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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皇上，臣只不過說了幾句實話，何罪之有？

「皇上，臣……臣有罪！臣都是一時糊塗……望皇上」

他倒也不傻，知道劉鴻漸在皇上心目中的重量，也不敢放肆，只得裝出一臉可憐相把皮球踢給皇上。

朱純臣剛才還義憤填膺，轉身面向崇禎時，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般，變臉速度之快足以讓後世的小鮮肉們無地自容。

「安國候留步！」黃德功起身追上幾步。

「好自為之吧！退朝！」崇禎一甩袖子頭也不回的出了皇極殿。

而目前的情形，顯然不會是前者。

劉鴻漸站在皇極殿內，聲音高亢，語調平緩若在讀一篇美文。

「馬大人所言極是，臣等附議，應治安國候的罪！」

崇禎背對朝臣，發布敕令，身邊早有太監奮筆疾書，一字不改的把崇禎的旨意擬好。

「不不不，皇上誤會微臣了。

「經查，崇禎三年，成國公朱純臣侵佔昌平縣史各庄耕田二十八頃。

不是直接拿刀子捅，而是你信賴的人，你倚重的人，回頭給你的那一刀，最疼，最令人心寒！

三五個御史言官www•hetubｏｏｋ•ｃom.cｏm本來都打算出來仗（落）義（井）執（下）言（石）了，左右看了看，皆是又縮了回去。

崇禎眼圈又開始泛紅。

聽到身後的聲音，眾臣皆扭頭，一看是安國候，皆是唏噓不已。

「哦？你是說成國公克己奉公，嚴於律己嗎？」聽了劉鴻漸的話，崇禎倒來了興緻。

念及祖上有恩于大明，留其府宅及原有田地，欽此！」

收繳歷年來貪墨所得，還地於民，朱純臣貶為庶民。

十二年……

彷彿是得了信號般，三五個御史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洪荒之火，集體出班彈劾劉鴻漸。

額頭豆子般的冷汗不斷冒出，朱純臣也不傻，人證物證俱在，擺明了安國候是有備而來，再不敢倚老賣老，只能祈求崇禎看在祖上的份兒上饒過他。

「皇上，此列罪狀，皆是經錦衣衛反覆查證，每條罪狀皆有人證、物證！不會有半點差池。」

劉鴻漸從琵琶袖中取出一封摺疊的整整齊齊的宣紙。

「皇上，臣認為成國公只說對了一半！」

劉鴻漸把書信呈交給和圖書隨堂太監王二喜，王二喜轉交給崇禎，崇禎一目十行迅速掃了一遍，見與劉鴻漸所宣讀之並無二致，面色瞬間冷厲了起來。

忠言逆耳，像老子這樣的大（攪）忠（屎）臣（棍），怎麼能攝於淫|威，而唯唯諾諾？

「皇上，臣斗膽為淮陰府冤死的八千六百士兵請命……」此時不發飆更待何時，黃得功撩起官服下跪為冤死的弟兄請命。

「臣……謝恩。」朱純臣面若死灰，大冷的天衣衫已被冷汗浸透。

「是，皇上。」

「安國候，你過去孟浪了！可知罪？」朝堂之上，你方唱罷我登場，崇禎安坐龍椅，面有不愉。

……」

年初那場關乎大明存亡的守城之戰，若再多出一萬六千京營士兵，也不至於守的那麼辛苦。

「念！」崇禎擺擺手止住了朱純臣的發言。

「安國候有何話說？」崇禎瞪了劉鴻漸一眼，意思是你小子老實點，別給我惹事。

笑話，他克己奉公？嚴於律己？這就像某人嘴裏從來不吐象牙一般，純屬扯淡。

在崇禎的心中，侵佔些田畝倒不算什麼大過，最讓他失和*圖*書望的是吃空額。

你呢？你是如何回報朕的？侵佔良田、草菅人命、貪墨不法，還有什麼是你不敢做的？你說！」

什麼樣的傷害最疼，最令人心寒？

崇禎七年，朱純臣以中軍都督府左都督職位之便，吃京營空額一萬六千七百人，此一直延續至崇禎十四年。

「安國候，你休要血口噴人！」聽了劉鴻漸的話，剛還匍匐在地哭哭啼啼的朱純臣騰的一聲站了起來。

「臣附議。」

戶部、兵部、吏部各尚書皆附和，打壓武將向來是他們義不容辭的責任，更何況這朱純臣的罪行簡直是罄竹難書、惡貫滿盈。

「皇上，安國候雖然為我大明立有功勞，但國公爺又何曾不是為我大明流過汗水，如今在這朝堂之上，安國候竟然口吐粗鄙之言，惡語相向，實在有失我大明威儀。

就這些罪狀普通人夠死七八十遍了，唉，皇上還是心軟了，劉鴻漸搖了搖頭準備打道回府。

朕失望已極，數罪併罰，免去朱純臣中軍都督府左都督一職、成國公一脈到此除爵。

「朕承繼大統以來，自認對爾等勛貴不薄，和*圖*書若朕沒記錯，這十幾年來朕賜予你成國公一脈的子粒田是一百二十頃。

臣身為禮部尚書，為國公爺叫屈，皇上應治安國候妄言之罪！」馬士英出班奏道。

剛才劉鴻漸宣讀的罪狀簡直就像刀子般刺入崇禎身上。

瞪老子，老子也得說，否則把老黃搞黃了，保不準自己還得被發配到北境喝冷風，這怎麼行？

「臣附議。」

熟知崇禎脾性的都知道，皇上眼圈泛紅，要麼是因為感動，要麼是盛怒！

「夠了！」崇禎終於是忍不住。

崇禎十一年……

崇禎手有些發抖，在所有的勛貴中，一直以來他最依仗的就是成國公朱純臣，甚至闖軍圍城時給予他重望，現在看來，幸虧當年沒把差事交給他。

惹不起，惹不起啊！

崇禎九年，朱純臣侵佔通縣白羊庄耕地四十九頃，白羊庄村民許二和因失去土地上順天府報官，被成國公府中家奴亂棒打死。

「敕令，成國公朱純臣侵佔良田、草菅人命、貪污受賄、剋扣軍餉，罪不容恕。

崇禎六年三月，朱純臣收受南京戶部主事馮天化賄銀兩萬兩，為其謀得都轉和-圖-書運鹽使司副使之職。

「皇上……」朱純臣多年的直覺告訴他，有殺氣！必須阻止這個小子。

臣手中有一份文書，懇請皇上准奏當堂宣讀，若讀完皇上依然認為臣胡言亂語，臣自當領罪！」

「一時糊塗，哼，你這糊塗了十幾年了吧，這臉皮，當真是比城牆都厚，皇上，臣沒說錯吧？」劉鴻漸氣極反笑，直接打斷了語無倫次的朱純臣。

安國候與成國公有過節，朝堂上站著的個個都是人精，又豈會不知。

「皇上！老臣年五十有二了，為朝廷奔波半生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竟被一個乳臭未乾的毛小子如此折辱，請皇上為老臣做主！」

「朱純臣！安國候可有污衊於你？」

「皇……皇上容臣……辯駁。」

成國公朱純臣跪伏在殿前，不時的擦拭額頭冒出的冷汗，背後平緩的話語聽在他耳中，仿若蛇蝎般。

崇禎四年六月，成國公朱純臣以賑災名義，侵吞救濟糧十八萬石，致使河南民眾因得不到救濟而餓死者，數萬。

臣的意思是，這成國公腦子愚鈍是真的，不僅愚鈍，臉皮還賊厚，比咱京城的城牆都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