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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瑕打了個激靈，頭頂和後背的雪便散了，他這才發現，他和墨喜兒都坐在一個雪堆里。「就這麼過了一夜了？」

陳瑕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就只能在那半山腰空地上等著天亮，也許天亮了，喜兒會有所好轉，也許天亮了，濃霧就會散去。也不必再找什麼避風的地方，就把喜兒抱到貼著山壁的地方，自己坐在外側，叫墨喜兒面對的山壁，希望這樣可以替她遮擋一些風寒。

其實陳瑕在睡夢中也可叫真氣自行運轉，所以完全不影響他為喜兒療傷的進度，只是喜兒見他居然在這種情況之下也能睡得這麼安穩，心中實在有氣。忍不住嗔道：「沒心沒肺的，現在好像已經好了很多了，只是還是覺得渾身乏力。胸口好痛。」

陳瑕道：「我只想你活下來……這樣也方便我用真氣給你續命，雖然你說男女授受不親，但是我現在沒有別的辦法……」

墨喜兒瞪了他一眼，「好啊，你不是說給我療傷？怎麼又自己睡覺？」

墨喜https://www.hetubook.com.com兒輕「嗯」了一聲，「能救便救，不能救我也不怪你。我忽然很想就這樣死去。」

就當是安慰也好，欺騙也罷，陳瑕終於決定不去傷害喜兒。只是把內力源源不斷地向她體內輸送。

陳瑕這才發現她衣衫單薄，為了穿上那件「蝙蝠衣」在懸崖峭壁上來回奔走，她自然是穿得越少越好，剛開始她不斷地跑動，也不覺得如何，可此時安靜下來，便再也抵受不住雪山的風寒。

墨喜兒輕聲說道：「哎呀，天亮了。」

殊不知他那一掌雖重，可墨喜兒卻穿著那件貼身子母連環甲，暫時性命無虞。

陳瑕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我當然也會救她……」

他現在有兩條路選，一是拿著墨喜兒的裝備，叫她等在此地，上去找梅麗絲，如此一來，墨喜兒必死無疑；二是，不管梅麗絲的死活，在這裏照顧墨喜兒，可那樣的話，梅麗絲又該如何活命？而且墨喜兒中了那麼重www.hetubook.com.com的一掌，陳瑕想自己就算耗盡真力也未必能夠救活。又或者，等他到了峰頂，梅麗絲也已經凍死，卻又錯過了救援喜兒的機會。

陳瑕道：「這樣會不會暖和一些？」

一夜風雪，天亮的時候，兩個人已經完全被白雪覆蓋，因為他們是面對著山壁，所以成了一個大雪人。與那雪白的山峰渾然一體。

陳瑕嘿嘿一笑，「不知不覺就睡著了，你……你現在好些了嗎？」

兩難之際，陳瑕一籌莫展，不管救哪一個都可能空忙一場。人世間的事，在很多時候，難以取捨，所謂「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不是想怎樣就可以怎樣。

陳瑕見喜兒能罵人了，顯然精神大好，一夜的療傷起了作用，他的心中也覺得寬慰，「中了我十成功力的一掌，你還能活下來，真是難得。胸口痛……那怎麼辦？我給你揉揉？」

見陳瑕再沒有其他的回答，墨喜兒輕嘆了一聲，便在心上人的懷抱里沉沉睡去。

墨喜兒又哪裡知道和圖書陳瑕心中所想，儘管身受重傷，可心愛的人就在身邊，她還是覺得又甜蜜又安慰。任由陳瑕的手按著她的嬌軀，感受著他掌心的熱度。

陳瑕無言以對，他這次到大鮮卑山本來是想和墨喜兒以及墨奇說清楚，自己最喜歡的人是慕容倩，希望他們可以通情達理，把之前的納悶婚事退掉。可現在這個狀況，那些話又怎麼好再說出口？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墨喜兒現在活生生地就抱在懷裡，二人耳鬢廝磨，肌膚相親，儘管還隔著一層衣物，還是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她身體的柔軟。

漸漸地她覺得自己能動了，竟覺得有些情難自製，忍不住把手向後去撫摸陳瑕的臉頰，陳瑕的臉頰微微發涼，上面覆蓋了一層冰雪，墨喜兒輕輕幫他扶下。

陳瑕心中一盪，柔聲道：「別亂動，否則我怎麼救你？」

對於墨喜兒來說，在這個命懸一刻的時候，哪怕是一點委屈，也可能叫她覺得生不如死。

喜兒笑道：「這樣好像個熊寶寶……被母熊抱著……」和*圖*書說著她的身子向後靠了靠，耳朵便貼上了陳瑕的面頰，一顆芳心沒來由地亂跳，「這樣子真像我們當初一起騎馬的時候，只是……今天你把我抱得特別緊。」

那空地上也不平坦，到處都是亂石，上面又有許多冰雪覆蓋，稍不留神一腳踏空，就會再度跌下懸崖。陳瑕也不知道這個地方距離地面尚有多遠，此時墨喜兒昏迷不醒，已經再不能像之前那樣滑翔下去。他抬頭看了看那座山峰，也只能看到幾丈之外的狀況，其餘的部分全都在雲霧之中。

回頭望了陳瑕一眼，一朵紅雲飛上面頰，輕聲問道：「你做什麼？」

陳瑕笑道：「看樣子是沒死。我都睡糊塗了。」

墨喜兒撲哧一笑，「傻瓜，現在還提那些做什麼？我們是未婚的夫妻嘛，遲早……遲早也要這樣，只要我們不死的話。」

他把手抵住墨喜兒的肩背，一邊緩緩地把真力輸入到她體內，一邊喝著馥芳錦華壺裡的酒，希望這樣可以撐過這個夜晚。

陳瑕趕緊把自己的熊皮衣解開，然後https://m.hetubook.com.com叫墨喜兒坐在懷裡，再用熊皮衣裹住她冰冷的身軀，好在墨喜兒嬌小玲瓏，那件皮衣又十分寬大，墨喜兒的後背貼著陳瑕的胸膛，頭露在衣服外面。冰涼的身軀這才感受到一絲溫暖。

墨喜兒卻道：「我才沒有胡思亂想……陳瑕，如果現在倒在你懷裡的是那個阿曼姑娘，你也會待她這般好嗎？」

墨喜兒轉回頭，見陳瑕睡眼惺忪，笑道：「傻瓜，我們沒死嗎？」

墨喜兒忘了，她的這個問題，是一個偽命題。在危機的時刻，一個人是很難做出最佳的選擇。就好像陳瑕現在為她續命，卻不得不放棄梅麗絲一樣，不管陳瑕怎樣去做選擇，最後都可能後悔一輩子。

「不會的……你別胡思亂想。」

過了片刻，墨喜兒幽幽轉醒，卻凍得瑟瑟發抖，口中呢喃著：「好冷……」

「原來如此……」喜兒略感失望。她多麼希望陳瑕有一個不同的答案，好顯得她是特別的那一個。可陳瑕又怎麼能放棄阿曼呢？

墨喜兒大窘，「你又想占我便宜，這是能隨便揉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