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我真不是礦區BOSS卷
第九十章 魔童的夢境
其間還有一些模糊的，或者說一閃而逝的不怎麼美好的記憶。
在像是機械神座一般的大殿里，他們住在這裏，食物，水源，各種用品並不需要擔心。
第八層堡壘開啟的前一夜，唐閑將自己的往事告訴了黎小虞。
整個夢斷斷續續的，有一種強烈的斷層感。
是那座真正的堡壘嗎？
雖然不確定這個小孩子是否是自己。
看著像是三兩歲的孩子，卻能流出這麼多血。
但至少在課堂上，這些人不會欺侮自己。
那個孩子或許正在苦苦思索自己生存的意義，但唐閑卻是知道的。
這簡直就像是自己擁有了一種近乎先知的預警能力。
另外兩個，便該是稱叫做塞壬和烏拉諾斯的兩個人。
他很少感動于賺人眼淚的故事，人生里也幾乎沒有過落淚的時刻。
現在想來，那隻狐狸是卿九玉嗎？那條龍是唐飛機嗎？
但這個孩子還是順著聲音走了過去。
唐閑沒有再去聽這些聲音。
他就是坐在病床上，看著那些冰冷的機械儀器，眼淚啪嗒的。
很快出現了其他人，穿著類似醫護人員的工作服，帶著焦急的神情，將昏迷的小孩抱走。
「高等的生命，怎麼會惦念口腹之慾？殘次品就是殘次品，老師，你說對嗎？」
大概就像是記憶里有過這些人，但樣子的確記不住了。
課堂上的內容，是一些人類世界的知識，並非是常識，而是一些高級的物理和數學相關的知識。
康斯坦丁，塞壬，烏拉諾斯，句芒，羲和，迦尼薩。
她的面容和其他幾個孩子一樣，模模糊糊的。
只是那個夜晚之後，唐閑還是覺得那個夢來的太過巧合。
但又不知道這種熟悉感來自於哪裡。
他很想出手教訓那兩個孩子，但是當他試圖這麼做的時候，卻看到了自己。
所能換來的最好的結果，也就是這個樣子了。
唐閑按著自己的傷口處。滿手都是血。
這應該不是任何一座已知的金字塔。
閃爍著銀色光芒的機械生命體走過。
他看著自己的雙手，想要吐槽這種有趣的體驗。
哪www.hetubook.com.com怕那道聲音是如此的熟悉，與這些人帶著厭惡感的熟悉不同，是一種極為親切的熟悉。
那是三個看起來與夢中的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一個小女孩兒沉默的望著自己。
會同樣的用厭惡的神情看著唐閑。
老師是一個女人，有了身孕。
那個年幼的孩子，該是會很痛苦吧？
沒有人在乎他。
上面還有一些很奇怪的知識，唐閑望過去，發現大多都是礦區知識。
——學習是除了食物之外最有意思的事情。
他試著發出聲音，試著做一些吸引人的動作，但沒有人能夠聽到，也沒有人能夠看到。
沒有回答。
「烏拉諾斯，我說過，不要譏笑他，讓他知道自己是個廢物了，他又會消沉了。」
轉過身，順著聲音望去。
在那個夢裡他夢見了許多巨大的植物，依傍在人類建築的邊緣上，就像是百川市的外圍。
因為有一塊巨大的電子寫字板。
唐閑自己也想不起來。
無法逃離，也沒有人會來拯救自己。
但唐閑也有一些疑惑。
很多次都會提及那個問題——在這裏的意義是什麼呢？
他們帶著漠然和嘲弄的神情，用各種探討語氣的口吻來剖析自己。
唐閑完全想不起這裡是哪裡，只是本能的，覺得厭惡。
哪怕上課的老師，那個印象里該是很溫柔的女人也從來不搭理自己。
忍受著種種不帶感情，卻足以讓人感到羞辱的挖苦和譏諷。
他一清醒，唐閑便發現自己就又回到了那個小男孩的身體里。
或者說這個小孩子的稱呼，他都是被其他人稱作廢物，白痴，殘次品。
每次出現這種情況，就是被當做殘次品的孩子，被其他孩子毆打折磨到昏死過去的時候。
他變成了一個觀察者。
如果說夢裡的一切環境，都取自於現實，只不過是經過了抽象化的處理，那麼自己是否真的去過了那個地方？
唐閑沒有糾結這個現象，這樣也好，或許可以更好的觀察夢境？
或許還會引來別的人欺負自己？
午夜時分
和-圖-書，唐閑還在睡夢中，這一次他又做了一個怪夢。夢是記憶的另一個匣子。
只是那些審判騎士又被叫做青銅兵馬俑。
該是沒有的吧？
小小的「唐閑」在休息了一會兒后，就離開了病床。
即便這些人的樣子清晰起來，二十多年後，也無法認出來。
只是在這裏，等級制度似乎更加明顯，大家都在討好那個叫康斯坦丁的孩子。
或許是因為自己的身體太過矮小了，這些兩米多的白銀之軀，在唐閑看來如同龐然大物。
這個地方，大多時候只有九個人。
命運是否在某一刻，為這個孩子，為年幼的自己，帶來了巨大的轉變？
他看到了那個小小的自己，那個時候穿著潔白乾凈的衣服，就像是某種實驗體。
不過還是不知道他們的樣子。
那個老師，上課也從來不點自己的名。
巨大的充滿未來感的機械林立在其間。
對於其他人來說，這裏也並非只有無趣的學習。
類似於未開放的區域。
他走在空寂的走廊上，偶爾能聽到遠處傳來的淡淡的笑聲，笑聲中帶著譏諷。
唐閑從這些記憶里，得到了這幾個孩子的名字。
但三歲的孩子，基本屬於掛著奶嘴也不會有任何違和感的年紀。
而在這裏，即便是黎家所開拓的第八層建築，也完全無法與這裏相比。
像是他的靈魂。
然後那個小小的自己，惡狠狠的盯著那邊的三個人——再昏死過去。
比如被欺負。
畢竟一直以來，都是他在鄙視別人。
像是金屬球狀物，從不遠處被扔了過來。
像夢開始那般被砸的頭破血流那樣的事情，根本就是家常便飯。
那顆砸中他的金屬球上，也沾染著血跡。
夢裡的時間總是詭異的，這堂課看起來很長很長。
但看起來也是這些個孩子學習的地方。
那是一間小小的活動室。
知識灌注的時候，起碼還不會想起種種難堪的經歷。
但唐閑很容易就能察覺到。
很難想象，這些孩子就像是天生有著怪力一樣，他們下起手來，根本沒有任何顧忌。
「我們https://www.hetubook.com.com為什麼要跟這麼愚蠢卑劣的退化種生活在一起？」
似乎有無數堂課的記憶交織穿插在其中。
只是用一人稱的視角，感受著這個孩子被種種欺侮的時候。
但這個小小的「唐閑」，只是低聲的抽泣著。
孩子們則像是要儘可能的豐富對世界的認知，然後去繼承這個世界一般。
這是自己記憶里丟失的那一部分嗎？
他只能在那個年幼小孩的附近遊走，觀察，思考。
人類對待自己的進攻，應該是會被消解掉，不該有疼痛感，也不該能讓自己受傷。
「喂，笨蛋，你活著的意義是什麼啊？你根本不配來這裏！」
那一夜裡他做了個夢。
唐閑靜靜的思考著，這是三歲前的自己嗎？
為什麼會對那個女人有親近的感覺呢？
這樣的對話總是經常出現。
如今的唐閑，當然理解這些眼神里的意思。
在醫護工作者的救治下，那個小男孩很快恢復了過來。
似乎未來他就是這個世界的主宰一樣。
唐閑推測著，這莫非是更高一個版本的審判騎士？
大家聚集在這裏，像是帶著某種使命，男人和女人負責傳道授業解惑。
等級制度的另一個體現便是欺侮唐閑這個殘次品。
又或者……這不過就是一個古怪的，沒頭沒腦的夢境？
在那個對世界還在定性，世界觀還在碎片階段的時期，這個孩子就已經開始經受生而為人最為黑暗的經歷。
他獃獃的看著這一切，回想著這裏到底是哪裡。
在夢裡他見到了兩個世界的交疊，見到了石像懷抱里的嬰兒，亦見到了那個嬰兒對自己說，絕對不要前往第八層。
但感覺與現實卻不一樣，她的笑容該是很美麗的，卻只留給了其他孩子。
在見到這個孩子于最冷清的角落裡，蜷縮著哭泣的時候，唐閑的心還是有所抽動。
「砸中了哦，塞壬你快看他，流血了，真好看。」
「你看，康斯坦丁，我說了吧，醫生一定會將他包的跟粽子一樣，因為我特別叮囑了啊，一定要包的像個……」
聲音很熟悉很熟悉。
那個被父親稱之為兩個世界交界之處，人類尚未為之命名的地方。
所以學習是一件快樂的事情。
他沒得及多想，就被一個堅硬的投擲物砸傷。
「是的哦，我親愛的康斯坦丁。」
唐閑卻就是無法在這個夢裡想起來她是誰。
他很奇怪，這真的算是夢嗎？
答案無比的殘忍。
就像是不存在一樣。
唐閑在看到那個孩子寫下這句話的時候，整個意識一滯。
唐閑沒來得及想太深入，便被一眾嘲笑聲給打斷了思路。
像是一個異類。這種感覺讓唐閑覺得有些新奇。
夢境總是沒頭沒腦的。做夢的人也很難知覺到這是夢境。
因為是在夢中，唐閑覺得一切就像是一個故事。
弄清了這些人的名字，唐閑卻還是不知道自己的稱呼。
但他走了一會兒，才發現無法離開那個昏倒的小孩太遠，周邊就像是有著一道無形的結界。
「是啊，老師，他在這裏的意義是什麼呢？」
他也沒有隨著唐閑的意志而有所動作。
視野也隨著小男孩的偏移，再次發生變動。
如果真是如此，那這個夢所揭示的東西，還真不少。
唐閑好幾次感覺到自己該是要醒了，但就是沒有醒過來。
那個女老師和她的丈夫，然後便是七個孩子。
那個孩子寫著這句話，唐閑忽然能夠明白那種絕望。
有時候人們相信夢中的警示是不無道理的。
沒有那種二三歲孩子的天真無邪，眼神冷漠的像個大人。
這些知識很駁雜，有的是礦區的知識，有的是人類世界的知識。
這樣的孩子，怎麼可能一直會活下去？
類似於為何七個神明裡，會有像是自己一樣的廢物。
他看著那些刻畫在白銀之軀上的紋路，猛然想起了審判騎士。
其餘六個人，看起來就像是自己的對立面。
三兩歲的孩子哭起來，幾乎不會有那種沉默無聲的哭泣，大多都是嚎啕大哭，巴不得引起大人的注意。
更多時候，這個年幼的「唐閑」，就是在認認真真的記著女人說過的話，學習著種種知識。
但這
ｈｅtｕbook.cｏm•ｃoｍ裡有著唐閑不曾見過的精密儀器，整個場景也帶著一種神聖而莊嚴的氣息。也唯有眼睛，是能夠清晰看見的。
看著自己的雙手，小小的，就像是還在學習走路的孩子那般細小。
金字塔的層級與層級間，會有如同遊戲里一般誇張的文明斷層。
沒有人會來幫他。
唐閑沒有很憤怒，只是在想這裏到底是哪裡？
周遭的場景，看起來是某處金字塔里。
儘管這裏的治療技術，在治療皮肉傷勢上，幾乎可以說是速愈，但他的頭部還是被包紮的像個木乃伊。
唐閑的心裏升起了難過的情緒。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情緒。
在學習之餘，欺負殘次品似乎是其他幾個男孩子樂此不疲的消遣。
唐閑並不在意夢境。畢竟他也做過自己吃龍肉的夢。不過唐飛機還是活的好好的。
其中句芒是一個女孩子，相比起其他人，句芒倒只是顯得冷漠，對這個小小的唐閑，沒有怎麼去欺凌，更像是看一個無關的存在。
不該有疼痛感的，唐閑這麼想著。
哭的再大聲些似乎也只是徒增煩勞。
也許只有那個短暫的時間里，才會有活著的感覺。
或者自己很小的時候，真的學過？
在他的眼裡這些孩子，看起來都很相似，面部也很模糊。
他的確在進入學區的時候，就覺得很多礦區知識信手拈來。
當然，他表現出的認真也成了嘲笑他的來源。
就像是原本模糊的面紗，忽然間被風吹開。
這個時候唐閑才發現，這款遊戲，大概是從第一人稱變成了第三人稱。
因為哭大概是少數表達自己需求的方式。
這裏果然是一間教室的，在小男孩孤獨的坐在角落裡，聽著奚落後不久，便來了老師。
「你們看他的樣子，真可笑，他是在思考嗎？這些簡單的知識，是否對他來說難以理解？看來他不只是一個天賦上的殘次品。」
一個個都在證明自己是怎麼的愚蠢。
天下間的欺凌，其實都是一樣的。
就像是視角陡然間發生了變化。
卻沒辦法開口，那個小男孩沒有說出唐閑風格的話語。
原來自己也被霸凌過啊。
更不會有人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