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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右臂，如同蟒蛇，一寸寸伸長，很快達到肌肉的極限。

而是人類的血肉之軀。

楚歌深吸一口氣，盡量放慢心跳和呼吸，抖散自己的肩肘關節，舒展每一縷肌肉。

「洪磊是在一路尋找炎羅，想要為他的兒子復讎。

好不容易才擠進去，正欲落地時，楚歌又停了一下。

只不過，以楚歌兩年職校的經驗，卻看不出這些部件的類型和作用。

至於濃烈到刺鼻的血腥味……

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

很快，他從工作台的縫隙里，用鑷子夾出了一樣東西。

那麼，他就知道，有人找到了他的……老巢。

不，不是錯覺，真有血腥味，好濃烈的血腥味！

趙鐵山也從語氣中聽出了事情不同尋常，沒有多糾纏，電話那頭一陣雞飛狗跳。

「真的有？」楚歌道。

楚歌繞開了捕獸夾和另外幾根金屬絲，朝血腥味最濃烈的地方走去。

楚歌的雙眼，特別是瞳孔，就像是專業照相機般，不斷放大縮小，不放過每一個細節。

趙鐵山萬分驚訝，「你真的發現了什麼？」

上面還沾染著乾涸的血跡。

但粉碎的並非垃圾。

楚歌從背包里取出了一小瓶噴霧，細細噴洒在空氣中。

楚歌瞬間想到，這的確是某種「粉碎裝置和圖書」的雛形。

雖然他還沒說話，但楚歌已經從他泉水般噴涌的震驚能量中看出來，一定有所發現！

這一朵朵遍地盛開的妖艷花朵，只說明一件事，曾經有人在這裏大量失血，幾乎流幹了周身所有的血液。

然後，楚歌又摸出另一柄匕首，雙眼閃閃發亮，在黑暗中搜索了好一會兒，鎖定了固定電話的線路。

「對了，那些曾經和周天瑞、洪飛廝混在一起，在酒吧里打群架，導致洪飛被退學的人！」

從毛髮和血跡的乾燥狀態來看，至少是十天半個月之前留下的，反正，肯定比天平小區和瘋貓網吧的凶殺案更早。

這支噴霧裡面，是非常協會特製的血液反應檢定劑，採用了最新配方，甚至比警方常用的幾種檢定劑，更加敏銳三五倍，哪怕極其微量的血液殘留，都可以顯現出來。

原本黑黢黢一片的房間內，到處都出現了幽藍色的熒光，有些地方還呈現出大片噴濺狀的紫色斑點，像是一朵朵以腐屍為食，妖艷盛開的花朵。

「應該是，我不掛電話，您能快點兒嗎，這很重要！」楚歌心急如焚。

從工作台的使用情況來看，這兩天他才剛剛用過。

「問題是，他殺的第一個受害者hetｕbｏok.cｏm•coｍ，究竟是誰呢？

反正，以楚歌的「專業眼光」來看，這些東西，絕不可能是用在工程建造上——倘若非要建造的話，他們也只能建造一座地獄。

不一時，趙鐵山就重新拿起電話。

或許今天，就在楚歌等人走後，他就來到這裏，繼續鍛造這件殺戮兇器。

楚歌暗暗咋舌，只覺觸目驚心。

「讓我想想，洪磊雖然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但從他在瘋貓網吧里，為無辜少女蓋棉被這一段來看，他並不是一個濫殺無辜的人，他所殺的每一個人，都有——至少在他看來，『取死之道』，又或者，是和洪飛的死有關係。

楚歌蹲下，仔細搜索那些淡紫色的斑紋，也就是血液殘留濃度最高的地方。

趙鐵山急切道，「你該不會真的去了……」

或許他也知道，只要有人侵入這間維修鋪子，無論他把犯罪現場處理得再乾淨，總會被人查出蛛絲馬跡。

「也就是說……

「唰！」

「楚歌，你現在哪兒呢？」

楚歌急道，「和平小區凶殺案的受害者，就是那個女法官的兒子周天瑞，他是二中的學生沒錯吧？我想知道，他的同學當中，有沒有人最近失蹤了，讓我想想，大約是半個月前吧，不一定是他們班和圖書的，別的班級和年紀也可以，但應該是平時和周天瑞走得比較近，玩得不錯的那種！」

雙眼漸漸適應了屋內的黑暗，四周的陳設如同夜幕下的山巒般漸漸浮現出來。

而且，楚歌發現，不少維修工具上，同樣沾染著大片血跡，不像是飛濺上去的。

那是洪磊的工作台。

不對……

隨後，楚歌抽出匕首，盡量延長手臂，繞過氣窗，小心翼翼地插到了「捕獸夾」裏面，正好卡在機簧之間。

如果說，楚歌原本是以碰運氣的心態到這裏隨便看看。

他躡手躡腳，幾乎以一秒鐘移動一毫米的速度，緩緩前進。

「如果我是洪磊，我對兒子的死因一無所知，我想知道兒子是怎麼死的，死前去了什麼地方，見了些什麼人，我該怎麼調查，我要去找誰來問，最重要是，我認為，誰應該為我兒子的死，負起責任？」

他還是不放心，繼續仔細搜索，果然，在氣窗正下方的地上，發現了第二個捕獸夾。

楚歌一個激靈，急忙給趙鐵山打電話。

楚歌琢磨了半天，才猜出來，這大約是某種報警裝置，萬一有人入侵，又觸動機關的話，在「捕獸夾」咬掉入侵者半個腦袋或者屁股的同時，洪磊的手機，就會接到特殊的信號——極有可能是和圖書維修鋪里的固定電話。

他們好像是從不同的工程機械上拆卸下來，又被簡單粗暴地拼湊到了一起，表面充滿了尖銳的凸起和鋸齒狀的斷面，像是某種……垃圾粉碎裝置？

那是一撮人類的毛髮。

四周還擺放著一些半完工的「作品」，比方說小型化的衝擊鑽，提升了功率的鏈鋸，磨到銳不可當的螺絲刀和螺絲釘之類。

洪磊雖然在設置陷阱時非常狡猾，但在處理犯罪現場方面，好像就沒那麼謹慎。

畢竟，一個普通維修師傅的店鋪，就算是為了防備小偷，也完全沒必要，搞這麼狠毒的機關。

楚歌怔怔看著這些幽藍色和淡紫色的「花朵」，愣了很久，還是幽幽嘆了口氣。

而且，金屬絲延伸到「捕獸夾」之後，並沒有結束，而是一路延伸下去，纏繞到了另一個類似電路的儀器上，隨後，又通到了電話線路上。

趙鐵山的聲音非常嚴肅，「半個月前，周天瑞的同學高明失蹤了，直到今天，依舊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這是洪磊利用維修工具和工程機械零部件，為自己度身定製的「專屬武器」。

「第一個死者，肯定是所有線索的起點。

這玩意兒，也太狠了！

那現在，他的心就絞成一團，神經高度緊繃，甚至能聽到腦神經和圖書如弓弦般「吱吱呀呀」的聲音。

「沒錯。」

那就是這些維修工具，曾經和失血者的身體，有過「非常親密」的接觸了。

此刻，工作台上擺放著一些尚未加工完成的機械部件。

「趙大哥，別的等等再說，先幫我查一件事！」

那些大型維修工具和工程機械上拆卸下來的零部件，就像是一頭頭張牙舞爪的鋼鐵怪獸，散發著凌冽的血腥氣息，冷冷盯著楚歌。

「如果洪磊真是『黑色閃電』，那麼，在天平小區和瘋貓網吧的凶殺案之前，他還殺了至少一個人，或許，這裏就是他整個『復讎之旅』的起點？

他這才活動身體，盡量將四肢都蜷縮成一團，一寸寸蠕動著擠進氣窗，盡量不觸碰那根金屬絲。

「不會吧。」

楚歌又想到和平小區里，周天瑞那隻被砸得稀巴爛的手。

從「捕獸夾」裏面的機簧結構來看，咬合力相當驚人，真能一下子將人的整條大腿給咬下來。

匕首化作一道白色流光，深深刺入牆壁，正好切斷了電話線路。

不，不止第二個，還有第三個，第四個……洪磊竟然一口氣在維修鋪的隱秘處，擺放了七八個捕獸夾，真夠兇殘的。

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幕，終究發生了。

沒錯，這個地方，完全可以用「老巢」來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