「……師姐,大人走了嗎?你可有跟大人提及馬昂妹妹的事情?」熙兒關心地問道。
「明白就好,時間不多https://m.hetubook.com.com,把事情交代完我就該回去了!」
「話雖難聽,但事實便是如此!」婦人用嚴厲的口吻道,「為何你大哥仍舊對外面的女人念念不忘?不是因為我沒有盡到妻子的責任,而是外面的女人比我更沒臉沒皮!認真學,如果你現在不想學或者學不會,那可能嫂子會親自教你!嫂子也不想走這一步!」
馬憐或許想到什麼,羞赧地低下頭。
馬憐回過頭看著丫鬟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世上的美人兒多不勝數,我不過是兄長送給大人的禮物,並不是什麼夫人……記得在大人面前切不可如此稱呼。」
熙兒想了想,雖然不情願,但還是點頭。
婦人無奈道:「把東西教給你,聽不聽是你自己的事情,沒人逼你學,等失寵的時候你就知道這些多有用了。沈大人身邊那些女子,都是大家閨秀,論出身和談吐哪個不比你強?但她們比你更拘謹,這才是你的優勢所在。」
婦人笑道:「給你是一樣的,夫妻本為一體嘛。再者,你需要這些東西傍身,以後你若想更進一步,進到沈家內宅還得靠這些東西打點……另外,你還可以拿這錢買一些胭脂水粉什麼的,女人應該多一些籠絡男人的手段。」
馬憐爭強好勝,聽嫂子說得自己就跟個孩子一樣,有些不太高興,當即道:「嫂嫂還是留著手段籠絡兄長吧,我不需要這些,寧可用真心對待大人,這才是我認為最好的固寵方式。」
「嫂嫂,這些是……?」
「嫂嫂,如果你不想,還是不教了吧!」馬憐雖然也知道婦人所言未嘗沒有道理,但她還是不想聽從旁人指點。
婦人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怎麼?聽聽便覺得害羞了?嫂子還沒覺得怎樣呢……這些在閨房中對女子來說都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你當嫂子是害你?」
「走了。」
馬憐道:「嫂嫂現在日子不是過得挺很好嗎?就算兄長納妾回來,嫂嫂也是一家之主母。」
一個純真無邪的少女,突然見識到世道險惡,打從心眼兒里抗拒這麼多黑色和灰色的事物。
和*圖*書人道:「權當是給你的嫁妝……你兄長帶回信來,特別說明,給你就等於是給沈大人,沈大人對老爺多有提拔,正愁沒地方給大人送禮呢。」
馬憐貝齒咬著下唇,走過去,跟婦人輕輕擁抱一下,隨即拿出一些東西來,都是沈溪讓人送來的精緻布料和一些首飾。
熙兒咬著牙道:「這女人,居然搶奪大人的寵愛,師姐,咱們這不成了養虎為患嗎?要不連夜把她送走,就說她自己逃走的!」
婦人不由莞爾:「瞧你這張嘴,跟以前一樣甜,那麼討人喜歡,等你面對沈大人的時候也記得小嘴甜一些。」
馬憐不由皺眉,而且越皺越深。
等她整理完畢后,幫她整理頭髮的丫鬟稱讚道:「夫人真好看。」
「所以我才說讓你有一些手段,能籠絡沈大人。」
丫鬟瞪大了眼睛,頗不以為然:「奴婢不信,這世間還有比夫人更漂亮的女子。」
沈溪走後,雲柳心裏非常失落,怔怔地站在那裡,直到熙兒進到正堂出現在她面前。
馬憐香腮緊繃,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嫂嫂,兄長他……實在太過分了!」馬憐咬著牙道。
婦人道,「這位沈大人,在朝可說呼風喚雨,之前民間都在傳,說劉瑾倒台後必然有人接替專持權柄,最有可能的便是沈大人,你現在留在沈大人跟前,那是因為你年少無知而且身上帶著一股純真無邪,你這樣的女子,就算生下一兒半女也無法走進他心裏,再不爭寵的話,將來你只有跟孩子在這裏日思夜想,但可能一年半載都見不到他一次……」
雲柳有些擔憂地道:「你可不能對此女有任何不敬,既然大人不讓我們管她的事情,那就徹底撒手,若讓她找到機會告狀,對你我沒有任何好處……還是按照大人的吩咐,按部就班行事便可。」
婦人道,「不知道還能見你幾回,一定記得問大人幾時過來,以後你兄長全靠你了,你跟了沈大人,就好像入宮當了嬪妃一般。」
「嗯。」
「嗯。」
熙兒撅著嘴,顯得很不甘心。
婦人不依不饒道,「讓嫂嫂見到沈大人,對你對我對你m•hetubook•com.com兄長都是好事,我能說的不多,咱姑嫂二人能相處的時間有限,趕緊把該教給你的說出來,免得以後沒機會相見。」
馬憐這下更覺得委屈了。
最後婦人看著馬憐道:「你放心,嫂嫂不是那種恬不知恥之人,將來不會跟你爭什麼,況且以沈大人的為人,應該不會做出強佔人|妻女的事情,要爭寵的人是你,不是我,我做任何事都是幫你,整馬家。」
馬憐道:「貴重物件兒不必往這邊送了,我只想吃嫂子做的棗花糕。」
恰在此時,門口傳來老媽子的聲音:「少奶奶,之前探望您的那位夫人,現在又來了。」
「就知道吃,跟小時候一樣,簡直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馬憐道:「不求進沈府,待在這裏等候大人歸來也挺好的。」
「知道了,師姐,我就當她不存在還不行嗎?管她做什麼呢!以後她得不得寵,跟我們姐妹沒有任何關係。」
馬憐點頭:「我明白了。」
婦人臉上帶著自慚的笑容,輕嘆道,「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你知為何我時常來看你……算了,有些事不說了。該教給你的東西,必須要教,不然我這個嫂嫂就是害你,而且你兄長也希望你能得到沈大人垂青,有你適當吹些枕邊風,你兄長才更有機會上進,畢竟春暖花開后對北方蠻子一戰,將是你兄長真正建功立業的機會。」
馬憐臉色不悅:「我本就沒指望大人一直留在這裏。」
「就你嘴甜。」
馬憐看著眼前的東西,非常驚訝,因為眼前不但有黑米、花椒、風乾牛肉等土特產,還有金銀首飾等值錢的東西。
……
言語間,婦人用一種熱切的目光望向馬憐,不過這次馬憐卻主動把目光避開。
婦人有些怨責,「咱姑嫂二人相處時候不短了,我一直把你當閨女看待,雖然咱們年歲相差不多,但自從進馬家門開始,不都是這麼過來的?有些事,你別怨嫂嫂,這世道不由人,沒有誰願意走到這一步。」
婦人言語中帶著唏噓,不得不趕緊把自己想說的說出,「有些事,我只能大致告知你,剩下的需要你自己慢慢領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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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見小姑子心不在焉,也未加勉強,最後輕嘆道:「該說的差不多就是這些,之前未整理過,或許有疏漏之處,回頭想起再告知你……如果你以後住在深宅大院出不來,記得找人送封信出來……就算家裡面見不到你的人,讓人給你傳遞書信也是可以的,你畢竟識字。」
馬憐趕緊過去相扶,隨即姑嫂二人進入屋內,婦人看了看凌亂的軟塌,驚訝地問道:「都這時辰了,你才起來?」
雲柳道,「無論這女子是誰,接近大人的目的又是什麼,至少她得到大人的憐惜,這是她的福氣,我們本就不是大人內宅之人,沒資格過問這些,大人現在對我們已是禮重有加,還能強求什麼?」
剛走出門口,姑嫂二人不由停下腳步,門前站著一個女子,馬憐認識,正是沈溪身邊得勢的雲柳。
但見一名嫻靜的女子提著個簍子,緩步進到院子,馬憐上前行禮:「見過嫂嫂。」
「呵呵。」
婦人笑了笑道:「此話聽來都覺得天真,若靠一顆真心便能把男人籠絡住的話,這世上就不會有那麼多獨守空閨的女人……你也不好好想想,你會用真心,難道沈大人家裡的女人就不會?沈大人又不是只有你一個外宅,他在外面養多少女人你知道?」
婦人又輕輕嘆了口氣:「對你兄長來說,只要能得到權勢,你我都是可以犧牲的,這位沈大人是英雄豪傑,嫂嫂對他也是仰慕已久……」
馬憐低頭不語,她是聰明人,知道婦人沒有威嚇她,所說問題非常現實。
婦人苦笑道:「一切都是為家族的利益,換了誰也不可能拒絕,你兄長現在已嘗到甜頭,這次家書中再次催促,你當我為何每次都來?唉!咱們女人命苦,必須得依靠男人生存……不要把所有希望都放在男人身上,他們對你好的時候甜言蜜語,百依百順,反之長年累月都不來看你一下……」
馬憐稍微整理一下妝容,站起身來,親自出去迎接自己的嫂子。
雖然之前已在朦朧中知道沈溪離開,但因當時太過睏倦,她沒有起來相送,而且她不太喜歡離別時的傷感,索性便讓自己睡飽才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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