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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陳玉棋是心疼他的身體，只是有外人在，他不得不擺出架子來。

「玉棋，老夫正與吳大人談事，你且退下。」王元古冷聲道。

張天祿等人，為人激進而莽撞，國朝若落入他們幾人之手，大明危矣！」王元古自然不受吳甘來的影響，咳嗽著道。

身為當朝郡王，家中卻只有三個妻妾，這在大明已經實屬罕見了。

前幾日跟張天祿干架，只是逞一時只快，張天祿那一拳頭差點把他打散了架。

憑著與新帝舊日情分，他們本以為這場仗穩操勝券，在他們看來，朝中老臣個個老態龍鍾、迂腐不已、不堪大用。

可現在這份信任很明顯有點靠不住。

得知王老大人已經病了三日，吳甘來得戶部尚書倪元璐授意，專程代戶部前來探尋。

「唉，我又豈不知這群人的意圖，他們是想壓制住我們這幫老臣好獨攬朝政！」吳甘來嘆了口氣道。

「王大人吶，身體當緊，還是養好了身子再去不遲！」吳甘來皺眉道。

憑著安國郡王的威名與能耐，一個小小的噴嚏都能讓這群自命清高者盡成鼠https://www.hetubook.com.com輩。

「愚兄也正有此意，不知銘義意下如何？」張天祿看向陳泰應道。

只是朱慈烺的態度讓他們心慌，他們本就是剛從詹士府出來，即便坐上這高位也沒什麼底蘊，靠的就是新帝對他們的這份信任。

「還上什麼朝，告病得了，去了也是受那群老傢伙的氣！」程志心間憋悶，直言道。

對於張天祿等人的驕縱，吳甘來也是看不慣，只是他向來只管自己分內之事，很少摻和朝中紛擾。

安國郡王是什麼人？那是大明的拯救者、國之柱石，太上皇的心頭重將、當朝的攝政王！

只是二人皆在西山，新君在旁，身為朝中大臣，實在是不方便去。

更何況，劉鴻漸還是父皇與他聯袂冊封的攝政王，遇到這等事，不找他找誰？

陳玉棋本是京城紅花樓的花魁，因傾慕于王元古之才學，以十九歲之芳齡得嫁官人。

奈何因為前幾日的事兒鬧的不可開交，外加上朱慈烺不肯為他們出頭，張天祿等人心裡頭都窩著一股子火兒。和*圖*書

詹士府出身的幾人都沒什麼家產，對於徵收商稅一事其實是持肯定態度的。

「節之，明日老夫打算去西山，去見見那安國郡王，這個時候，也許只有那個人，能掌控住局面了。」王元古微微出了一口氣道。

六十幾歲在大明平均年齡只有三十五歲的年月，已經算是高壽了。

又因為納小妾之事被人彈劾有傷風化，名聲在這時便是文官的一切，老侍郎心中憋悶之餘當晚便病倒了。

朝中老臣對安國郡王劉鴻漸的看法都很複雜，這個兩三年前還不見經傳的年輕人，行事作風雷厲風行、狠辣絕倫。

只是這個年輕人卻又與眾不同，身居高位卻很少管事兒，手握大權卻趨之若鶩，真要找個詞兒來形容，就是看不透。

兩次鴻門宴，多少舊日同僚直接、間接的栽在他的手裡……

……

都是七竅玲瓏之人，吳甘來又豈能不知，能破如今之局的只有兩人，一個便是太上皇，另一個便是那安國郡王。

王元古躺在床上，額頭壓著個濕毛巾，灰白的鬢角與鬍鬚盡顯老態。

「今日天色已晚，龐大和-圖-書伴兒，明日一早，速去著人趕赴西山別苑請安國郡王入宮見朕！」朱慈烺一掃眉間煩悶，一口將桌子上的美酒飲盡。

程志知道徵收商稅事宜，乃是安國郡王提出的，只要表明他們表明的心思，想來安國郡王定然會支持他們。

……

朱慈烺聞言一拍桌子，直把胖乎乎的龐大海嚇了一跳。

同一時間，京城，王家府宅。

這個時候誰先退讓，誰便失了底氣，人活一口氣，更別提朝中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大臣，即便是為了一口氣，死了也不能讓。

「全憑儒成兄定奪。」陳泰應很直接的道。

「唉，吳大人呢，此事若放在十天前，倒還不算什麼，如今已經鬧到了這般田地，若是老夫就此慫了，朝臣們如何看我？我還有何顏面站班臨朝？咳咳咳——咳咳咳——」王元古說完自己氣的咳嗽個不停。

「哈哈哈——為了國朝大事，老夫何惜此身！~」王元古大笑道。

「儒成兄，要不，咱們拜會下安國郡王？」新任禮部左侍郎程志見張天祿一時沒了主意，提議道。

吳甘來知道王元古為人古板而頑固，只hetubook.com.com得將話說得重些。

王元古自詡閱人無數，可就是看不透安國郡王。

「皇爺，何不請安國郡王入宮一見呢？」一旁侍候的隨堂太監龐大海不忍主子憋悶，提議道。

與張天祿等人不同，他是真的病了。

可如今事情鬧到這個地步，竟是讓所有人騎虎難下。

眼見著冷了場，皇上又不為他們開脫，朝中老臣輪番上陣，他們早已不堪重負，不由得心亂如麻。

在詹士府時，陳泰應就是張天祿的下屬，他自然也沒什麼異議。

說他愛財吧，好像也沒聽說有什麼劣跡，雖然這廝好像掌管著一個叫西山商合的商人組織。

「王大人，莫要跟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置氣，還是身體要緊！」戶部右侍郎吳甘來坐在床邊安慰道。

「可也不能意氣用事呀！朝廷歷經磨難，方倒是有承平之向，若咱們因為這麼點小事便鬧得朝廷動亂，我等當是國朝之罪人呀！」

「明日下了朝，我等三人聯袂去西山拜訪安國郡王，如何？」張天祿提議道。

「節之，我知你心意，老夫為官三十余載，自然知道孰輕孰重。

王元古和-圖-書的孫女都比陳玉棋大好幾歲，自然對其百般寵溺，二人忘年之戀也多有被鄰里傳頌。

……

說他愛權吧，明明身兼那麼多要職，卻懶散的連朝都不上，據傳還曾婉拒過好幾個崇禎拋出來的橄欖枝。

女色就更不用提了，太上皇早在兩年前便有意讓其迎娶當朝公主，這個年輕人愣是拖了兩年。

聽聞王元古願去，吳甘來本心中一喜，可又擔心王元古的身體架不住車馬折騰，畢竟從京城到西山就是快馬加鞭也得小半個時辰，更別提顛簸的馬車。

難道還去叨擾已經垂暮的父皇嗎？

對呀，劉兄自入朝以來，上到王朝勛貴、下到奸商士紳、外到驅除韃虜、內到匪盜流民，還沒有他辦不妥的。

外屋走來一長相十分秀美的女子，手裡端著一壺茶水，進來給吳甘來倒上了一杯，繼而端起另一杯小心的餵給病床上的王元古。

老夫並非意氣用事，咳咳咳……只是國朝經過十幾年的折騰已然疲憊不堪，也正因為如此，想造就大明盛世，必然不能操之過急，應徐徐圖之。

卻說張天祿等人見皇上遲遲不肯表態，自己也有些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