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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惹她生氣？」

此時再狡辯什麼也是多餘，江浪索性把心一橫，昂首說道：「我惱你一口一個乖徒兒地叫我，我雖然被困多年，從前也是有頭有臉的人，豈能被你一個後生呼來喝去？傳揚出去，豈不是讓人恥笑？死便死了，我無話可說，之前救你一命，你我也算兩不相欠，你要殺便殺。」

陳瑕緩緩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是不是喜歡，但是她口口聲聲說要嫁給我，叫我找到娘後去提親，但是今天她又很生氣地走了。」

江浪哈哈大笑，「女人如水，溫柔卻又善變，又說女人的心，好比海底的針，你問我，我問誰去？我若是了解女人，也就不會和戚滄海有那麼多恩恩怨怨。你也不要問我情為何物，我不知道，但是也不要相信淫棍余智的話，他只想佔了別人的身子，恨不能全天下的美女都和他有染，他更不知道何為情字。」

「難道就沒有一個答案嗎？」陳瑕皺著眉頭，顯得有些失望。

他最後的話陳瑕似乎根本未聽見，一雙星眸凝視著遠方發獃，那是墨喜兒離開的方向ｗｗw•hetuｂｏｏｋ.coｍ•cｏｍ，心中不斷重複著一個詞：「情為何物……」

江浪微微一愣，本以為像陳瑕會討教武功，或者詢問去大鮮卑山的路，再不濟也該問問今後的打算，卻沒想到他突然問起女人來，這個問題實在是出乎意料，「你遇到喜歡的女人了？」

陳瑕猶豫了一下，還是還刀入鞘，伸手把江浪拉了起來，「你不讓我叫你乖徒兒，我不叫就是，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我怎能忘懷？即便是我今天把你從谷底救出來，也終究是我欠你的更多。沒有你，也就沒有我陳瑕的命在，我又何必殺你？你走吧……」

陳瑕扭扭捏捏，還是鼓起勇氣問道：「到底她們女人的心裏在想些什麼？為什麼有時突然笑了，有時候又突然哭了，時而對你溫柔，有時候又忽然生氣？」

「你！豈有此理！」江浪怒道。

「哼，」江浪怒目而視，「你反悔了嗎？還是想再羞辱我？」

江浪愣了一下，咬牙說道：「別以為你今天放了我，我就會感恩戴德，你是戚滄海的徒弟，她當年對不hｔtps://www•ｈｅｔｕboｏｋ•com•com起我，你又對我百般羞辱，你今天不殺我，我只當瞧不起我，老子恨你們入骨，遲早有一天，會取你們師徒的狗命。」

「那你對戚滄海，究竟是恨多一些，還是愛多一些？即便時至今日，你們已經不可能結為連理，想起曾經年少時光，難道就沒有些許留戀？」

說完把手一揮，鸚鵡落在他的手臂上，轉身剛要走，陳瑕又把他叫住，「等等，乖徒兒！」

江浪嚇得面如死灰，萬沒想到，陳瑕的輕功如此之高，居然可以踏著一隻鳥飛上瀑布，普天之下除了風過無痕葉長風以及傳說中的四靈之外，他還想不出，有誰有這樣的本事，他哪裡知道，陳瑕在天山七年，每天在不老峰上上下下從未間斷，之前又拖著鐵球歷盡磨難，是以身體輕健，豈是尋常武夫可比？越是危機時刻，陳瑕的潛能就越能被激發，平時他可能打不過很多人，但到了生死攸關之時，就有異乎尋常的表現，他的潛能就好像蟄伏的毒蛇，一旦醒來，便可置人死地。

所以女人可以成就男人，男和_圖_書人如果不經歷女人，他便永遠也學不會長大。

陳瑕忙道：「叫習慣了，不好意思。」

陳瑕內力一吐，掌風瞬間周身避無可避，劍神的一成功力更是非同小可，只聽啪啪啪三聲響，江浪被震得連退十幾步，摔倒在地，慘叫一聲，右臂已斷，陳瑕持刀在手，一腳踏住江浪胸口，喝道：「我好心救你，你卻要致我于死地，是何道理？」

那鸚鵡得令沖入山谷，向陳瑕撲來。陳瑕踏著濕滑的石壁，把繩子奮力向懷中一帶，彎刀又在山壁一點，猛然騰空躍起，剛好鸚鵡飛下，他足尖又在鸚鵡的脊背一點，再次上縱一丈，居然飛出山谷，他性格再好，這個時候也忍無可忍，半空中對著江浪便是三掌連環擊出，這是他在山谷瀑布下練出來的手法，雖然看似只有一式，卻能瞬間連發三掌，江浪也有這個本事，以相同的掌法對敵，他的力氣與陳瑕相去甚遠，陳瑕又是凌空發掌，情急之下，出手不經腦子，速度也比平時快了數倍，如此一來，江浪就再不是對手。

江浪頓時語塞，沉吟了半晌才說道：「我不是ｍ•hetuｂook.coｍ.ｃoｍ個聰明人，你所有的問題，我都回答不了，我只知道，是那個女人和姦夫害了我，在山谷中的每一個日夜，我心裏只有仇恨，再無留戀。情的問題，或許只有擁有通天緯地大智慧的摩柯伽葉活著，或許他會告訴你答案。不過他已經死了，沒什麼事的話，我就走了，若是你我再見……」他本想說：我便殺了你！

江浪猶豫了一下，「有話快說！」

陳瑕嘆了一口氣，「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我惹的，所以才要問你。」

他又想起江浪，他對過往真的再無留戀了嗎？這又怎麼可能？既然沒有留戀又何必要找戚滄海、葉長風他們報仇？

但是忽然想到自己身中蠱毒未解，陳瑕還不能死，終究以後還是要有求於他。因此改口說道：「我還會叫你欠我！」言外之意，我不是求你幫我解毒，而是你要報恩。

陳瑕微微一笑，「你想做什麼就沖我來，不要找大漠五鬼的麻煩就好。當年師父們做錯的事，就由我陳瑕一肩承擔。」

陳瑕搖頭道：「都不是，你要走便走，為師……我絕不阻攔，只是有件事不明白，能否https://www.hetubook.com.com告知一二。」

「算你有種！」江浪咒罵道：「你遲早會落在我的手上。」

江浪說：摩柯伽葉活著才能告訴他什麼是情，可陳瑕自己便是下一個摩柯伽葉，而此時此刻，他對男女之愛依舊懵懵懂懂，仍然停留在七歲時與阿曼的邂逅，仍然糾結于非阿曼不娶的誓言，在這個紛擾的世界里，也許只有再次見到阿曼，陳瑕才能夠學會如何去愛。

等再回過神來，江浪已然不知所蹤。陳瑕站在山谷的頂峰，四周是漆黑的山影，頭頂是漫無邊際的天空，這世界是如此廣大，又如此荒涼，荒涼得又只剩下他孤身一人。他這才發現，原來墨喜兒也是那麼重要的一個人，她的離去，叫陳瑕感觸良多，卻又莫名其妙。

陳瑕並不是一個喜歡思考的人，他想不明白的事，往往就會放在一邊，不再去想，但是今天卻再不能像平常一樣放下，因為對喜兒，他心存愧疚，對感情他嚮往，卻不知道該如何接近。

江浪笑道：「芸芸眾生，哪一個人的經歷相同？情緣似流水，無色亦無形，一切只能靠你自己去領悟，你問我等於是問這隻鸚鵡，找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