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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在他覺得自己間接導致一條生命流逝的現在，他是那麼在意林允兒的一切。林允兒知道，他是把對張紫妍無法挽救的悔恨，全部回報在自己身上。曾經的文晸佑，總是一副救她就是順手而為的態度。林允兒也因此一直沒有太多感謝他的表現。尤其在他騙自己他被那個吳理事那什麼之後。

而林允兒不一樣，當時是因為電視劇的女主角被吳理事糾纏，而最重要的是，文晸佑那次真的差點沒想管。這就是同樣的經歷，不同的命運和結果。林允兒那次，如果文晸佑真的離開巷子獨自離開，林允兒哪怕過後S.M會替她做主，但是那天晚上，她會很危險。極有可能就被侵犯。

每天都有人出生，有人死去，這很平常。

有她在身邊，文晸佑覺得可以坦然很多。坦然不是坦然面對她的死去，而是要正視自己對她的愧疚。

但是對於文晸佑來說，剛剛成年的年輕人，十九周歲剛過，突然就經受了這些，也體現了一個人不管多有能力，多聰明，終究會有生命無法承受的重量。

甚至連看張紫妍一眼都不敢，前幾分鐘還通話還讀著她的信，後幾分鐘，就看到她靜靜躺在那裡蓋著白單，再沒有了聲息。或許是放鬆下來的原因，文晸佑沒有了之前憔悴的樣子以及落寞好像極度負擔難過的神情。

文晸佑一頓，呼出一口氣靠在一邊，看著墓和_圖_書碑上的相片。手緊緊握著林允兒的手。

拽著文晸佑的手，林允兒看著照片，輕聲開口：「他不是一個冷漠無情的人，我就是證明。那次在巷子里，我知道我說話還有態度挺討厭的。換做任何一個人，都不會理會我，更不會救我。但是……他沒有多說什麼，哪怕前陣子我才知道他到底怎麼解決的問題，手段……真噁心。」

或許在那時回頭，她可以活下來。如今的她，卻永遠地躺在這裏，再沒有醒來的機會。

「Mo呀？！」

無關好感和情愛，兩人一起發生的事太特殊。驟然之間從不是很熟的關係，變成了擁有共同秘密的親故。一起經歷了娛樂圈的黑暗，解決掉在一起逃出來。那一次是他拽著她的手拯救，這一次，林允兒會用盡全力來拽他走出困境。給予最大的安慰。

人生之中第一次逃避一件事，不管多噁心多負擔，從來都迎頭而上。但是就是那一次猶豫之後選擇迴避，現在回首看去，改變了一個人的命運。

慢慢收起笑容，林允兒出神開口：「我不知道你和他之間到底有過什麼糾纏，但是因為我的存在，他真正把我從差點進入的火坑中救了出來。我不能，也不允許在這方面，他對誰愧疚。更不允許他變成現在這樣，負擔已經背負很多，各種各樣的，和他有關無關的，應該背負和不該背負的。不該再和-圖-書增添什麼。」

文晸佑從來沒想過張紫妍會選擇用這樣的方式結束一切，他已經決定接受她尋求幫助的意向，還沒來得及了解，就已經天人永隔，從此生活在兩個世界。

文晸佑抿起嘴角，輕笑一聲。林允兒白了他一眼，轉頭再次看著那張照片。

靠在林允兒懷裡，林允兒擺弄他凌亂甚至都有異味的頭髮，突然一臉嫌惡地將他推開：「呀。便宜還沒占夠嗎？離我遠點！幾天沒洗澡了。」

脆弱單純的，讓林允兒不由心疼的程度。這一次，她已經不再迴避想偏對他的感覺，這一次，她要面對，他對自己，自己對他，都是什麼樣的存在。

張紫妍那次，如果文晸佑在KTV沒有轉身當做沒聽見她的呼喚離開，而是選擇留下。一條生命就會獲救，她從此就會擺脫那樣的遭遇，重新做人生活。這就是人生，文晸佑糾結和自責也就在此。想了四天，他努力說服自己去面對，別過多計較這些。可是他還是沒法做得到。

而忽略的人有一個，就是同樣前陣子被救的宋茜。她沒有被文晸佑甚至李克穆算在內。因為宋茜當時對文晸佑的呼救，文晸佑沒有猶豫就找李克穆一起去救她了。那並不能算潛規則，並不能算是娛樂圈軟暴力。

「你聽到了，我不是自我安慰，不是找借口。或許我會自責愧疚當初沒有回應你，可那不是我的本性和_圖_書。」

此時往市區開的時候，路已經越來越寬敞，路燈也越來越亮。人和車也越來越多。這也預示著人生吧？有波折有起伏，有苦難也有釋懷。總會輪迴一樣每個人都會好過的，只是如今第一次感受到，這個毒舌臭屁的傢伙，原來是那麼脆弱，卻也那麼單純。

林允兒出神看著他，慢慢的，將他抱緊。

眯著眼睛，文晸佑扯起嘴角：「傷害你的人，我不會放過。可以安息的那天，我……我會再來看你。」

半響站起身，文晸佑看著墓碑，深深鞠了三個躬。林允兒有樣學樣照做，拽著依舊出神的文晸佑，慢慢的，一步一步地，離開了墓碑，朝著出口李克穆和保姆車走去。

「你要好好的。演戲，唱歌，拍廣告，在娛樂圈發展。不要經受那種事，如果有人欺負你，你要告訴我。我去幫你解決，和從前一樣。我不要你承受那些事，永遠不要。你以後都要那麼開心，都要那麼快樂，健健康康開開心心發展自己的事業，過著自己的生活，一定要……我也一定要做到……」

林允兒似笑非笑看著他，搖頭開口：「你『撒狼黑』的人，剛剛被你無視了。好好想想回頭怎麼解釋吧？」

因為他被自責壓得喘不過氣，如果當初自己不被她的名聲所迷惑產生偏見，如果當初她在KTV叫住自己的時候，自己能夠沒有猶豫而是選擇站住並回頭去和-圖-書過問一下，或許一條生命，就會保住。

自己的存在，對他才是安慰。

「張紫妍Xi，我想你不會怪他的，對嗎？」

張紫妍去世之前的一天，彷彿所有人都以為文晸佑和這個名聲不好的女人有什麼糾纏。但是事實上，並沒有。甚至兩人連熟悉都談不上，更不用說有什麼關係。可是就這樣，在她去世的前一刻，文晸佑了解了這個女人的一生遭遇。以及了解了，她是Nice一員的事實。

文晸佑不敢獨自面對她永遠閉上眼睛的臉，哪怕是看著墓碑上的照片都困難。

「晸佑……」

林允兒點頭：「我也來。」

「聽了報道，知道你的經歷。也許你不相信，其實我也和你一樣，也經受過那些事……但是幸運和不同的，是我被他救了。你卻選擇了放棄。」

可是現在他因為那種悔恨發酵了當初救了自己那種慶幸，林允兒對他的感激也發酵了。心疼在意他所有的一切。輕嘆口氣，摩挲他扎手的臉頰，林允兒看著窗外。和來的時候不同，路燈越來越暗，人也越來越少。

看著文晸佑和林允兒回來，李克穆下意識地鬆了口氣。明顯感覺到，文晸佑的心態平和了，不再像這幾天一樣緊繃著的弦似的，也不再一副憔悴黯然自責的模樣。李克穆也經歷了那次林允兒被吳理事逼迫的狀況，自然知道文晸佑為什麼要找她來。

抬頭看著林允兒，文晸佑ｈtｔｐs://ｗｗｗ.ｈetｕbｏoｋ.com•coｍ扯起嘴角：「對我來說，從今以後。你的存在就是我的安慰。我保全了你，我讓你的眼神依舊小鹿般純凈。這不是讓你記得我的恩惠，是我慶幸，有幸，做到的事。」

感覺文晸佑看著自己，林允兒轉頭，對著他輕笑。文晸佑停頓半響，拿出打火機，將CD點燃。哪怕很費力，哪怕氣味很難聞。哪怕打火機都燙手，文晸佑堅持將CD全部燒完。

文晸佑一頓，搖頭抱著她。沒有給她掙扎的機會和空間。而林允兒也因為他的一句話，放棄了掙脫，輕輕攬住他，揉著他的頭。

文晸佑正出神看著照片，突然林允兒在一旁開口說的話，讓文晸佑不由愣住。轉頭看去，林允兒也屈膝坐下來，對著照片笑著。

文晸佑眯起笑眼又湊回來：「允兒……撒狼黑。」

「第一次很慶幸一件事，就是當初救下了你。我沒有真的走掉，而是解決一切之後回來接你。哪怕之前還是之後，你也都沒有太過感謝我。這我已經都不去在意。」

林允兒哭笑不得，李克穆在前面開車也是忍俊不禁。

慢慢的，文晸佑一邊好像囈語一樣說著什麼，一邊再次陷入了沉睡。最終鼾聲響起，代替了喃喃開口的話。林允兒拍著他的背，哄小孩一樣讓他靠在自己懷裡睡著。再見面之後，他好像莫名的如同一個孩子一樣粘人。總要抱著自己才安心，林允兒也一直包容著他，沒有任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