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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樓蘭

作者:十八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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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更吹羌笛關山月 誰解金閨萬里愁 第65章 形單影隻

第二卷 更吹羌笛關山月 誰解金閨萬里愁

第65章 形單影隻

那男童見陳瑕一直盯著自己,頓時惱羞成怒,舉著拳頭說道:「你再瞪我?」
那男童大驚,抱著大筐,一個燕子抄水,躍入破屋,探頭對陳瑕說道:「別說你見過我。」說完就把頭縮了回去。
話音剛落,頭頂上輕飄飄地跳下來一個人,二話不說抬腿就踢了陳瑕一腳,「你才是野貓!」
平時陳瑕挑水,都有呼衍潔跟著,沒人敢對他如何,不過只要他自己跑出來,可就不一樣了,沿途碰到的叔叔、大爺,見他可愛,時不時有人跑過來掐他的臉蛋,問東問西,弄得他不勝其煩。所以他也就只好選一些沒大人的地方去玩耍,可惜伊吾盧三千多人,卻沒有什麼小孩,自打陳瑜離家出走,陳瑕也顯得形單影隻,那人跡罕至的後巷廢墟也就成了他閑暇時唯一可去之處,反正只要不叫他練功就好,除了母親之外,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男童問道:「你家在哪裡?」
「沒惹你,你幹嘛要抓它們。」
那男童也是餓得厲害,聽陳瑕一說,肚子咕咕直叫,忍不住美食的誘惑,嘟和圖書著嘴說道:「你說要去拿的,當然要說話算話。」
「原來你早就看到過我啦,大白天的,你睡覺?」陳瑕笑道:「你比我還懶!」
陳瑕嘿嘿一笑,「這還是頭一次聽說。」
銀萍口中的後巷,是從前匈奴人留下的一處廢墟,在過去是一些流民所住的地方,陳睦來了之後,將那些流離失所的人,全都組織起來,與軍隊一起屯田、做工,每個月也發糧餉,這些人有了事做,不但解決了他們溫飽,伊吾盧的治安比以前好了很多。慢慢的這個廢墟人跡罕至,也就更加荒涼。
今天他又不想跟呼衍潔練功,就自己去了後巷玩耍。他一個人能玩什麼?城裡也沒有什麼野獸給他打,也就只能掏鳥窩、抓麻雀,要不看到誰家的雞鴨貓狗跑出來,他給抓過來臭罵一頓,再給它放了,那雞鴨貓狗也沒招惹他,更聽不懂他的話,只是陳瑕半傻不傻,沒有了哥哥這個玩伴,實在閑得無聊而已。
「那我回家拿點吃的給你?」陳瑕問道。
一連串的問題,那個男童也不知道該回和*圖*書答哪一個,只說道:「你管我,我看你抓鳥我就有氣,它們惹到你了嗎?」
男童撲哧一笑,嘴裏的兩顆門牙還掉了,「這還差不多,你要是給我吃的,我就叫你在這呆一會兒。不過沒吃的,可不許進門!」
陳瑕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生氣,「那……那你還要不要我給你拿吃的?我家應該有些馬奶、羊肉乾、還有大餅……」
已經等了一早上,一直沒有獵物上鉤,眼皮都開始打架,忽然眼看著有三兩隻麻雀過來偷食,心中大喜,正要去拉繩子,也不知從哪裡飛來一個石子,啪的一聲,落在旁邊,將麻雀全都驚走,陳瑕一愣,罵道:「哪來的野貓嗎?真是可惡!」
陳瑕指了指府邸的方向,「那裡,都尉府。」
「都說了,那不是麻雀,餓死我也不會吃那些鳥的,我更喜歡看它們在天上飛,自由自在的。」男童仰起頭,望著湛藍湛藍的天空,若有所思的樣子。
男童又探頭說道:「我叫小倩。」
陳瑕回頭看了看四周房倒屋塌,那男童口中的家,也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只有窗戶,連門都被一面倒塌的牆給堵死了,便問道:「你的家已經破得不成樣子了,要不我帶你回去我家吧。我娘心很好,一定肯收留你的。」
就在這時,陳睦在不遠處喊道:「瑕兒,你在哪裡?」
「那我抓麻雀給你烤著吃啊?」陳瑕狡黠一笑,「你不叫我抓,我就不能給你弄麻雀了。」
陳瑕不曾防備,他又是半蹲在牆根下,被那人踢了個跟頭,抬眼再一看,卻是一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男童,這還是他在伊吾盧見到的第一個與自己差不多大的人,頓時眼前一亮,再看那男童戴著頂破帽子,穿著一件破破爛爛的黃色棉衣,用一條藍色的帶子系住,腳下皮靴子不是一對,一隻合腳,可前面有洞,一隻又太大,直沒了膝蓋,也是破爛不堪。那小孩頭髮亂蓬蓬,一臉灰泥,都看不出本來的膚色,只不過一雙黑葡萄一樣的眼睛,水汪汪的,顯得甚是靈動。
「哦,」陳瑕點了點頭,低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男童聞聽立即把臉一沉,「我才不去https://m.hetubook.com.com。原來你是漢人,你走,現在就走……」
「養著玩啊,我又不吃了它們?」陳瑕撓著頭說道。
那男童不依不饒,「你知不知道,那些鳥叫做殃伯勞,喜歡吃肉的,性子很烈,你把它們抓住關進籠子,它們是會絕食而死的。」
那男童冷哼一聲,走到陷阱旁,把那個筐撿了起來,「總之以後不許你在這抓鳥,還有,後巷的這個破屋是我的,以後這個巷子的東西都是我的,你不許再來了。有事沒事的,弄兩個破草人,嘀嘀咕咕,吵得我覺都睡不好!」
他今天就從家裡抓了把穀子,準備捉兩隻麻雀來養。別看他讀書、習武都不行,調皮搗蛋卻是一等一的厲害,要說打獵捕獸那更是一個好手,在廢墟里掃了一塊空地,穀子撒進去,再扣一個大筐,拴著繩子,做了個最簡單的陷阱,他就藏在廢墟的一面牆后,把那牆鑿了一個小洞,偷偷看著,就只等麻雀進圈套,他一拉繩子,就算大功告成。
要是沒有這些小動物,陳瑕就只好抓兩捧衰草,紮成草人,放在面前把玩,在他的眼裡,那hetubook.com•com草人一個代表哥哥,一個代表阿曼,他對著草人自言自語,嘀嘀咕咕,時哭時笑,有時候一坐就是一天。大人也許不會理解一個如此孤獨的孩子,他的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麼,只會認為這個孩子真是傻的可笑了。卻不曾想過,他的可憐之處。
陳瑕使勁把頭搖了三下,「沒有。」
男童聞聽神色黯然,「睡著了就不餓了,你懂什麼?就是因為你在這裏,我才睡不著的,餓得暈頭轉向了。」
在伊吾盧有誰不認得陳瑕,又有誰陳瑕沒見過,可偏偏這個小傢伙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陳瑕欣喜之餘,也有些疑惑,一骨碌爬起來,笑道:「我只是看你啊,哪裡有瞪你?你不看我,有怎麼知道我看你?你是誰啊,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又為什麼趕走我的鳥?」
伊吾盧軍隊的人數又遠超住民,鄰里之間彼此就算不熟悉,也時常見面,而呼衍潔每天督促陳瑕從城裡往軍營挑水,幾乎這裏就沒有不認識他們師徒二人的,因此陳瑕只要不出城去,就等於所有人都在守護著他,否則銀萍又怎麼真的放心,讓孩子一個人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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