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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他的直覺有多敏銳和詭異，似乎都不值得奇怪。

眾人對視一眼，愈發仔細查驗，不放過每一個細節。

「所以，我沒有肯定，而是提前喊出了他的名字啊！」

「自然是因為，這些屍體身上傷痕纍纍，根本不是凍死的，而是被白先生殺死。」

「必須靠近對方到一定的距離之內，比方，三五百米之內，我才有把握，判斷他們的精確坐標。」

乍看上去，這具屍體和倒卧在雪面上，凍僵而死的先遣隊員們沒什麼不一樣，同樣脫|光了膀子，彷彿臨死前出現了燥熱的幻覺。

「但他很快發現，抓痕可以仿造，但是往每一名死者的指甲縫隙里，塞滿皮屑和血肉，卻是急切之間，不可能辦到的事情。

眾人恍然大悟。

「最後他製造雪崩的時候，我不是朝他的方向甩出了五枚迴旋鏢嗎？」

「正常情況下，白先生的感知當然非常敏銳，但你們別忘了，剛才他為了將『凍僵瀕死的錢上校』的身份扮演得惟妙惟肖，不惜讓自己都迅速喪失體溫，周身出現凍傷癥狀，自然神經都變得遲鈍，皮膚也變得僵硬了。」

眾人湊過去細看。

白先生敗在楚歌這樣的怪胎身上，似乎也不太冤了。

楚歌微微一笑，道，「因和_圖_書為，我已經在他身上做了記號。」

楚歌說著，右手末端再次分泌出大量戰鬥納米機械，沿著五指，彷彿變成了五條極有韌性的長鞭，探入雪地深處。

終於，他們在這具屍體的後腦上，濃密的頭髮裏面，發現了一個針尖大的小孔。

「這就是……破綻？」

「把屍體嵌入積雪最底層？」

孟馬駭然，「白先生可是殺手之王，感知同樣敏銳至極，有東西附著在皮膚上，難道會不察覺的么？」

楚歌道，「而且，我的迴旋鏢斬中他的身體，他最強烈的感受應該是『疼痛』，在劇痛的掩蓋下，納米蟲爬過皮膚的觸覺，並不容易分辨的。

江離皺眉道，「這是白先生的獨門手法，三年前，最高議會的孟德斯議員，就是死於這樣的手法，最後查出來，正是白先生的『傑作』。」

「真是他？」

「這也算？」

甚至有人能直接看到人死之後殘存的腦電波，類似「靈魂」之類的東西。

眾人連連點頭，孟馬不由大笑道：「白先生這次可是自作聰明，偷雞不成蝕把米了，原本想要刺殺我們這邊最厲害的輔助者。沒想到自己被楚歌殺了個灰頭土臉不說，還被楚歌在他身上下了葯，能順藤摸瓜，找到他ｈｔtps://ｍ•ｈｅtubooｋ•cｏｍ•ｃｏm們的坐標！哈，楚歌，真有你的！」

的確，在覺醒者的世界里，很多人都擁有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

「我不知道他傷得有多重——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接觸到他的身體，一部分最細微的戰鬥納米機械，就能從迴旋鏢上脫離，附著在他身上，以『納米蟲』的形態，一路跟著他。」

像是一頭，不，一群猛獁象從楚歌的肩頭踐踏而過。

楚歌能在短短兩年內，從普通人一路狂飆到登峰造極的超一流高手，原本就是覺醒者裏面的怪胎。

楚歌齜牙咧嘴地說：「也沒你想象得這麼簡單，我甩到白先生身上的納米蟲畢竟太小，現在天氣又這麼惡劣，距離一遠，我和納米蟲之間的聯繫就被切斷了。

「然後，他就可以精心偽裝成『錢上校』，並向我們發出求救信號，主動引誘我們來尋找他，並通過假情報，將我們五個和雲前輩分隔開來了，這是因為他猜到，我們肯定急著尋找先遣隊的大部隊，又不可能把他丟下，必然會派出團隊里的治療者來照顧他。

楚歌心說，當時對方腦門上冒出來的震驚能量，簡直比煙花都燦爛，他又不是眼瞎，當然看得出來。

但這件事解釋起m.hetubook.com.com來，就說來話長了，楚歌只能道：「自從在『水晶宮』里閉關修鍊之後，我的五感和直覺都變得格外敏銳，能嗅到最細微的血腥味和殺氣。

「而我只需要半秒鐘甚至更短時間，就能操縱納米蟲爬到他的衣服褶皺或者靴子里，倘若嵌入靴底的話，納米蟲只有幾毫克的重量，靴底又有碎石子、積雪和泥垢，原本重量就在細微變化，根本不可能分辨出來。」

「無論這個治療者究竟是誰，只要他能將治療者殺死，一定能打亂我們的陣腳，拖延大把時間。」

楚歌心中對屍體道了聲「得罪」，輕輕敲了敲小孔周圍的頭蓋骨，發現聲音很脆，裏面好像是拳頭大小的空洞，所有腦漿，都被強勁無匹的力量轟爆，燒乾，蒸發了。

「你們也看到了，我剛才尋找並拖曳出來一具屍體，都花了好幾分鐘，在這樣狂亂的暴風雪裡，聽到了先遣隊主營地的消息，心急如焚的我們，根本不可能將所有埋藏在積雪最深處的屍體都挖出來仔細查驗——白先生吃准了這一點。

「沒關係，讓他跑了，未必不是好事。」

楚歌解釋道，「這五枚迴旋鏢，都是戰鬥納米機械製造的，其中一柄應該是斬中了他。

「是白先生乾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

眾人對楚歌的判斷，不由大感欽佩。

眾人都有些啼笑皆非，孟馬道，「是，你是喊了這麼一句，但在最後幾個字還沒出口的時候，你的納米戰刀就招呼上去了，速度這麼快，出手又這麼狠辣，我們想要阻攔都來不及，如果對方不是殺手之王，而是先遣隊的一名軍官，絕無可能逃過你的毒手——你就這麼自信，對方一定有鬼？」

「這就說得通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耐心摸索，他找到了一具屍體，並且用納米長鞭小心翼翼將屍體的四肢都裹住，一寸寸拉了出來。

眾人面面相覷，想了又想，孟馬終於忍不住道，「現在我們的確從積雪底下拖曳出了帶傷的屍體，自然能做出正確的推測，但剛才電光石火的剎那，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推測是對是錯，怎麼能肯定呢？」

真是奇哉怪也，若非臨死前的燥熱症，誰還能脫|光他的衣服，留下這些傷痕？

「這麼厲害？」

孟馬大聲道，「為什麼要這樣做？」

這就說明，他胸口的抓痕，不是自己抓出來的。

楚歌道，「白先生首先趁著暴風雪，天氣極度惡劣，能見度極低的『有利局面』，襲擊了一支被凍僵的先遣隊小分隊，將所有還沒凍死的隊員全都殺死。

「然後，他和_圖_書想要製造所有隊員都被凍死的假象，故意在這些被他殺死的人身上，留下燥熱抓撓的抓痕。

足足用了三分多鍾，他才將這具屍體從雪地最深處拽了出來。

孟馬用力拍擊著楚歌的肩膀。

孟馬一砸拳頭，恨恨道，「要是我們的感知再敏銳一些，也能察覺這麼多破綻就好了！」

「白先生很謹慎，他知道自己要引誘的都是超一流高手，再細微的破綻，都有可能落到滿盤皆輸甚至自投羅網的下場，所以，他乾脆將這些無法偽裝的屍體，統統塞到了積雪最底層。

「嗯？」

但他胸口雖然有燥熱的抓痕，指甲里卻沒有細碎的皮膚和血肉。

因為屍體已經凍僵，在冰元素的狂亂肆虐下變得極其脆弱，他的動作要十分輕柔和緩慢，以免扯斷屍體的四肢。

楚歌聳了聳肩道，「我不是喊了一句，『你不是錢上校，你是白先生』么？」

眾人揚起眉毛。

「可惜，還是被白先生逃掉了！」

「白先生雖然擅長喬裝打扮和潛行刺殺，但身為殺手之王的他，這麼多年來殺過的人沒有一千也有五百了，他的每一個毛孔里都散發著臭氣熏天的血腥味，就算用鋼刷都刷不掉，普通人或許聞不到，但在我眼中，他就是一個冤魂纏身的屠夫，絕不是普通的特種部隊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