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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歌的臉上和胸口都火辣辣痛楚，心底五味雜陳，三兩步從腳手架上爬了下來，擠進人群，用「地獄十項」修鍊出來的急救術，對靈貓進行臨時檢查。

「你們這麼做，和那些逼迫童子軍去打仗的軍閥，又有什麼區別？」楚歌卻不肯放過雷拳，彷彿要把心底的憤怒和困惑，統統發泄在這個可憐的水電工身上。

靈貓輕聲道，「三年前，我爸爸在公交車上制止一夥小偷扒竊，被他們跟蹤報復，在一條巷子里，捅了我爸爸五刀。」

好消息是，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市民都沒事吧？」她閉著眼睛，繼續問道。

楚歌還是無話可說。

「醫生！醫生！醫生！」

「……」

她實在是個很清秀的小姑娘，還有些頑皮的樣子，即便身受重傷，周身都洋溢著濃烈的生命力。

「她是未成年，大腦還沒有發育完全，還沒有分辨是非的能力，你們他媽的都沒成年，大腦都沒發育完全，都不會分辨是非和評估危險性？

也聽到市民發出尖叫，紛紛圍攏上來。

然而，出現的並不是小偷，而是軍警。

靈貓撅起了嘴。

他們不知從什麼渠道，得知了靈貓從高空墜下，身受重傷，生死未卜的消息，又是擔心，又是自責。

靈貓笑了笑，道，「但據和_圖_書他們調查說，那個扒竊團伙的成員平均年齡還不滿十八歲，連捅我爸爸五刀的那個小偷，當時還不滿十四歲，很快就無罪釋放了，警方，軍方，法院，檢察院，秘密調查局，市議會，最高議會……包括『神聖的法律』，誰都拿殺我爸爸的兇手沒辦法。」

「讓開一些，她需要新鮮空氣！」楚歌提高聲音。

「不是，警方抓到小偷，也起訴了。」

靈貓的真面目，簡直是個比許諾還要青澀的中學生。

「什麼？」

雷拳和眾多民間英雄面面相覷，都沒想到靈貓會傷得這麼重，面對楚歌的譏諷，全都無言以對。

「我有一個問題。」

「幸好，今天靈貓是被我們抓住，就算受傷，也會送到醫院，受到人道主義的對待，但如果我們沒有出現，你們真的落入了『瘋子』葉曉峰等犯罪分子的手裡呢，你們知道他們會怎麼對待靈貓這樣的少女，你們他媽的都能猜到！

「沒錯，她才十七歲，她還是一個未成年少女！」

「你們不知道，就敢做這種事？」

楚歌抱著靈貓，歇斯底里地喊叫起來。

……

靈貓真的像只貓兒般，往楚歌身上拱，喃喃道，「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亂子是自己搞出來的，我沒有www.ｈｅtｕbｏok•ｃｏｍ•ｃoｍ救他們，我只是……自己惹出來的禍，自己收拾而已，無論如何，我沒有給當局添麻煩，沒有……」

「這……」

「那就是——十七歲？」

此刻，俏生生的小臉上沒有半絲血色，唯有一抹細細的鼻血，像是一條楚楚可憐的小蛇，在慘白的嘴唇上蜿蜒，愈發顯得她嬌小玲瓏，幼稚到極點。

楚歌啞口無言。

隨著時間的推移，大部分民間英雄統統落網，被臨時安置在一處設置了特殊屏蔽裝置的帳篷里，由十幾名覺醒者和大隊軍警嚴加看管。

楚歌心中一緊，旋即明白過來，「該不會，警方沒有抓到兇手，你一直埋怨和懷疑警方，所以才自己出來『行俠仗義，打擊犯罪』吧？」

他極不願意告訴市民，這些垃圾和雜物本就是靈貓失手搞下來的，更不願意告訴市民，自己的職責是抓捕靈貓。

楚歌的心沉了下去。

「她是……靈貓！」

面對市民的問題，楚歌也只能苦笑。

雷拳有些傻眼，「靈貓才，才十七歲？」

「我爸爸是退伍軍人，向來很有正義感，也很相信當局的，在他的教育下，我從小就對當局還有軍方充滿了嚮往，認為自己長大之後，肯定要穿軍裝或者警裝。」

楚歌死死盯著雷拳，隨時準備htｔｐs://ｍ•ｈeｔubｏok•ｃｏｍ.ｃｏm一拳懟到雷拳的鼻子上去，「你們究竟有沒有人知道，她才十七歲？」

楚歌道，「連遊樂園裡的雲霄飛車，都要看年齡和身高才能乘坐，你們糾集了一幫烏合之眾，在不通知當局的情況下，就想去抓捕整個東海大區最危險的犯罪分子，還隨隨便便帶上了一個未成年少女，難道你們從來沒有哪怕短短一瞬間，覺得自己這麼做，非常不負責任嗎？」

「是，是楚歌！」

面罩下面，是一張過分稚嫩的臉龐。

楚歌沒聲好氣道，「她覺醒的超能力，和『肌肉控制』有關，肌肉乃至骨骼結構都發生極大變化，像是真正的貓兒一樣，就算從十層樓跳下來也沒那麼容易死，最多摔斷了幾十根骨頭，大量臟器挫傷和撕裂，內出血，以及腦震蕩而已，在床上躺三五個月，也就勉強能走路了！」

「我沒有爸爸了。」

靈貓笑得比哭還難看，「但，發生了這種事，我爸爸為之奮鬥了一生並深深信仰的聯盟卻幫不了他，我們求爺爺告奶奶，也不知道哪裡才能幫爸爸討回一個公道，楚歌先生，您說我們是在添亂，是瞎胡鬧，那您能告訴我們，究竟應該怎麼做，才能告慰爸爸的在天之靈，讓殺人兇手得到應有的懲罰，你們這些官方英雄，能幫m.hetubook.com.com我爸爸報仇嗎？」

「哼，我就知道你答不出來。」

「我……」

「死不了。」

倘若那幾個殺死靈貓父親的小偷出現在他的面前，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會怎麼做。

眾多民間英雄，也和雷拳一樣，被楚歌噴了個灰頭土臉。

此刻，卻被楚歌噴得身形蜷縮下去，大氣都不敢出。

「喂，醒醒，保持清醒，你現在千萬不能睡過去，聽到沒有？」

「你放心，全都沒事，你救了他們。」楚歌急忙道。

一見到楚歌鑽進帳篷，這些被「捆仙索」五花大綁的民間英雄，統統站了起來。

「什麼？」

靈貓想笑，又笑不出來，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我明年就成年了！」

楚歌看到一朵濃烈至極的鮮血玫瑰，在街道上如曇花般綻放。

楚歌咬牙，發現靈貓的身體簡直像是一塊一觸即碎的豆腐，無論他在「地獄十項」訓練中急救科目的成績有多好，都不敢輕易下手，「你該不會還沒成年吧？」

壞消息是，除了沒有生命危險，什麼危險都有。

「那就好，那就好。」

雷拳是個虎背熊腰的壯漢，比楚歌還要高一個頭。

他只能沉默不語，專心致志為靈貓療傷，先摘下了靈貓的面罩，讓她能多呼吸一些新鮮空氣。

「我，我們不知道。」雷拳結結巴巴和-圖-書道。

「告訴我，你們有沒有想過後果，有沒有想過萬一靈貓被敵人抓住該怎麼辦，你們誰來負這個責，你們他媽的誰都負不了責！」

市民們立刻認出了他，興奮道，「竟然是楚歌和靈貓聯手，拯救了我們，一定是這樣，對不對？」

人終究是視覺動物，發現靈貓竟然這麼小，無論自己戰鬥的理由有多麼充足，楚歌仍舊覺得，事情不該是這樣子的。

市民們驚魂未定，心有餘悸地看著散落在四周的建築垃圾和雜物，「是她犧牲自己，救了我們！」

楚歌咬牙切齒道，「無論是誰同意讓你參加這次行動，我都要宰了他，就算我不宰了他，你爸爸都會宰了他！」

她的腦袋一點一點，纖細的脖子像是支撐不住頭顱的重量，隨時都會折斷。

楚歌壓抑怒火，卻是提高聲音，就差沒揪著雷拳的衣領，「就算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傢伙，非要穿著情趣商店買來的奇裝異服，跑出來行俠仗義，執行私刑，挑戰當局的權威——這些，都不管我的事，但你們怎麼可以帶一個未成年少女出來，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

大批軍警姍姍來遲，終於包圍這裏。

楚歌看著，又是心疼，又是氣惱，卻又不知道這究竟算是誰的錯，應該把賬算在誰的頭上。

「靈貓怎麼樣？」雷拳沉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