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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喝酒。」端著滿滿一杯啤酒，徐浩一口喝乾，並沒有直接提辭職的事情。

「小楠姐……」

徐浩將杯里的啤酒一口喝掉，振了振精神。

晚上拖著疲憊的身體，徐浩請張政吃燒烤。

但是很多群演都願意跟徐浩一起跑戲，這也是張政一直把發通告的活交給徐浩的原因，別人就是願意信服他。

心情更加放鬆起來。

張政默默的喝酒，對於徐浩的辭職，沒點頭，也沒搖頭。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也就不用糾結了。

徐浩有些擔憂：「會不會以後連特約演員也得把演員證交上去？」

「今天，《狙擊》劇組，跑炸點，有個群演不知道是被炸的，還是被曬的，吐了。結果劇組還是要他繼續演戲，我覺得這個不人道，我身為領隊，群演的帶隊管理員，我有義務為他們說話，但是我沒說。」

徐浩骨子裡的堅定，和思想上的成熟，說明他辭職不是一時腦熱，而是慎重考慮過的。

聽到張政的肯定，徐浩鬆了口氣，他已經決定辭職去跑特約了，即將脫離群眾演員，工會將要怎麼改革，與他的關係也不大了。只是有些替群演們悲哀，萬一真要交演員證，下一個王寶強的美夢就徹底粉碎了。

……

張政驚訝了一會，皺眉：「怎麼搞的，你不是乾的好好的，比李戡那小子乾的麻利多了，怎麼不想幹了。」

小領隊不是他的追求，放棄了這個身份，就是解脫了一層束縛。

「我看大家都反對把演員證和_圖_書交上去。」

好在難熬的上午過去了，下午的拍攝就不是炮炸點了，是幾場文戲。徐浩是和趙兆有兩場對手戲，一場就是毛蛋答應程亞楠，要幫她畫一張肖像，另一場就是毛蛋之死。

「交上去方便管理，工會肯定是有這個想法，不過我覺得不太現實。」張政啃著雞翅膀，隨意的說，「真要把跑戲給固定死了，絕對一大批群演要跑，工會安排的工資太低了，固定之後這就變成一個工作了，這麼低的工資，還不如去搬磚。」

「一生經過彷徨的掙扎。」

「但是，我是真的不想當小領隊了，不是因為其它什麼原因，純粹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感覺我做小領隊，與整個劇組的氛圍格格不入。老大，不是我非要說我是什麼正人君子，但我有時候就是看不慣一些風氣。」

毛蛋之死這場，徐浩在家的時候揣摩了N多次，可到了現場，總也不能讓導演滿意，NG不斷。不過導演沒有罵人，這場戲徐浩跟趙兆的表演，起碼從表面上，是十分到位的，就是導演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他看得出來，徐浩是決心已下，這個小年輕跟別人不太一樣，張政能感覺出來。徐浩不像李戡，李戡整天圍著自己轉，好話能不停的說一籮筐，然後帶隊的時候，愛佔小便宜，很多群演都不願意跟他跑戲。

從情理層面講，徐浩也沒做錯什麼。

「卡！」

抿了一口啤酒，張政最終還是沒有直接答應徐浩的辭職ｈttｐs://wｗw•hｅtｕｂoｏk.ｃｏｍ•ｃoｍ：「你再考慮考慮，好吧，暫時先把隊帶著，過幾天再說，如果我找到合適的人，我們再討論這個，好吧。」

「毛蛋，你怎麼樣了，不會有事的。」

這個話題既沉重，又與他們關係不大，所以很快就被拋諸腦後，聊一些劇組裡面的八卦。幾瓶啤酒喝完，燒烤也吃了大半，徐浩幾次想提起辭職的事，幾次又沒好意思提，眼看都要吃完了，不能再等了。

徐浩搖搖頭：「沒什麼事，就是想請老大吃頓飯。」

沒了白天的燥熱。

徐浩說完，又開了一瓶啤酒，給自己滿上，一口喝乾。

前幾次被趙兆抱在懷裡，他還彆扭了好一會，現在已經麻木了，一心只想把戲演好。

張政一瞬間就想了很多，他抬抬頭，看到對面的徐浩，大口的喝酒，忽然就覺得，事情已經不可能再改變了。

「不不不，姐姐不需要什麼畫像，只要你好好活下去……」

好在他們大部分都沒來，來的幾個也是性格比較軟的人，被現場管理幾句話一說，就沒脾氣了，乖乖的認了倒霉。

感覺說完了這個埋藏不少天的想法，整個人都豁然開朗了，沒有遺憾，沒有惋惜，只有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的暢快。

徐浩心情輕鬆的點點頭：「好。」

「老大，跟你說個事。」

可想而知，昨天A組下水的群演們知道了，有多氣。

「各單位注意，重新開始了！」

儘管已經提出了辭職，但第二天的m•ｈeｔubｏｏｋ•cｏm.ｃoｍ帶隊工作還得照常。

答應畫畫這場戲比較簡單，只要台詞說到位了，NG了兩次導演就讓過了。

燒烤店的老闆把一大盤燒烤端上來：「你們的燒烤好了，還要點什麼嗎？」

突然就好想放聲高歌。

「花生米吃完了，再來一盤。」

張政喝一口啤酒，問：「你今晚好好的請我吃飯，肯定有事？」

吃吃燒烤，喝喝啤酒，聊天的話題天南海北，很快就跑回到了橫店來。

他是來說辭職的事情。

而且徐浩的理由也讓張政無話可說，小領隊也好，大群頭也好，的確不是什麼討喜的工作。徐浩這麼清高的人，幹得不開心，很正常。

「這個應該不會，特約是選角副導招人，跟我們群頭關係不大。」

想不通，劉健魁指揮：「再來一遍！」

小領隊已經成為他的掣肘，消耗他的精力，也在不斷的鬆懈他的原則。就拿下午的那點事來說，劇組明顯是不把群演當人看，可徐浩這個小領隊，除了乾瞪眼看著，什麼都沒辦法做，這不是徐浩的風格。

騎車在路上，吹著夜晚的涼風。

「3、2、1，Action！」

徐浩躺在地上，手裡面緊緊的攥著僅剩的半截鉛筆頭，一臉黑灰，嘴角也被畫上了烏黑的血跡，衣服上全都是火燒的痕迹。

「毛蛋！」趙兆哭喊著衝過來，一把將徐浩抱在懷裡。

「好。」

話題就此打住，兩人又天南海北的吹了一通牛比，這才買單走人。

劇組持續到7點才收工，也沒有m.hetubook.com.com管晚飯，只是給個餐補而已。

徐浩就不同了，對自己保持尊敬，吩咐他的事從來不二話，但是骨子裡，張政知道，徐浩是很清高的人。帶隊的時候也很認真，從來不佔別人的便宜，有作為敢擔當，儘管別人有傳言說徐浩脾氣不好，喜歡打人。

還沒演完，劉健魁就大聲的喊了卡，然後走到徐浩和趙兆面前，手摸著下巴，沉吟說：「究竟什麼地方不對勁呢？」

「什麼事？」

今天是5月10號，【橫店吧】的許多吧友集合去花木山莊燒烤去了，劉伊瑤和胡雪瓊全都去了。徐浩還得繼續演自己的毛蛋，昨天的魔鬼旅程沒有結束，今天上午還是照常跑炸點。

「自信可改變未來。」

橫漂的生活本就一把辛酸淚，再斷了夢想，絕對會使人發瘋。

徐浩一邊咳嗽，一邊跟要咽氣一樣，斷斷續續的說：「小楠姐，對不起，答應你的肖像，還沒畫好。」

「但我心裏面一直不舒服，感覺有點包袱。所以，老大，你再找一個小領隊吧。我暫時可以再帶幾天，等你好好找到合適的人選。」

徐浩很理解群演們的想法，點頭說：「我也感覺是這樣的，不敢說多，絕對有一半的群演是來體驗生活的，剩下一半是想演戲出名，沒幾個人把群演當成工作。你說工會的頭頭腦腦都怎沒想的？」

徐浩齜了齜牙：「你再找一個小領隊吧，我感覺我有些不適合當領隊。」

才開始拍攝不久，群演們又差點出了亂子，因為昨天還說好下水的人hetuｂｏｏｋ.ｃｏｍ.com，過大腿50塊錢，濕了鞋子20塊錢，今天劇組的說法卻是，下水的一律只有15塊錢的補貼。

張政很想罵徐浩是喂不熟的白眼狼，自己提拔他當小領隊，一個月時間不到，翅膀硬了，就想自己飛了。但他又否定了，他讓徐浩當小領隊，徐浩也安安穩穩的帶了一個月的隊，現在也不是說走就走，而是給自己充分找新的小領隊的時間。

因為昨天的折磨，今天來的群演都是一些新人，許多老人都不願意來，任由徐浩在微信群怎麼發通告，就是不接。

既然已經把話說開了，他也就不再猶豫：「老大，是這樣的……說心裡話，我特別感激你，我才來橫店幾天你就讓我當領隊，之後一直沒有為通告發愁過，我是真感謝。以後不管怎麼說，只要老大你一句話，有什麼忙，我肯定不會推辭。」

但又無力改變這種局面，能做的就是眼不見不煩。

張政點點頭：「改革是肯定的了，具體怎麼改革，工會還在討論。也找我們開過幾次會，大致的意思是要把演員證收上去，交給群頭保管，不過意見還沒有統一下來。現在外面反對的人不少，工會也有點遲疑。」

「老大，最近不少人都在討論工會改革，工會是不是真的要改革了？」徐浩想到了最近傳言傳得比較凶的一個說法。

張政嗤笑：「他們才不管群演怎麼想的，他們只想到這樣方便管理，不容易出事，圖簡單省心。反正我無所謂，現在也是帶人跑戲，以後也是帶人跑戲，工會愛咋改革咋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