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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狀元

作者: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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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四百五十九章 趕鴨子上架

第二千四百五十九章 趕鴨子上架

沈溪道:「也是事起突然,很多事沒來得及綢繆,設身處地,如果是你臨時得知叛軍就在眼皮底下,也會想這其中是否有陰謀吧?找伯虎兄來,就是想集合咱二人頭腦,定一個切實有效的方略……」
沈溪隨口問道:「那該如何虛張聲勢,又該在哪個地方放火,規模有多大,風向如何,叛軍是鋌而走險與我軍決戰,還是倉皇退到大山深處……」
沈溪搖頭:「恰恰相反,我也是剛剛才知曉,有些措手不及,暫時沒有頭緒。」
沈溪接連問出很多問題,唐寅瞠目以對,這才明白行軍打仗要思考的問題太多,不是一兩句空話就能解決問題的。
沈溪搖頭:「伯虎兄應該知道這件事關係重大,若消息泄露出去,軍心或有不穩,即便要告訴下面的將士也只能在戰前……請你前來協商,就是為了防止消息泄露,全軍上下,除了情報部門知道這件事外,再就是你我了……知道的人越多,越可能打草驚蛇。」
沈溪道:「叛軍雖然化整為零,但主力依然在五萬之上,我們全軍加起來不過三萬,又是在人地生疏的山區丘陵地帶,敵人佔據了天時地利人和,就算我們有火銃、火炮等利器助陣,誰敢保證在深山密林中發生的戰鬥一定能得勝?許多時候,懸崖峭壁上的一塊岩石,就會帶走我們一整隊人馬的生命,實在不是作戰的好地方!」
夫妻倆說著話離開中軍大帳,老遠還能聽到他們的聲音。
沈溪笑著問道:「所以呢?」
「叛軍不躲在別的地方,就在鄧州附近,我軍進攻鄧州時他們不為所動,全然沒有馳援的打算,圖的是什麼呢?」
「六十里……一天之內便可殺到鄧州城下,騎兵的話甚至要不到兩個時辰便可發起攻城……」
沈溪笑道:「以三萬人馬,包圍五萬以上的叛軍,還是在情報傳遞不通暢的山林地區,可行性的確不高。」
沈溪道:「援軍暫且指望不上,因為湖廣北部叛軍活動頻繁,地方上的援軍不敢貿然出擊,即便來了……你覺得以他們那數千嚴重缺乏訓練的人馬,會對整和圖書體戰局造成多大影響?」
沈溪點了點頭:「倒是有些見地,我軍不進山林,僅在外圍放火,並虛張聲勢。我們可以有針對性地放出風聲,讓叛軍知道我們的計劃,軍心動搖。等大火一起,他們退無可退,等逃出山林時,也就不攻自破了!」
唐寅又開始沉思起來,他的疑問經過沈溪解答后,後續作戰構想便再也持續不下去,可是此時沈溪仍舊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好主意。」
「你這想法倒是有些意思。」
沈溪淡淡一笑:「正是因為我還沒有定下來,才會通知你來一起參謀,不然留你在軍中作何?別以為每次我都給你出難題……伯虎兄,拿出點魄力來,你之前所提構想,在我看來都有一定見地,怎麼現在輪到實戰,你連起碼的紙上談兵的勇氣都沒了?」
這話近乎空談,沈溪只能理解為,唐寅實在是沒轍了,只能胡說八道一通。
「這個……」
沈溪打量唐寅,問道:「在伯虎兄看來,這場戰事真的如此簡單,不費吹灰之力便可消滅叛軍主力?」
王陵之夫婦離開后,沈溪派人將唐寅叫了過來,他不準備告訴旁人叛軍的動向,卻不想對唐寅有所隱藏。
唐寅非常懊惱,來回踱了幾步,最後坐下來,手撐著額頭仔細看地圖,可惜怎麼都看不進去,沈溪就跟催命鬼一樣盯著他,就等著他給出對策。
唐寅好似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向沈溪分析局勢,語氣略顯著急,「如果叛軍只有上萬人馬,倒是有理由不馳援,可問題是他們總兵力高達五萬,不來要麼是覺得無法跟官軍對抗,要麼就是覺得鄧州無足輕重,城裡沒有他們的主力,也無貯藏的糧食。」
沈溪道:「伯虎兄,實在是軍中無人可商議,才找你來……或許出兵時,我太過自負,沒多帶幾個幕僚,才導致今日局面……你不會讓我失望吧?」
沈溪在地圖上指了指:「叛軍所在位置,丘壑縱橫,向西是秦嶺,向南是武當山,向北是伏牛山,人跡罕至,如果我軍貿然發起進攻的話,必將前後失顧,在兵馬hetubook•com.com數量不及叛軍的情況下,此戰勝算將會無限拉低。」
唐寅知道這種話不過是恭維,做不得准,但他同樣知道,如果自己沒法給出對策,沈溪有大把的理由將他棄之不用。
唐寅由衷地發出感慨,但話剛出口便知不妥,因為這是沈溪給他出考題,而不是他向沈溪問策。
沈溪說到後來,卻開始給出答案來:「鄧州西南那片山地丘陵地帶,地勢呈西高東低之態勢,常年都刮西北風,我軍派出小股人馬,在西邊高處放火,並在南北兩翼虛張聲勢,叛軍會如何?」
唐寅絞盡腦汁想,嘴上嘀咕不停:「叛軍烏合之眾,軍中不太可能貯藏太多糧食,他們那麼多人,躲在山裡吃什麼?如果咱們放把火……情況會如何?他們會不會被從山林里被驅趕出來?」
「對,叛軍遭遇大火必然驚慌失措,加上我軍有意泄露的進攻線路,這個時候他們就只能朝相對安全的地方逃跑。等他們按照指引逃到東邊的開闊地帶,一頭闖進我軍提前布下的天羅地網,只能俯首就擒!哎呀,伯虎兄,你這個軍師挺稱職的,所定戰術一針見血,或可讓叛軍死無葬身之地!」
唐寅也覺得自己有點太過敷衍,遲疑道:「叛匪躲在大山裡,很可能是想尋找我軍的破綻,伺機偷襲……即便沈尚書統領的中軍他不敢動歪腦筋,但糧草和輜重必為其覬覦,一旦補給中斷,我軍必然陷入混亂,到那時叛軍的機會就來了……鄧州城裡肯定有他們潛伏的斥候,有辦法將這邊的情況傳過去……」
唐寅微微搖頭:「如果是旁人,當然不容易做到,但如果是沈尚書親自領兵……怎會有意外?下面那些將士,不也這麼想的嗎?」
唐寅皺著眉頭,臉色異常嚴肅,他試著湊到沈溪身邊,觀察桌上的地圖,看了半天後無奈搖頭:「突然獲悉叛軍就在眼前,一時間千頭萬緒,怎會有好對策?沈尚書謀划多時,想來早就預料到這種情況,甚至有應對了吧!」
唐寅自己便把這主意給否定了,道,「我軍兵馬數量恐怕遠www.hetubook.com.com遠不足吧?」
沈溪搖搖頭,跟唐寅一起坐下,二人視線在地圖上交會。
言語間,唐寅頗為無奈。
沈溪瞟了唐寅一言,問道:「以何種方式將叛軍引誘出來?又如何能確保他們進入我們預設的雷場?」
本來沈溪和顏悅色,但發現唐寅開始打退堂鼓時,語氣變得嚴厲起來,大有趕鴨子上架的意思。
對於唐寅所說情況,沈溪點點頭表示同意。
明明自己沒多大本事,軍事方面完全就是個門外漢,最多詩畫上有一點造詣,但詩畫到底不能用來打仗,唐寅心裏琢磨:「讓我畫個軍事地圖,或許還可以勝任,但讓我直接規劃一場近十萬人規模的戰事,這不是為難人嗎?」
沈溪微笑著說道,「跟伯虎兄說話,確實輕鬆許多,至少伯虎兄把事情看得很透徹,而不像某些人那樣頭腦發熱,只會喊打喊殺,叫他們給個建議卻無比艱難……那伯虎兄以為,這場戰事該怎麼打呢?」
「沈尚書,在下……覺得要在這種山地地形作戰,非常容易出現問題,不如……」唐寅想跟沈溪講述此戰的艱難,大有退縮之意,不過在發言后,抬頭撞上沈溪那滿含期許的目光,便再也說不下去了。
以前沈溪絕對會以自己的力量來完成整個戰略部署,但現在他既想考驗唐寅,又想給自己減輕壓力,便不時給唐寅出難題,如此一來可以磨礪唐寅的能力,二來看看對自己決策是否有所啟發。
唐寅仔細想了下,點頭道:「也是,地方衛所軍隊數量畢竟有限,武器裝備參差不齊,想跟退縮到山林中的叛軍交鋒,無異於趕羊入虎口,一旦遭遇慘敗甚至會連累到我軍,這樣一來……」
沈溪道:「我的想法雖有一定可行性,但缺乏可操作空間,比如說如何掌控叛軍心態,讓他們按照我們的想法行動,這不是你我在這裡有個念頭,便能輕鬆解決問題的。」
「對,對,在下就是這意思。」唐寅興奮地道。
唐寅苦笑道:「沈尚書……您還真看得起在下……」
「啊?」
「或者可以請胡中丞過來,再找幾個https://m.hetubook.com.com人,咱們坐下來好好商議一番,沈尚書覺得如何?」唐寅打起了退堂鼓,不過也沒說回絕,而是提出請人前來參議,集眾人之力解決問題。
王陵之在軍中的地位相當超然,卻沒幾個親近的朋友,其根源便在於王陵之生性木訥,許多時候腦袋一根筋,一旦認準方向就不回頭,很容易得罪人。說他是莽夫,卻是武舉人出身,更是皇帝和沈溪共同欣賞的「小王將軍」,立下戰功無數,旁人既不敢輕視,又不能靠太近惹人嫌。
唐寅看了沈溪一眼,以為沈溪是鼓勵他順著這話說下去,便道,「所以在下看來,叛軍並不打算在我們過境時偷襲,只是單純想藏起來,等我們撤離后,他們殺出來收復失地,也就是說為了保存有生力量,他們完全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所以,這場仗歸根結底還是糧食,如果現在能斷掉他們的糧道,那他們將不攻自破。」
「原來情況如此嚴峻,怪不得沈尚書沒有貿然制定作戰計劃。」唐寅知道大概情況后,越發變得謹慎起來,臉上多了幾分沉思之色。
唐寅本來緊張中帶著幾分期待,不過被沈溪如此發問,臉色多少有些難看,畢竟軍略一向非他所長,當下支支吾吾道:「沈尚書既已有所決定,為何還要在下出謀劃策呢?」
沈溪道:「說得不錯,但如何斷其糧道呢?」
唐寅點了點頭,道:「那如果……叛軍以為四面受敵呢?他們會不會選擇一個方向突圍?」
唐寅心道:「我不過是個舉人,還被朝廷勒令不得參加科舉,如果不是沈之厚,我現在或許還窮困潦倒……沈之厚沒有充足的理由一定要用我,就好像胡重器,也是他親手提拔起來的,做事不和他心意,現在也有些拒而遠之的意思,接下來很可能會被派到旁處,江南的戰事恐也與之無關……」
沈溪微微眯眼:「伯虎兄之意,要從叛軍藏身之地著手,從不同方向發起進攻?」
唐寅眉角帶著憂慮,視線依然沒有離開地圖,這時他忽然意識到什麼,問道:「沈尚書,之前你給在下看的那種新武器,不知能否https://m.hetubook.com.com派上用場?」
「當然,我的初衷不變,那就是以最小傷亡取得最大的戰果……預想中應該是敲山震虎,讓叛軍以為我軍已察覺他們的陰謀,促成其按照我方想法撤兵,一旦其進入開闊地帶,我即可設下十面埋伏,將其一舉殲滅!」
又過了一會兒,唐寅眼前一亮,在地圖上指了指襄陽府光化和均州的位置,問道:「湖廣行都司會不會派出兵馬,協同我軍作戰?」
唐寅望著沈溪:「沈尚書,在下能問一句,您的計劃是什麼?不會什麼都沒有,只想讓在下出謀獻策吧?」
朱山的嗓音比之普通女子粗得多,說話又一貫大大咧咧,旁人根本分不清她是男是女,而且跟王陵之走在一起,旁人也不敢上前詢問。
唐寅想了想,試探地問道:「這也是為何沈尚書要延遲一日出兵,是想徹底查清楚叛軍的動向吧?叛軍藏在西南邊的山地里,有點虎視眈眈的意思,他們不會是想主動跟我們交戰吧?另外,那些賊寇所在之所的確是深山老林嗎?周圍是否有可以利用的地形?」
「這也是我不肯召集將校群策群力的根本原因,就怕城裡有叛軍細作,一個不慎消息就會外泄……如今城裡兵荒馬亂,要徹底安撫民心恐怕得十天半月,但大軍最多只能在城裡停留一天。」
沈溪問道:「那種內置新火藥的飛雷?怎麼個使用法?荒山野嶺沒用武之地啊!」
唐寅想了想,試探地道:「若可以將叛軍從山中引誘出來,令其進入我軍預先設置的雷場……」
唐寅想了想,繼續搖頭:「是很難打,但若不趕緊出兵,叛軍指不定就逃走了,戰事也會無限期拖延……不對,沈尚書不會就是想等他們逃走,好在深山老林外邊跟他們開戰吧?」
唐寅過來時精神頭不太好,睡眼惺忪,不時打呵欠,不過等沈溪說叛軍主力隱身於鄧州西南方六十裡外的山林時,他那雙原本渙散無神的眼睛頓時變得如鷹隼般敏銳起來,臉色變得極其嚴肅。
唐寅自言自語,隨即他向沈溪,有些好奇地問道,「沈尚書怎如此淡定?為何不趕緊升帳議事,即刻出兵將叛軍消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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