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寒門狀元

作者:天子
寒門狀元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二千三百二十三章 新秩序

第二千三百二十三章 新秩序

謝恆奴一雙明媚的眼睛煥發出熠熠光彩,她扶著沈溪到了梳妝台前,那是她平時梳妝打扮的地方。
「這下少說也要準備一萬兩銀子,短時間內從哪裡去弄啊?難道直接去跟張永伸手要?」小擰子非常為難,他已經開始考慮從自己的荷包中出銀子填補空缺。
江彬沒有直接指出是誰,但朱厚照並非是那種愚不可及之人,在江彬點醒后他馬上意識到江彬跟錢寧間不對付。略微沉吟片刻,朱厚照微微點頭:「你的擔心,朕會考慮,你且放心,只要有朕支持,誰都不敢對你怎樣。就算是某人……也沒那資格!」
陸曦兒暫時處於無解的狀態,因為沈溪割捨不下對惠娘的感情,所以現在只能把陸曦兒當作親妹妹看待,一切都給予她最好的,卻絕口不提入門的事情。
沈溪看著鏡子里羞花閉月的玉人,有種柔情在心中蔓延,此時的他感受到的是一種無邊的溫暖,一種銘刻到骨子裡的親情,無邊的幸福將他包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張公公?哼!」
小擰子一怔,剛才還在說節衣縮食,一轉眼就賞賜給沈溪五千兩銀子,正德皇帝的思維轉換太快,讓小擰子一時間應接不暇。
沈溪爬起來,正要掀開被子,卻見謝恆奴在那兒嘻嘻笑著,當下沒好氣地道:「還不拿衣服過來?」
三人雖然合稱「三張」,但並非兄弟,只是因為姓氏相同,再加上都在豹房做事,才會逐漸默契相投。
江彬非常欣慰,當小擰子出來傳召時,江彬明顯感覺到對方目光中的邀功之色,好像在說,你可要記得我對你的回護,咱們可是一心的。
小擰子道:「多少都行,積少成多嘛。正好陛下回來,內庫存銀不多,你可以發動一下,讓各職司衙門都準備一些銀兩,各人盡自己的能力,咱家絕不強求。」
張忠走過來,向小擰子恭敬行禮。
一句話便把張忠嚇了一大跳,太監還有不貪財的?他此前可從來沒見過這種異類。事實上太監由於生理有缺陷,所以對錢財異常偏執。
說話時,謝恆奴美滋滋的,這會兒她不再是那個十五六歲不諳世事的少女,在成為母親后,謝恆奴也開始多了幾分成熟|女人的風韻,但她骨子裡依然帶著天真無邪的童真,畢竟她生來就浸潤在蜜罐中,哪怕自幼失去雙親,謝家人也將她保護得很好,之後更是直接從謝家嫁到沈家,雖然仍在高牆內,但過的卻是無拘無束的日子。
「那就坐下來,幫我梳發,再跟我講講這幾個月內府上發生的事情。」沈溪笑著說道。
……
昨日他回府,除了回家看看外,便是去拜望雙親,然後回府擺宴席,一家人吃過飯後他在謝恆奴那裡過夜,因為身體疲倦,上午睡到巳時都快過去了他都不想起來,好像除了閨房之事,其他的一概不想理會。
朱厚照聽了有些不太滿意,道,「另外再從內庫劃撥五千兩銀子,給沈先生府上送去,當作是朕對他的賞賜。」
「哦!?」
朱厚照自然想到回京路上江彬奮勇阻攔大臣覲見,還有跟江彬出遊時半路遇到賊寇時的一幕幕,雖然最後靠神秘人解圍,但江彬死了手下也是朱厚照親眼目睹,不管這些人是否真正起到保護作用,朱厚照看到的是這群人可以為了自己而送掉性命,也看到了錦衣衛在自己遇險時的不作為。
朱厚照仔細思索了一下,微微皺眉,聽得似乎很用心,實則在思考江彬說的這番話的邏輯是否成立。
小擰子道:「咱家回頭有事跟諸位公公交待,到時候你把人聚起來,咱家會詳細解說。」
朱厚照打量江彬,驚訝地問道:「江彬,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想回去繼續當你的蔚州衛指揮僉事?不想在朕跟前效命?就算當上衛指揮使,照樣沒什麼前途……其實就算做到總兵,參將,照樣受文官節制,怎比得上錦衣親軍的m•hetubook•com.com官職?只受朕的調派,地位超然!」
三人中張雄在內書堂讀過書,有幾分見地,平時有什麼主意一般都是張雄來出。
朱厚照登基后在京城周邊置辦了不少皇莊,屬於他的私人財產,這也是劉瑾當時為斂財施行的手段。
江彬一直在門口等著,生怕皇帝就此將他遺忘,一旦失勢連錦衣衛都做不上。
江彬靠的是自己和手下幾次救駕贏得的皇帝的欣賞,也跟他在朱厚照身邊做事勤快,有眼力勁兒有關,當江彬出房來的時候,小擰子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雖然不知道朱厚照跟江彬私下裡說了什麼,但他從來沒見過朱厚照會跟一個武將單獨相處這麼久,以前的錢寧都沒這種待遇。
小擰子冷笑不已:「現在豹房內賄賂也可以如此明目張胆了嗎?」
她對著家裡每房都有的大幅玻璃圓鏡,笑盈盈地問道:「七哥,你覺得我好看嗎?」
小擰子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些過了,道:「有銀子也不用孝敬咱家,直接給陛下,只有將陛下伺候滿意了,才能保證你的前程。」
沈溪思想開明,只是還是有那種將所有美好事物都歸自己所有的自私想法,沒有恪守底線,但他對於伴侶還是能保持最基本的尊重,那就是給予她們獨立的人格,讓她們可以有自己的主見,隨心所欲做事,這在當下已算難能可貴。
等沈溪睡醒,謝恆奴早就起床了,連梳妝打扮都完成,搬了張椅子坐在床榻邊,支著頭望向沈溪,好像能看著沈溪入眠也是一種莫大的幸福和安慰。
朱厚照沒拿正眼去瞧江彬,慢悠悠地說道:「江彬,現在你已跟朕回到京城,以後就在豹房當差,隨時聽候朕的調遣。」
張苑倒台後,張忠沒了靠山,而此時司禮監掌印出現空缺,京城內各派系官員在眾多得勢太監中選擇站邊,小擰子屬於其中最得勢的那個,自然成為張忠的巴結對象。
小擰子驚訝望向江彬,似乎想說,江侍衛可不是宮中的執事,這也能隨便跟隨陛下您去見妃嬪?
小擰子問道:「奴婢是否要伺候陛下過去?」
不是捨不得,而在於他知道現在朱厚照的私人小金庫沒多少銀子了,之前豹房連續擴建,又從民間購進大量好吃好玩的東西,僅僅滿足珍禽猛獸的吃喝拉撒就是一筆天文數字,從劉瑾府中搜刮來的錢財已經見底。回到京城后,小擰子還來不及為朱厚照籌集錢財,之前在張家口撈了一筆,但尚未運到京城來。
「廢話不用你多說。」
……
小擰子心裏無比憋屈:「若陛下賞賜我倒好說,就算沒錢也沒什麼,問題是現在居然要賞賜那麼多人,內庫有那麼多銀子嗎?張永不是想早點當上司禮監掌印,現在他表現的機會到了,給陛下籌措銀子才是司禮監掌印最難當的差事。」
小擰子道:「回陛下,江大人一直在外面守候,保護陛下周全。」
回去準備面聖時,江彬心裏想:「這件事不好處置,就算我得到皇上寵信,但接下來很可能我只是混進錦衣衛,要想將錢寧取而代之非常困難……可一旦我當上錦衣衛,不管是千戶還是鎮撫等官職,都任人宰割啊。」
謝恆奴就好像講一個很好玩的事情,簡簡單單便說出來,一點兒都沒有遮掩,沈溪微笑著聆聽,不時點點頭,表示附和。
張忠聽到這番話,立即明白到皇帝缺銀子了,當下為難地說道:「鄙人這點銀子,送到擰公公這裏都未必能興起多少水花,送給富有四海的陛下,又能有何效果?還不如多孝敬一下擰公公。」
小擰子領了差事,出了朱厚照的寢殿後,心裏琢磨怎麼去完成找銀子的差事。
小擰子道:「咱家領了聖諭辦事,所有人都要配合……你能幫到什麼?」
跟之前劉瑾和張苑得勢時的情況不同,現在司禮監掌印並沒有被下面的人當作一個https://m•hetubook.com•com不可替代的崇高身份來對待,因為張忠等人都會想,無論誰當上司禮監掌印,可能都只是一鎚子買賣,回頭指不定換誰上位。
張雄則道:「現在司禮監掌印空缺,小擰子非常有機會當選,不過高公公跟戴公公那邊也不會輕易相讓,鹿死誰手說不準。」
小擰子心說:「這個江彬真不簡單,難怪沈大人讓我防備他。」
江彬聽完這話愣了一下,怎麼小擰子會幫自己說話?一想不對,昨晚自己明明去休息了,只有小擰子守在外面,他有些搞不懂小擰子為什麼這麼說,聽起來既像是幫他,又像是給他下套,一時間心裏沒底。
江彬很生氣,但又感覺一陣無力,雖然他現在有皇帝的寵信,但顯然朱厚照一時間還不會給他很高的地位。
江彬神色拘謹,繼續磕頭行禮:「陛下,小人有要事啟奏。」
江彬意識到自己半路上得罪了錢寧,這不是什麼好信號,感覺未來自己很可能要吃大虧。
就算小擰子缺銀子,也不想向張忠求助。
小擰子見江彬出來,趕緊過去問詢。
江彬只是放下了第一層擔憂,就是避免被皇帝發配回蔚州,能留在豹房已算達到期望值。
沈溪對著鏡子里的一對璧人,微笑著說道,「自然是好看的,我自信自己的眼光無人能及,世人誰不羡慕我擁有你這樣的如花美眷?」
「擰公公這是剛面聖過?」
……
朱厚照道:「沈先生為大明立下汗馬功勞,豈是用一點銀子就能解決的?再賜五百畝良田,就在京畿調撥……對了,朕的皇莊還有多少土地?」
小擰子急了:「陛下,龍體要緊,不能如此啊!」
「陛下,如今中原災情遍布,亟需銀子賑災,一次送出五千兩,是否太多了?」小擰子為難地問道。
張雄跟張銳也都在御馬監掛職,他們都想能升到更高的位置,甚至跟張忠一樣當上管事級別的太監。
江彬本以為自己只有羡慕別人的份兒,未料到居然自己也有賞,這讓他驚喜異常,緊忙跪下來磕頭謝恩。
不過,也正因為謝恆奴的出身和她的成長經歷,讓她對沈溪更為眷戀,也讓沈溪體會到來自於謝恆奴的那種深深的依戀,他願意照顧這個女孩子一生一世,讓她得到想要的幸福。
謝恆奴回道:「快到晌午了呢,七哥可真能睡。」
朱厚照整理好衣衫后,又連續打個幾個哈欠:「不知不覺又困了,不過不能再睡了,出去一趟實在累得夠嗆……這樣吧,稍後朕去花妃那兒喝杯茶,看看近來京城有何改變。」
張雄道:「銀子不是給他,而是送給陛下……我剛聽說,陛下要賞賜功臣銀子,小擰子正是為此事而煩憂。我等只需要順著他的意思辦事,至於給多少,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以前小寧沒資格管這些,畢竟朱厚照御駕親征前張苑才是司禮監掌印,總領一切,小擰子只是皇帝身邊的近侍,所知不多,這次回來終於有資格了,但他還沒顧得上,而且如今司禮監掌印還沒定下來,最後皇莊交給誰打理還存在疑問。
朱厚照道:「朕外出一趟,看到百姓民不聊生,著實心痛,以後早膳就不必準備了,朕要跟百姓同甘共苦。」
若說他身邊所有女孩,沈溪覺得最對不起的有兩個,一個是陸曦兒,另一個就是謝恆奴。
小擰子一擺手,趕忙帶著太監和宮女進去伺候朱厚照,這次江彬又跟著一起入內,朱厚照仍舊坐在那兒,等候宮女伺候,眼睛再次閉上,顯得很慵懶,似乎什麼事都沒發生,也讓小擰子琢磨不透之前發生了什麼。
本身三人有不同的發展方向,三張中如今發展最好的便是張忠。
小擰子沒想到自己見到豹房內第一個頗有權勢的太監,便要給自己送禮,而且顯得很虔誠,他這才意識到沒人知道他不去競逐司禮監掌印之事,消息出現錯位,和*圖*書很多人都覺得他小是司禮監掌印的不二人選,才會如此巴結。
但好像朱厚照從來都不在意這個,一如當初朱厚照對錢寧信任有加時可以讓錢寧自由進出。
江彬道:「小人想來,不如調蔚州衛部分人馬到京城,專門在豹房保護陛下安穩,但並不隸屬於錦衣衛。」
謝恆奴平時不需要伺候人,小丫頭自小沒有父母,性格相對獨立,不過現在她要去侍奉自己的丈夫,反而帶著一種榮幸的心態,就好像一個溫柔體貼的小丫鬟,做事非常認真。
……
……
朱厚照臉上神色帶著一絲迷惘,反覆斟酌后斷然搖頭,「不可,隨便徵調地方兵馬入京,還專門從蔚州衛徵調,實在太過張揚,這件事容后再議……朕思考一下,看看怎麼應付。這樣吧,暫時你不用進錦衣衛,在朕身邊侍候,自成一體,你的人只聽從你的命令即可!」
張忠陪著笑臉:「擰公公有何需要,鄙人傾力相助,此前精心準備了些禮物,不知給擰公公送到何處?」
這會兒莫說同僚找他,就算皇帝下旨,天使都要在外等著,他就想好好歇息,最好是與世隔絕。
小擰子道:「陛下,不知您還有何安排?是否要將準備好的御膳送上來?」
「知道啦。」
沈溪上午很晚才起來。
江彬不動聲色,跟著小擰子一起入內,只見朱厚照坐在那兒等候宮女梳頭。
……
「江大人,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朱厚照擺手道:「你去辦事,朕這邊不需你來伺候,讓江侍衛陪同便可。」
「謝陛下隆恩。」
此時的江彬,毫無顧忌地說起錦衣衛的壞話,多少令朱厚照有些始料未及。
「什麼時辰了?」沈溪抬頭看了一眼窗外,發現外面天色昏昏沉沉的,沒有下雨雪,但天也不怎麼好,看不出確切的時辰。
朱厚照道:「朕也不知該安排你什麼差事好,你先在錦衣衛掛職,朕讓你當錦衣衛千戶如何?」
此時的他,有一種淡淡的愧疚感,既有沒盡到為人夫和為人父責任的自責,也有身邊女人太多無法兼顧每個愛人的內心世界而慚愧。
小擰子沒想到朱厚照上來說的就涉及軍國大事,意外之餘,不得不跪下來行禮:「陛下體恤百姓,實乃千古明君。」
江彬在小擰子面前顯得很客氣,道:「陛下讓擰公公進去呢。」
朱厚照道:「讓他進來。」
因為劉瑾、張苑相繼在跟朝臣的鬥爭中失敗,讓司禮監掌印這個位置成為燙手山芋,至少不是每個人都會覬覦,張忠便知道自己沒那本事,不敢奢求這位置。
張忠在宮裡的名聲很不好,這時代的人以孝義為先,張忠卻由於嫌父親閹割自己送進皇宮做太監而心存怨恨,上位后常常在私宅杖打父親,御史言官想要彈劾卻又苦於找不到證據,影響很惡劣,但由於其前期重金賄賂劉瑾,後來又巴結上張苑,倒是有驚無險一路坐上御馬監太監之職。
江彬回頭看到小擰子出門去了,還帶上了房門,這才磕頭道:「回陛下,小人不想領受錦衣衛的職務。」
朱厚照道:「這麼說來賜給沈先生的田畝數應該夠了,拿出五百畝來,這次是朕單獨賞賜,至於論功請賞還在後頭,朕準備多賞些田宅給沈先生。」
「奴婢遵旨。」
「多謝陛下提攜。」
「明白,明白。」
不過就算張忠心裏不以為意,但嘴上卻緊忙道:「鄙人這就回去跟諸位公公說,讓他們為陛下籌措銀兩……擰公公您還有別的吩咐嗎?」
小擰子也不打算繼續跟張忠多言,他道:「咱家還有重要的差事辦,張公公趕緊去通知其他公公,等過段時間自張家口堡運回銀子,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這可是你們表現的大好機會。」
清正廉明的太監不是沒有,但後果通常都是晚景凄涼,死時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小擰子這邊雖然應允,卻心疼無比,他知道現在皇帝只是負m•hetubook.com•com責動嘴,但內庫到底有多少可供支配的財產還是未知數,朱厚照這邊慷慨不要緊,費心的是他這個連司禮監掌印都不是的近侍太監。
本來沈溪還準備早些到外邊吃早飯,跟家裡其他女人溫存一會兒,聽到謝恆奴略帶幽怨的話語,動作突然停頓下來,再也挪不開步了。
……
「嗯?」
朱厚照眯眼看著江彬:「你說的話有幾分道理,之前朕兩次遇險,都沒指望上錦衣衛,反倒是你……每次都能奮不顧身,拚死救駕,甚至你帶的人中還有為朕犧牲性命的,錦衣衛那邊還一個都沒有。」
小擰子誠實地道:「回陛下,奴婢也不知皇莊有多少土地,之前聽說,至少有幾千畝吧?」
朱厚照沒好氣地道:「這還用得著你來說?朕知道保重身體的重要性,但問題是現在正是朕以身作則的時候,讓朝臣有個榜樣可以仿效,另外在朝中募捐,讓大臣們慷慨解囊,將募集到的銀子購買糧食送到中原地區賑災。」
此時的皇帝總算記起自己身邊的女人來,雖然豹房裡的女人都沒正式納進宮門,但至少還是有所眷戀的,旁人或許不用在意,但麗妃和花妃卻儼然是他的東宮、西宮一般,實在割捨不下。
謝恆奴道:「這些胭脂水粉都是前幾天剛買的,聽說都是南方的新產品,可好用了,稍微用心打扮就覺得變美了……嘻嘻……我這就給七哥梳頭。」
謝恆奴笑著說道:「當然要啊,只有七哥回來,我才會把人趕走,我想獨佔七哥,跟七哥在一起好好說話,不喜歡有人打擾。」
但聽朱厚照的聲音從裏面傳來:「江彬在嗎?」
小擰子強忍笑意,看著江彬道:「江大人,陛下破格提拔,讓你當上錦衣衛千戶,隨侍君前,這是許多人幾輩子做夢都求不到的差事,你知道錢指揮使在陛下跟前多久才當上錦衣衛千戶的?還不領旨謝恩?」
但顯然這不能讓人滿意,因為江彬知道自己留在京城麻煩多多,最大的問題就是得罪了錢寧,別的人還好說。
「……他以為自己是誰,可以張口便跟我們要銀子?」
沈溪道:「君兒,平時你不用丫頭伺候么?」
小擰子本來想擠兌一下皇帝跟前這個競爭對手,孰料江彬出奇兵,讓小擰子很是氣惱,最後他怒視江彬一眼,跟服侍的太監和宮女一起退出門外。
小擰子對張忠等人並不友好,因為這些人以前跟張苑走得很近。
小擰子應了下來,朱厚照又往江彬身上看上一眼:「江侍衛剛到京城,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先在豹房內找個院子將江侍衛安頓好,另外再賞賜江侍衛一百畝土地,就在京城周邊。此外再賜銀五百兩。」
張忠滿臉堆笑,小擰子看到后心裏不是很痛快,張忠似乎也感受到小擰子對自己的冷漠,拍著胸脯表起了忠心,「擰公公有何為難事儘管說,鄙人一定全力相助。」
不但小擰子,就是江彬聽了心中都有些異樣,土地一賞就是五百畝,這可是臨近京城的熟田,價值不菲,而且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張忠更是一陣為難,心想:「之前劉瑾、張苑得志時,也是靠壓榨下面的人斂財,從中中飽私囊,現在這小擰子還沒當上司禮監掌印,已經如此嘚瑟了?」
朱厚照覺得很新鮮,以前在跟前打下手的侍衛,居然學起朝中大臣來跟他奏稟,仔細一琢磨他覺得江彬可能真有什麼大事。
江彬第一次進言,並沒有得到朱厚照的完全支持。
而謝恆奴則是謝遷拉攏他的一種手段送到府上來的,本為世家大族千金,長房長孫女,完全可以選擇到門當戶對的人家做正妻,不用被人管束,但因為他的自私和謝遷的遷就,以至於謝恆奴當了他的妾,過門來后謝恆奴跟他間又是聚少離多,之前謝恆奴又經歷流產等折磨……
直到辰時過去,皇帝才幽幽醒來,小擰子趕忙帶著人進去伺候,睡了一晚上https://www.hetubook.com.com朱厚照終於緩過氣來了。
朱厚照一聽詫異地睜開眼,回頭看了江彬一眼,問道:「你有要事?呵呵,行吧,小擰子,你帶人退下去。」
朱厚照再道:「你去問問麗妃走到哪兒了,讓她早些回京城……還有花妃那邊,也給一些賞賜過去,朕去了一趟邊塞,回來后得好好休養幾天……」
小擰子對張忠多少有些不屑,語氣中帶著冷漠。
謝恆奴站起身,幫沈溪將衣服拿過來,送到床邊,又親自幫沈溪穿衣,笑眯眯地說道,「之前謝姐姐還說讓房裡添置個通房丫頭,伺候七哥跟我呢,我說不用,因為七哥平時只習慣我來伺候,若是多個人,多不自在啊。」
張銳道:「那你的意思……是要給他銀子?」
小擰子恭恭敬敬行禮。
小擰子想了想,本來他不想跟張忠多接觸,但想到自己剛回京城,司禮監掌印更迭會讓內宮太監派系出現變化,好像正是他發展勢力的絕佳機會,哪怕他再不待見張忠,也會考慮到需要人相助的問題。
小擰子知道有皇莊,但皇莊規模有多大,具體哪個縣有多少畝土地,就不在他的認知範圍之內。
沈府。
劉瑾倒台後,本來說是要將皇莊歸還給百姓,但涉及皇帝私產,沒人敢亂動,所以到現在皇莊還在運營。
張忠以為小擰子沒聽清楚,再次道:「只是幾百兩銀子,給擰公公平時喝茶之用,千萬不要嫌棄才好。」
就在小擰子憂心忡忡時,卻聽一個聲音從不遠處的門廊後傳來:「這不是擰公公嗎?」
江彬道:「微臣並非是怕遭受報復,實在是怕因小人的事情,影響陛下的安全。微臣想來,錦衣衛向來都是聽命行事,且都是世襲的軍職,平日疏於練習,他們……似乎並不能保護好陛下周全,而微臣帶來的士卒雖然都是一群莽夫,但他們弓馬嫻熟,時刻以陛下安全為先,絕對不敢有絲毫疏忽大意……」
……
「雖然我製造了許多殺戮,但我只不過只想保護身邊人。我要改變這個世界,或許有些自私,想讓一切都按照我希望的方向發展,可我對身邊人的感情,卻不能說是自私,因為這是我應盡的責任。」
江彬磕頭道,「小人不求任何官職,只想留在陛下身邊。」
朱厚照回到豹房后儼然恢復以前那種凡事不動手的姿態,此時正閉目養神,神色間非常輕鬆。
「嗯。」
沈溪知道自己一直在外當差,有時半年甚至是經年才能回來,許多時候都感到身心俱疲,忽略了家人的感受。
不過這已經開了歷史先河,至少朱厚照對江彬的話開始思索,而且似乎有所觸動。
這次江彬一點兒都沒有虛言,他的確不想任何官職,尤其是什麼錦衣衛千戶,一旦當上錦衣衛,意味著自己會被錢寧控制,到時候他就要遭殃了,而此時小擰子還看著江彬,偷笑不已,朱厚照或許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但小擰子卻想明白了。
「多謝陛下隆恩。」
江彬道:「小人並非不想為陛下效命,只是小人之前在張家口外救駕,當時諸多錦衣親軍的將領都在,若是小人進入錦衣衛任職的話,可能會遭人報復……」
張忠大概意識到,小擰子是要宣示自己的地位,先給眾多太監施壓,劉瑾跟張苑當上司禮監掌印后,都曾舉行過相似的「見面會」,變相地在人前耀武揚威,然後找機會斂財。
小擰子抬頭看去,不由皺眉,來人是「三張」之一的太監張忠,如今擔任御馬監太監之職,在豹房這邊擁有不小的權力。
最後江彬道:「……若長此以往的話,陛下恐怕只能在儀仗和充場面需要用到錦衣衛,真正做大事時,反而指望不上。陛下如今身在豹房,並非是在皇宮內苑,並不需要錦衣衛隨時在身邊。」
豹房側院一處柴房內,張忠跟「三張」中另外兩人,張雄和張銳見面,將小擰子伸手討要銀子的事情說明,張銳脾氣暴躁,言語間對小擰子非常不屑。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