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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瑕心中暗想：鮮卑人這一次真的是幫了大忙，而且對墨家的這些弟子可以說做到了秋毫無犯。可他又想叫大鮮卑山的人臣服於她，到底慕容廣是英雄還是奸雄，實在難以分辨。

陳瑕笑道：「我從未把師伯當作仇敵。」

說著，她回頭打了個口哨，梅怒帶著五十名弓弩手，從樹林紛紛竄出。原來慕容倩不會允許陳瑕有任何閃失，所以一旦夏侯破剛才突然發難，那林中便有火箭射出，夏侯破不是無謀之人，還是能分得清行事的，所以他才沒有對陳瑕下手，否則夏侯破和他的那些鐵甲軍怕是一個也活不成。只是夏侯破是陳瑕的師伯，所以慕容倩並不想出此下策，好在夏侯破是個識時務之人，並未對陳瑕有任何動作。

「別管了，」墨喜兒笑道：「如今大功告成，還是早點回去的好。爺爺他們怕是等不及了呢。」

陳瑕看著那些奴隸的背影，不禁想起自己在天山時的遭遇，眼看著白雪皚皚，漫無邊際，那些奴隸一個個衣不蔽體，在寒風中凍得瑟瑟發抖和圖書，這麼冷的天氣，這些人必死無疑。

夏侯破點了點頭，飛身上馬，帶著他的鐵甲軍，絕塵而去。陳瑕望著夏侯破的背影，不由得暗暗擔心，墨喜兒見他愁眉不展，便問道：「怎麼了？捨不得你師伯嗎？」

雖然大鮮卑山和慕容部落還不能稱之為國，可這個道理同樣適用。

段愛笑道：「我也是這個意思，這些人要走的走，要留下來的也可以，可是陳青說什麼也不答應。」

說完，段愛帶著隊伍又向山下走去。

夏侯破的意思是，鄯善註定是被平滅了，此乃國與國之間的爭鬥，陳瑕根本阻止不了。夏侯破身處其中，也是身不由己。

其實英雄和姦雄，有什麼分別？慕容廣肯派兵前來，為的是無非鮮卑人的利益而已，換做是匈奴人或者漢人恐怕也是一樣。對於國與國之間來說，只有利益，並無什麼真正的情誼。

墨喜兒道：「難道陳青不知道現在我們是用人之際嗎？這些人不正好可以用來對付通天教，怎麼說放就放了呢https://www.hetubook.com.com？」

再往前走，又遇到段愛的兵馬帶著不少烈焰鉤吾壇的那些奴隸，足有一千多人，正往山下走。

幾個人兵合一處，便朝著地下迷宮方向而去，沿途上又看到田碧恆的人馬在收拾殘局，他的軍營就在不遠處的餓虎山上駐紮，平時在這一帶放哨，以防通天教的人偷襲，除了田碧恆和慕容倩之外，他們也不許進入地下迷宮。

夏侯破哈哈大笑，「瑕兒，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只不過對敵人的時候，話不能這麼說。你應該說：林中是不是有埋伏，我想師伯也不知道。」

陳瑕拱手道：「不知師伯接下來意欲何往？我想請師伯留下來跟我一起對抗通天教，師伯……」

「那是為什麼？」陳瑕皺了下眉頭，「他們什麼也沒有，兩手空空，就這麼走了，將來如何活命啊？留下來對抗通天教，不是剛剛好？」

陳瑕氣定神閑，笑道：「師伯於我有恩，當年在天山曾救了那麼多漢人同胞，可以說俠肝義膽，我想師伯絕不是那種背信hetubook.com.com棄義的無恥之人。」

陳瑕值得說了聲：「保重」。

夏侯破點了點頭，「好吧，瑕兒，耿珊海不是等閑之輩，通天教的勢力也越來越大，不是你一個人可以對抗得了的。希望你以後萬事小心，師伯這就告辭了，保證有生之年，再不踏足大鮮卑山半步。」

不等陳瑕把話說完，夏侯破把手一擺，「我夏侯破已經背叛大漢，投奔焉耆國，又豈能再做那些無義之事，那我不是成了反覆無常的小人？背叛一次已經是可恥了，我是不可能再背叛第二次的。焉耆國國王，雖然懦弱，但是待我不薄，輔國候已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位，回到大漢，他們能給我什麼好處？更何況，我留在何地，也不是我能左右。就連整個焉耆國也要聽從匈奴人的安排。淳于炎曾對我說過，一個月後，匈奴要去攻打鄯善，我必須作為先鋒前往。如今這裏已經沒我的事，所以……我打算回去，聽候人家的差遣。」

梅怒卻道：「其實陳青說的有道理。這麼多人是要吃飯的，本來我們和-圖-書的糧食不多，雖然平定烈焰鉤吾壇，但是誰能保證將來會不會還要被困於地下。這些人和我們也沒有瓜葛，放他們去，任由其自生自滅，或許是最好的選擇。更何況，我們也不知道這裏面有沒有姦細，不能叫任何人知道地下迷宮的入口。否則一旦泄露，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段愛搖頭道：「你說了也沒用，陳青根本不聽勸。」

陳瑕心中暗想：他們如果關押在烈焰鉤吾壇還能活命，怎麼得到了自由，反而要死？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如果是這樣，那救出墨奇還有什麼意義？

墨喜兒道：「那你也管不了啊，除非你狠下心來殺你師伯……但是殺了一個夏侯破，還會有其他的夏侯破，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那些戰亂不會因為死一個夏侯破就此終結。再說了，鄯善和焉耆國之間的事與你也無關。又何必耿耿於懷呢？」

夏侯破一聲長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鄯善必然會發生驚天動地的變化，我去的話，他們那裡的百姓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如果是優留單于親自帶兵，恐怕樓蘭和圖書古城的下場便是前車之鑒。此一戰，匈奴人乃是志在必得，與大鮮卑山的情況不同。瑕兒，你一個人武功再高，也管不了天下大勢。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者，只能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王侯將相，什麼時候你位高權重，再來談拯救蒼生吧。你現在還是照顧好大鮮卑山的這些墨家弟子。我走了……」

段愛看了看陳瑕，詭異地笑了笑：「大將軍有命，叫我把這些奴隸放了。小人怕以軍令處置，不敢不從啊。」

陳瑕一聲長嘆，「師伯是焉耆國的輔國候、大將軍也只是奉命行事。只是他這一去，雖然暫時解了大鮮卑山之圍，可鄯善的百姓又要遭殃。」

（第八卷 完）

陳瑕眉頭緊鎖，「攻打鄯善……鄯善是大漢的盟國，師伯去攻打鄯善，那便是與大漢為敵啊。」

墨喜兒上前問道：「五哥，幹嘛去？」

陳瑕苦笑道：「話雖如此，但是阿布提是鄯善王子，阿曼也和鄯善大有淵源，不知道他們兩人能否避開這場浩劫。」

段愛笑道：「的確如此啊，所以他們的死活，我們根本管不了。也不能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