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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被金鬍子背後的東家給嚇著了，這些人買賣都不做了，一個個打起了退堂鼓。

朱厚照笑道：「皇宮地界大，建築多，當然不能拿豹房來比，但宮裡城牆阻隔，門禁森嚴，擺個市場沒啥意思……今兒是上元節，京城內應該很熱鬧吧？」

臧賢可不知道張苑氣惱的緣由，還以為自己辦事不力，趕緊領命后讓婆子進來幫忙收拾，務求在上元節燈會上能把人送到宮市，渾水摸魚。

隨即沈溪站起身來，「時候不早，今日乃是上元節，正是闔家團聚之時，你們回去吧，我也給自己放個假，好好休息一晚……我相信金鬍子不會信口開河，只等明日見分曉！」

「這個……」

到了酒樓內，朱厚照嗅到一股濃重的油漆味，心生不悅。待上樓梯時，樓梯有些搖搖晃晃，朱厚照停下腳步問道：「怎麼回事？」

臧賢很苦惱，他沒想到自己幫張苑做的第一件事就沒完成。

……

張苑笑道：「一切都為陛下準備好了……陛下請！」

張苑笑道：「都是根據民間上元節燈會布置，希望陛下滿意。」

張苑回過頭皺眉對臧賢道：「錢寧那邊的情況你調查清楚沒有？你沒弄來人，或許就是那傢伙在背後玩陰的，你現在最好指望錢寧那小子也沒把西域美女找到，否則的話……哼哼！」

彭余皺眉：「你背後還有東家？難道你只是個跑腿的？」

小擰子把木託交給身後的太監，恭敬回答：「陛下，因宮市地界不大，再加上臨時趕工布置，時間上顯得有些倉促，奴婢過來時看到那邊剛整飭出兩條街，比起宮裡那邊足足少了兩條街。」

「明天！」

「陛下，老奴已為您安排妥當了。」

彭余見沈溪拂袖離去，頓時喝斥起來。

京師上元節燈會開始時，豹房內宮市也終於在朱厚照到來前搭建完畢。

臧賢有些驚懼，顫顫巍巍地道：「小人忙著把人送到豹房來，還未前去打探，如果錢大人那邊已把女人搞到手的話，那……公公您可能就失去一個立功的機會。要不……小人再為您找尋一批出來？」

「唉！算了，今天不服了。」朱厚照道，「一天不吃這些，應該不會出什麼狀況。對了，宮市那邊安排得如何了？」

朱厚照日夜和圖書顛倒，根本不知外面天氣如何，聽了小擰子的話，立即打消出豹房的念頭，揮揮手：「那你帶路，朕去看看豹房內安排的市場如何。」

錢寧和張苑也感覺腳下的樓梯有問題，不過二人心懷鬼胎，自然不會跟朱厚照說實話，張苑解釋道：

臧賢目瞪口呆：「張公公，這些女子如此不堪，如何……能獻給陛下？」

金鬍子一看生意快泡湯了，不再遮掩，道：「兄弟名下雖然也有些生意，但主要還是幫人打理生意……這位爺，你可聽說過西域的海老大？兄弟我就是在他老人家手下做事！我們的買賣做得很大，不但年年到大明來做買賣，還跟西方很多國家有貿易往來。」

朱厚照往前走了一段路，發現人群中有一些女人很不尋常，目光獃滯，根本就無法融入街市環境中。

……

彭余點頭：「那行，在下著就進去請示，看看大主顧是什麼意見，要是他對海老大有興趣，可以考慮繼續買賣，但條件不是由你們來定，一切都要聽大主顧安排！」

說話間，一行來到煥然一新的宮市街口，此時已是上更時分，宮市已經開了快一個時辰，這會兒街道上熱鬧非凡，那些本來沒修繕完全的地方，臨時從皇宮的溫室里搬來盆栽，又或者搭起檯子表演雜耍，以作遮掩。

張苑冷笑不已：「難道送去豹房就一定要獻給陛下臨幸？今日陛下要在豹房觀賞花燈會，那些宮女和太監就算再怎麼模仿，也只是表面工夫而不得神髓，但如果讓這些女人過去表演路人的話，怎麼看都是普通市井民婦！」

張苑趾高氣揚地湊到朱厚照身邊，講述宮市的情況。

張苑暫時沒心思管宮市的事情，他準備把從錢寧手上截來的「西域美女」好好審驗一番，伺機送到朱厚照跟前邀寵，結果等他到豹房偏院見到臧賢，得到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朱厚照站在街口，遠遠一看，頓時有種出了豹房到民間的感覺。

朱厚照打量錢寧，問道：「你之前應允朕的事情，已經辦妥了？」

金鬍子有些遲疑，道，「兄弟我不會騙你，海老大在西域名聲確實很響亮，你們見到他就明白了……可否給一個聯絡點？」

不過張苑看到后心裏怪怪的：「這些女hｔtps://ｍ.heｔｕbｏok.cｏm•cｏｍ子，倒是挺對我的胃口，可惜我現在已經不是個男人！」

朱厚照笑道：「看來你們都很會辦事，朕很滿意……先找個地方喝酒。哦對了，去把麗妃叫來，還有花妃，朕之前應允過和她們一起歡度上元佳節。」

朱厚照在小擰子引路下，往宮市而去，沒到半途，便見張苑帶著幾名太監迎了過來……跟以前劉瑾喜歡單獨行事不同，張苑走到哪兒都是前呼後擁，有時候隨從數量甚至比朱厚照還要多。

不過錢寧就此打住沒說下去了，畢竟他對張苑還是有幾分忌憚，心想：「我找人假扮西域美女的事情，怕是張苑早就知曉，我得跟他警告一下，讓他知道，如果他告我的狀，我就拆他的台。」

彭餘一擺手：「莫要跟我說，我可干涉不了大主顧的決定……不過你們放心，我們說到做到，絕對不會明搶，你們該怎麼做買賣就怎麼做……自求多福吧，如果出去再被人盯上，可怪不得旁人！」

錢寧一把將酒壺抓過去，殷勤地為朱厚照倒酒：「陛下，請容臣為您斟酒，恭祝萬壽無疆。」

臧賢眼前一亮：「原來這些女子還有如此用處，小人受教了……馬上讓人收拾一番。」

雲柳行禮：「大人，以卑職所查，海老大在西域一帶確實很有勢力，據說在西海以西某個部族擁有爵位，他冒險到中原來的可能性極低……這個金鬍子可能另有所圖。」

「這個……」

等朱厚照落座，酒水送了上來，送酒的是一名女子，頗有幾分姿色，馬上吸引朱厚照的注意力。

張苑不自覺就對小擰子發號施令……小擰子本在朱厚照身前不遠處引路，張苑到來，小擰子只能快走幾步，把位置讓出來。

「參見陛下。」

「金鬍子，你還有臉說話？」

小擰子回到朱厚照身邊后，張苑怕自己地位不保，想盡一切辦法投朱厚照所好，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混個眼熟。

「這位爺，我們有話好好說。」

一名胡商苦著臉道：「海老大手眼遮天，你們跟他談妥條件，我等遵循便可……告辭了！」

彭余道，「就一天時間，如果海老大不來，那買賣就不做了！你們走吧！」

到了酒肆門口，朱厚照抬頭看了一眼，m.hetubook.com.com搖頭道：「完全沒有宮裡宮市酒樓的氣派。」

沈溪笑了笑：「他有什麼圖謀，我不關心，能找到海老大固然好，找不到可以試著把這些西域胡商收編……難道我就不能成立一支由大明朝廷控制的西域經商隊伍？」

錢寧臉上帶著笑容，好像什麼事大功告成一般。

「……張公公，人被換了，也不知是西域胡商做的，還是錢大人知道我們要下手，先行換了人……」

沈溪擺擺手：「海老大來京城一事是他主動提出，做買賣要講誠信，如果海老大沒合作的心思，就算談好條件，他們還是會毀約，不如讓他們自行決定是否把買賣做下去！」

彭余皺眉道：「什麼海老大，為何我從來沒聽過？他這麼有本事，豈會到大明京城來冒險？」

被稱為金鬍子的胡商道：「我要怎麼做買賣，用不著跟你們商量……這位爺，你看這樣如何，你去跟那位大主顧說，我背後的東家，手裡資源更多，如果他親自來跟那位大主顧談，不知……是否可行？」

彭余請示：「大人，要不派人跟著大鬍子，應該能循跡找到海老大。」

張苑走到朱厚照跟前，行禮后美滋滋說道。

「這梯子不是很穩固，或許是陛下龍威震懾所致，一時承受不住，回頭讓人加固一番即可。」

朱厚照微笑著點頭，隨即一馬當先進入街道，那些化妝成民間男女的宮女和太監已經有經驗了，故意不去看朱厚照，來來往往我行我素，又或者圍著攤位討價還價……

金鬍子沒了脾氣。

……

因張苑出身市井，這些女子基本都是他以前在寧化縣見過的婦人形象，對他來說很合眼緣。

彭余進內屋沒多久，再出來時，一擺手道：「大主顧說了，買賣可以做，但見面地點必須在京城內，地址會以口信的方式通知你們，提前一個時辰送到，如此也是為保密，防止被人知曉而使絆子！」

張苑黑著臉，進去把裏面的女子看過，都是一群村婦，身上衣服破舊，要容貌沒容貌要身材沒身材，更不要說有氣質了。

彭余樂呵呵地道，「也不知一天時間，那個海老大是否會履約現身。」

上得二樓，用力踩了踩地面倒是很穩當，張苑微微鬆了口氣，心道：「那些內監的人和*圖*書實在不靠譜，蓋的房子搖搖晃晃，不行，回頭一定要把這裏加固，順帶小懲大誡一番，扣他們幾個月俸祿！」

錢寧先看了張苑一眼，目光中滿是怨懟，隨即笑道：「自然辦妥了，美女隨時可以為陛下送來。」

……

……

聽到「海老大」的名字，一群胡商相互看了一眼，神色均是一變。

朱厚照睡醒時，夜幕已經降臨。

金鬍子雖然不甘心，但想到大明京師危機四伏，隨時可能人財兩失，不想在此地久留，趕緊和一幫胡商離開。

張苑看到錢寧得意的模樣，心裏就來氣：「臧賢說能把事辦好，不想最後卻落了空……他不會是錢寧派到我身邊的細作吧？」

小擰子一聽朱厚照話里的意思，分明想出豹房玩耍，趕緊道：「陛下，京城年前一直下雪，這天寒地凍的，百姓應該都躲在家裡，不會出門玩耍吧？」

小擰子捧著木托，低著頭道：「奴婢不懂這些。」

「行！」

一名胡商不滿地道，「如果不是你說錯話，那大主顧何至於當場翻臉走人？現在人家不想跟咱們做買賣，你好意思厚著臉皮留下？」

……

沈溪搖頭：「你太過小心了，只要我們謹慎點，消息怎麼可能外泄？再說了，朝廷跟韃靼開戰在即，就算陛下知道了又如何？我做事從來都是問心無愧，管他外邊怎麼傳……你們回去后準備一下，說不得到時候要用強的。」

彭余沒回答金鬍子的話，看向另外的胡商：「你們怎麼不說話了？難道你們也跟那個海老大有關係？」

錢寧故意用諷刺的語氣道：「這宮市不完善的地方怕是多了去吧？」

朱厚照點頭：「朕先去看過，再說你安排是否妥當。」

張苑又道：「這次你雖然辦事不利，但錯有錯著，不過你還得再去追查西域美女的下落，順帶去民間搜羅一批女子回來……咱家還是那句話，可以打咱家的旗號行事，把人找到后先給咱家過目，記得要先收拾好，咱家可不想再見到如此粗俗的市井刁婦！」

金鏈子胡商道：「此事是否有轉圜的餘地？我們……還有更好的貨，剛才那位爺一看就是做大事的料，既然選擇了公平交易，最好還是和氣生財。」

「呵，倒是挺熱鬧！」

張苑突然沒來由地想到家裡的婆娘，想到m.hetubook.com.com跟婆娘團聚后，他常年在皇宮和豹房值守，忙得腳不沾地，錢氏卻在外勾三搭四，心裏非常不爽。

幾名胡商都過來跟彭余說情。

「老子主動為你們搭橋鋪路，好不容易帶大主顧在你們面前來，居然敢坐地起價？以後少跟老子吹噓你們做買賣講誠信，永遠都不要到京城來做買賣了！」

張苑慚愧一笑：「臨時準備，無法做到盡善盡美。」

從表面上看，倒是跟民間市井夜市沒太大區別。

不知不覺間，張苑對來投的臧賢產生懷疑。

朱厚照想著到樓上喝酒，然後讓錢寧把西域美女叫來胡天黑地一番，自然不會在意樓梯不穩的事情。

「大人，按照您的吩咐，跟那大鬍子說了。」

張苑惱火地道：「現在去找，時間哪裡來得及？好在咱家這次辦宮市有幾分功勞，否則真要被你害死了……把這些女人收拾收拾，跟咱家一起進豹房。」

等金鬍子走後，彭余重新回到屋裡，此時雲柳和熙兒都出現了。

朱厚照每次看到這樣的女人，都會留意一眼，無一例外這些女人都沒什麼姿色，就在朱厚照準備找個人問話時，後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但見錢寧一路小跑過來。

這種恨，讓他對這些市井民婦產生一種抵觸心理。

金鬍子點頭：「理當如此，還是大主顧想的周到，那時間呢？」

張苑笑道：「當然，一切都以陛下滿意為準。擰公公，還不快在前為陛下引路？」

隨即太監前去傳話，錢寧和張苑一左一右陪同在朱厚照身邊，往一處酒肆模樣的建築而去。

雲柳顯得很為難，「如此做是否會被朝中人非議？這……大人很可能會被冠以里通外藩之罪，大人不宜出面，讓卑職前往交涉即可。」

因為錢寧對眼前樣子貨的宮市很了解，隨時可能在朱厚照跟前告狀，張苑一下子緊張起來。

至於張苑則收拾心情，準備去見駕。

雖然喝了幾杯濃茶，但朱厚照依然睏倦欲眠，等小擰子把丹藥送來，他突然一擺手：「每天都進服丹藥，當時還覺得不錯，但不知為何事後總覺得疲乏，是否這些東西對身體精元有所透支？」

朱厚照走了一段路，看著周邊熱鬧的街景，滿意點頭：「不錯不錯，這裏很熱鬧，各色花燈一應俱全，應該是為上元節特別準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