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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防備地底世界攀爬能力極強的野獸侵襲，城牆都向外傾斜四十五度，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尖刺。

他們的「護城河」由粘鼠板組成。

放牧蚯蚓這種既勞累又危險的工作，正應該交給奴隸來做，而灰鼠和黑鼠這兩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近親，自然是最佳的奴隸來源，特別是凶鼠部落這些，得到幾縷靈氣滋潤，擁有一定智慧的奴隸，絕對值得一次長途跋涉的遠征。

沒想到，覺醒了智慧的鼠族們，竟然將這種專門用來對付他們的東西，轉化成了自己的武器。

說不定就是它一手促成了鼠族文明的飛躍。

就是人類發明製造出來，專門放在廚房和廁所的角落裡，黏性極強，用來粘住老鼠和蟑螂的那種東西。

只是，當他無意間發現屍骸上的破綻時，卻愣了一愣，險些笑出聲來。

楚歌定睛觀瞧，吃了一驚。

楚歌心中一動，發現自己找到了關鍵。

自然不是真正的河流——絕大部分老鼠都有一定的泅渡能力，太淺的護城河對他們根本毫無意義，太深的護城河又需要解決龐大工程量和水源的問題，結果，鼠族們選擇了一種更加聰明的辦法。

不同於人類孱弱的繁殖能力，鼠族似乎沒有劫掠「鼠口」和圖書的必要。

楚歌這時候才發現，在城牆和他們之間，還有一條十分隱秘的「護城河」。

楚歌冷靜觀察著蚯蚓牧場。

看來，鼠族之中，也有斯巴達克斯之類不甘被奴役的存在，或許也曾上演過無數次波瀾壯闊，蕩氣迴腸的反抗，卻統統遭到殘暴的鎮壓，徹底碾碎了劫後餘生者的脊樑。

屍骸和雕像拱衛著的，便是荊棘纏繞而成的「城牆」和「城門」。

看食貓者狂熱而虔誠的模樣，應該八九不離十。

他們被大頭釘或者訂書釘死死釘住了四肢和尾巴，有些已經死去和腐爛，有些還在垂死掙扎，十字架下面的泥土中，浸潤著上百種不同深度的紅色組成的斑斑血跡。

終於搞清楚了食貓者大軍遠征的目的。

見到這支「遠征軍」凱旋，正在操練的鼠族們急忙分列道路兩旁，黑鼠和灰鼠匍匐在地，白鼠則振臂高呼，無非是「偉大啊，長牙王國」之類的老生常談。

更準確說，是幾十具不同動物屍骸七拼八湊起來的假冒偽劣產品。

一面長牙王國的紅色老鼠骷髏頭旗幟，從城頭垂掛下來，在地底世界的穿堂風中獵獵作響。

楚歌仔細打量，發現鼠族們不知從深埋于地底的城市廢墟的哪個角ｍ.ｈｅｔuｂoｏk•cｏｍ.cｏｍ落，拖來了一尊卡通老鼠頂盔摜甲，手持寶劍的雕像，好像是那個迪什麼尼的什麼老鼠來著？

其中，「惡魔」，「神靈」，「忠心耿耿的侍從」和「智慧生靈」等等詞彙，都是楚歌連蒙帶猜翻譯過來的。

三條尾巴應該是三條蛇類的脊椎骨，為了增添恐怖感，還在脊椎兩側戳出很多根魚刺。

它的腦袋應該是貓的骷髏頭，卻鑲嵌了好幾顆看起來非常嚇人的狗牙。

即便如此，戰俘亦十分高興，因為他們發現自己的族群未必都是奴隸，仍有上升通道的存在——哪怕「奴兵」，至少比單純的「奴隸」要好上百倍。

但作為統治者的白鼠，先天體格較弱，而且他們還要面對危險的戰鬥，還要學習如何操縱自行車輻條，美工刀片，口哨和鞭炮——楚歌估計不是所有白鼠都能覺醒智慧，掌握熟練操縱武器的本領，自然不能輕易折損。

這位「諸神忠心耿耿的侍從」，應該是真正的大妖。

「真有意思。」

否則，靈潮爆發至今也不過一年半載，即便鼠族的文明演化比他們的新陳代謝更快，也不可能這麼快就發展出擁有「神靈」，「惡魔」，「王國」，「奴隸」等等概念的先進文明。https://www.hetubook.com.com

其中，白鼠的裝備較好，什麼繡花針，大頭釘，罐頭鎧甲，自行車輻條，美工刀片甚至鞭炮，一應俱全。

隱約能看到一頭頭白鼠，站在城牆上，瞪圓了綠瑩瑩的眼睛，目不轉睛地巡邏，警戒。

抵抗者的屍骸和骷髏後面，是一塊平地，數百頭白鼠，灰鼠和黑鼠正在操練。

而灰鼠和黑鼠，往往只用尾巴卷著幾根簡陋的骨頭，用爛紙板蓋在身上，勉強充當鎧甲，甚至什麼都沒有，僅僅憑藉鋒利的爪牙和野獸本能來作戰。

食貓者興奮地站起來，親自揮舞著自己的軍旗。

他們戰戰兢兢從「惡魔的屍骸」旁邊繞過。

自然，雙方演練，灰鼠和黑鼠被白鼠打得落花流水，潰不成軍。

楚歌心想，「長牙王國的締造者究竟是什麼人，是窮凶極惡的大妖，還是吹牛皮不打草稿的江湖騙子？」

胸骨，肋骨，盆骨和四肢的骨頭，包括觸鬚般的爪牙，同樣來自不同動物體內，或許是有飽受靈氣浸潤，畸形變異的成分，但距離「惡魔」，還有十萬八千里呢！

見到十字架上腐爛的抵抗者，戰俘們心驚肉跳，又開始慶幸自己剛才沒有輕舉妄動了。

「長牙王國的締造者，不簡單啊！」

楚歌這樣想著，和-圖-書聚精會神，仔細打量著「惡魔」的屍骸。

可惜是山寨版，好端端一尊卡通老鼠雕像，被噴繪得口歪眼斜，面目猙獰，擺放在這兒，倒真有幾分怒目金剛，守護王國的意思。

而放下的城門後面，那精巧的機械結構和匪夷所思的動力源，更是令楚歌眼前一亮，直呼不可思議。

城牆上面鼠頭攢動，很快就響起了一陣極有節奏的口哨聲，緊接著，還有玩具喇叭的聲音。

後面又是一尊威武霸氣的雕像。

食貓者和它的手下，卻對「天神侍從大戰地底惡魔」的故事深信不疑，在他們繪聲繪色的描述下，戰俘們亦嚇得瑟瑟發抖，簡直不敢相信能戰勝這樣一頭惡魔的「天神侍從」究竟該是什麼樣子。

正應了那句話——「所有殺不死我的，都將使我變得更強大」，這大約是智慧生命的共性。

這和凶鼠部落用來獵殺蜜獾的捕鼠夾，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一塊塊粘鼠板被小心翼翼放在城牆下面，無論老鼠，蜥蜴還是蛇類想要侵入其中，都會被牢牢粘住，隨後，落入守衛者的攻擊範圍，被自行車輻條戳成馬蜂窩和串糖葫蘆。

它長著既尖銳又粗壯的獠牙，兼具貓科動物的敏捷和爬行動物的陰險，長長的爪子像是畸形變異的觸鬚，甚至，在和-圖-書盆骨後面還拖曳著足足三條尾椎骨，簡直叫人難以想象，它活著時，是何等猙獰的形態。

「咔啦咔啦，咔啦咔啦」，用一次性筷子加上尼龍繩，細鐵絲和荊棘藤蔓纏繞而成的城門，在絞索的緩緩釋放下，被垂掛下來。

按理說，老鼠的繁殖機能十分強大，普通母鼠一年可以生產好幾胎，每一胎能下七八十來個幼崽，其中的雌性幼崽經過幾個月的發育，就具備了新的繁殖能力，只要有充足的食物和空間，整個族群的數量在一年內翻上幾十倍，根本不在話下。

食貓者滿臉崇敬的光芒，手舞足蹈解釋給楚歌聽——這是很久以前曾經入侵地底世界的惡魔，最後被一位從天而降的勇士擊敗，這位勇士曾經是神族忠心耿耿的侍從，正是它在擊敗惡魔之後，建立了長牙王國，庇護這片天地間既高貴又善良的智慧生靈。

這尊白骨組成的雕像或者說屍骸，大約兩米多高，以老鼠的尺度來衡量，堪稱龐然大物。

這具屍骸竟是假的。

穿過蚯蚓牧場，前面的地壟上插著幾十根類似十字架的木棍，不少灰鼠和黑鼠被串在上面。

貓騎兵帶著楚歌，威風凜凜從這些還在訓練的新兵當中穿過，指著「演武場」後面不遠處，一尊巨大的雕像，發出驕傲的「吱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