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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情況，的確如此，而且不是十年，是一年都不到。」

楚歌飛快眨眼。

「這，這不可能。」

李心蓮博士道，「三歲小孩才對生日念念不忘，如果你今年也有一千幾百歲，你肯定也不會在意自己的具體年齡。」

楚歌想了想，把她嘴裏的電棍抽了出來。

楚歌把頭轉向琥珀。

「我不知道。」

楚歌好奇地看著李心蓮博士，「否則，以咱們這麼尷尬的處境，我很難保證在一路逃亡的過程中，還能保住你的性命。」

「經過九次『龍象壯骨丹』的實驗，你應該知道琥珀的鮮血蘊藏著奇妙的能力，但你恐怕還沒見識過，這能力激蕩到極限時，會呈現出何等不可思議的形態。

「不過，我在叢林深處的一個意外發現，卻正好有機會能拯救父親的生命，想必你也知道，我發現的是什麼了。」

楚歌的下巴一寸寸掉下來，結結巴巴道，「你的意思是，幾十歲？幾百歲？怎麼可能！」

「都不『德高望重』甚至『老謀深算』？」

「人怎麼可能連自己的歲數都忘記掉呢？」楚歌皺眉。

又像是在說：「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麼無知。」

「這不可能。」

楚歌掃了叢林少女一眼，沉吟道，「沒錯，琥珀的鮮血https://m.hetubook.com.com蘊藏著奇妙的自愈因子，或者用細菌博士的話來說，『醫療納米機械』，但請琥珀回來為獅王李昂治療，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吧，為什麼不正大光明公開，尋求和聯盟的合作，非要和天人組織沆瀣一氣，甚至賭上一切呢？」

「更何況，所謂『智慧』，是和『文明』息息相關，互相刺|激的東西，只有在錯綜複雜、瞬息萬變的現代文明社會中，才能誕生我們現代人可以理解的智慧。

楚歌冷笑道：「卑鄙者往往會自欺欺人地認為，全世界都和他一樣卑鄙，彷彿這樣，背叛就變成理所當然的事情。」

李心蓮博士道：「每個人都有可能背叛，包括你在內，如果你現在還沒有背叛，那只是因為你還沒找到你不顧一切都想要得到的東西，而我父親想要的，是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無價之寶。」

李心蓮博士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慢慢活動著酸麻的頜骨，口中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

楚歌微微一怔。

「而在琥珀的世界里，南島人的生活環境和社會結構是非常簡單的，他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過著一半漁獵，一半刀耕火種的日子。

李心蓮博士微微一笑，道，「和-圖-書但如果，我父親並非風燭殘年，他還能……返老還童，重獲青春呢？」

「關於這件事，你可以問問琥珀自己。」

李心蓮博士的眼神里滿是譏諷。

腦迴路被無數問號堵塞，思維一時間無法跟上李心蓮博士的節奏。

「呸！」

「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琥珀剛才說她看了幾百次的春夏秋冬，花開花落，絕不是誇大其詞，我甚至懷疑她還大大低估了自己的歲數，她極有可能已經活了上千年，甚至數千年！」

琥珀還是搖頭，咬著嘴唇道，「我忘記了。」

李心蓮博士苦笑一聲，道，「有一件事，無論我的兩個親哥哥還有新聞界都不知道，那就是我父親在半年前確認患上了一種十分罕見的星形神經腫瘤，屬於無藥可救的惡性疾病，無數細小的腫瘤順著他的中樞神經，一路蔓延到神經末梢，將嚴重影響他的行動能力和生存質量，最終把他的神經啃噬殆盡，讓他變成一頭最噁心的爛肉，以無比醜陋的方式死去。

「儘管父親秘密邀請了全球最頂尖的神經醫學專家，也延請了來自修仙界和幻魔界的醫術高手，甚至嘗試用旁門左道和黑魔法來治療，最多只能延緩腫瘤爆發的速度，令末日推遲一年半載降臨m.hetubook.com.com，卻不可能阻擋死神必將到來的收割。

楚歌揚了揚眉毛：「那是什麼？」

李心蓮博士道，「年齡和智慧原本就不呈正相關，隨著大腦發育，普通人的智慧大約在三十歲左右達到巔峰，此後就會緩慢下滑，很多老人的表現和小孩無異，所以才有『老小』的說法。

李心蓮博士眼底的光彩愈發閃耀，喃喃道：「你還是沒明白，也是，這樣驚天動地，意義深遠，甚至將徹底改變『人類文明』定義的事情，一時半會兒，的確不容易想明白。

那真是「天山童姥」一樣的老怪物了。

李心蓮博士道，「琥珀的血液中充滿了醫療納米機械，這種玄妙無比的小東西能極大促進碳基生命體的細胞分裂和複製，讓新生細胞源源不斷取代老舊細胞。

「你是指……琥珀？」

沉吟片刻，楚歌緩緩搖頭，「你父親屬於自然衰老，他的身體就像是一台高強度運行了幾十年，各個部件全都磨損殆盡的機器，再怎麼精心保養，也不可能恢復往昔的活力，我可以打包票，他活不過十年的。」

「幾十次？幾百次？」

李心蓮博士冷笑道，「所以，我沒騙你，這是真的。」

「很多生長在災厄紀元的混亂世界里，現在七八十歲的老人，都不和-圖-書一定能記得自己的確切年齡。」

「琥珀，老老實實，你該不會真的上千歲了吧？」楚歌小心翼翼地問。

李心蓮博士冷笑一聲，道，「沒錯，我承認自己大大低估了你，這可能是我在整個計劃中犯下最致命的錯誤，你的推測幾乎全中，而我父親背叛聯盟的理由，的確是你或者所有人都猜不到的東西，我只能說，所有人處在我父親的位置上，都會做出和他一樣的選擇。」

「我是你的手下敗將，而你似乎又掌握著類似讀心術的能力，看來我想不說也不行了？」

「你剛才說，一萬個想不通我父親為什麼會在風燭殘年的生命終末，還要『老夫聊發少年狂』，正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當然是對的。」

「沒錯，這麼拙劣的騙局，連你都騙不過去，又怎麼可能說服我的父親，捨棄祖輩的心血和畢生奉獻的事業，背叛一切？」

聽到楚歌的答案，李心蓮博士的笑容愈發濃郁，道：「你不妨問問她自己。」

而且，既然李心蓮博士都這麼說，想必琥珀的年紀肯定比外表要大得多。

「僅僅幾滴琥珀之血，就能治愈你支離破碎的身體，讓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生。

琥珀猶豫了一下，搖頭道：「我不知道自己幾歲，島上的花兒開了又謝，小草ｗｗｗ.ｈetｕｂｏｏk•coｍ•ｃoｍ綠了又黃，樹葉長了又落，我就蹲在岸邊看啊看，看了幾十次，幾百次，我也不知道，全都忘記了。」

楚歌想了想，猜測道：「三十歲？四十歲？總不可能五十歲了吧？」

「在這樣數千年不變的生活方式里，一名南島人一輩子接觸到的信息，可能都沒有外界一個普通青少年一周之內在網上接觸到的信息多——輸入的信息如此貧瘠，你又期待能輸出多麼高深的智慧呢？」

「如果這是某種騙局，那實在是太拙劣了。」楚歌說。

「願意告訴我真相嗎？」

彷彿在說：「總算有你楚歌都不知道的事情。」

「但她可不像是七老八十的樣子。」

「怎麼不可能？」

叢林少女膚色黢黑，面孔扁平，具有明顯的南島人特徵，從十幾歲到二三十歲都說得過去。

「你覺得，琥珀自己體內，這麼多醫療納米機械聚集到一起，又能發揮出多麼強大的力量？

楚歌愣了一下，道：「問她什麼？」

楚歌心亂如麻，腦漿彷彿都變成稀薄的漿糊，在腦袋裡「咣當咣當」，他半信半疑地看著琥珀，實在沒辦法將眼前這個滿臉稚嫩的小姑娘，和幾百歲、上千歲的老妖怪聯繫到一起。

楚歌道，「琥珀看起來一點兒都不……」

「問她究竟多少歲。」李心蓮博士面露神秘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