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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曼冷冷說道：「我是你什麼人，你怎麼辦也不關我的事？」說完轉過臉去，眼淚卻又流了下來。

陳瑕百無禁忌，扒了件死屍的上衣穿上，以擋風寒，現在也不知道哥哥療傷的進度如何，所以又在營中轉了一圈，這才掀開帳簾的一角，向裏面悄悄看去。一看之下，頓時覺得上當，他在外面與敵人廝殺了大半夜，這帳篷里的三位倒好，各守著一個角落，卻在那呼呼大睡。

「那你算什麼救人？救人就要救到底，你把他治得半死不活，如何向我交代？」

「那我把書給你，你再仔細看看，有沒有什麼別的方法，你不是想要這本書嗎？我送給你，只要救活摩勒……」陳瑕道。

陳瑜笑道：「那是個大活人，你以為修帳篷，今天修了，當晚就能住人？他現在需要多休息，所以我點了他的昏睡穴，你不必擔心。只是八大金剛出手極重，他能不死，已經是天大的造化。雖然一年之後，他的身體可以痊癒，但依我看，m.hetubook.com.com功力最多就只能恢復五成。而且他常年修鍊毒功，體內有劇毒，五成的功力難以克制體內毒素，那就不是黑玉蓮子膏可以醫治的了。」

「我使什麼性子？我哪有？」陳瑕捶著腦袋，對這個小美人兒束手無策，「那你要我怎麼辦？」

昨晚歐鵬大罵他豈有此理，陳瑕鬧了一夜，倒是把這句話給學會了。

陳瑜也怒道：「我已經儘力了，至少還能延續他幾天壽命，總比立即死了要好，我雖然看過《懸壺全錄》，可終究經驗有限，我又不是神仙，哪有起死回生之術，一定就能治得好他？」

陳瑜微微一笑，「阿曼說你的血可以解百毒啊？」

他所在的位置是軍營西側，摩勒他們都在東側的大帳，偌大的軍營距離著實不近，昨晚看得還不太真切，天亮之後再看那軍營裏面腳步凌亂，全都是往東而去，而且重要的東西，如戰馬、兵器、帥旗等物悉數帶走，現場雖和*圖*書然狼藉，但陳瑕更加確定，班超是有準備地撤走，並非是受人攻擊，倉惶出逃。如此說來，或許雪雁他們說的不錯，這裏死的無非是留守的幾個兵丁，又是在大軍撤走之後，哥哥說這裏的人死了三天，而雪雁他們沒有理由在這裏守著三天死人，所以這些小兵的死，應該與雪雁等人無關。

「雪雁？」陳瑕沉吟道：「那她和歐鵬倒是天生一對，一個小鳥人兒，一個大鳥人兒……都愛咬人。」再抬頭時，雪雁已經飄然而去。

阿曼道：「你跟我使什麼性子？始亂終棄，見一個要一個，一向如此的，你既然拿了人家的……那個，就不該說扔就扔了！」

阿曼坐起，看著他笑道：「和大姑娘談了一夜的心，可真兇險得很呢。你腰裡的是什麼？」

陳瑕只覺得百口莫辯，無端惹上了件桃花劫了，自己明明對小倩一心一意，可總是有女孩無緣無故就送上門來，推拒不得，接受不得，實在左右為難。索性把心一橫，把hetubook.com.com那小衣扔了，「你不喜歡，我不要就是！」

陳瑕忙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一夜不曾合眼，陳瑕又困又餓，伸了個懶腰，摸了摸自己的腳踝，已經一點也不疼了，索性把那些碎布全都扯下，腳上的傷果然已經痊癒，連個疤痕也不曾留下，陳瑕心中大喜，穿上鞋襪，出門而去。

阿曼笑道：「陳大哥醫術高明，昨晚就把我的眼睛治好了，他說我失明了好久，一時不能適應強光，所以叫我閉目養神，不要輕易出去。可不是我的眼睛明明好了，故意不告訴你。」

阿曼覺得異常委屈，忍不住眼圈泛紅，哭了出來，陳瑕趕緊上前擦淚，「對不起，我不會說話……」他手中還拿著那件小衣，阿曼見到悲痛中，又多了幾分懊惱，「你……」

阿曼輕哼一聲，怨道：「你要不要的，又與我什麼相干？這件事你該對你的鮮卑公主解釋清楚，為何找我啰嗦個沒完？」

陳瑜一擺手，「不用了，那本書我已和_圖_書爛熟于胸。絕不會忘記，你現在把它給我，也沒有用。」

「哼，」陳瑕冷哼一聲，「你有餘力能治療阿曼的眼睛，為什麼不能救人救到底？你把十成功力分成兩半，這才導致摩勒半死不活，阿曼不過是失明，一個月之後，你我功力恢復，誰不可以替她治眼？可你偏偏……」

陳瑜道：「我昨晚為了救你的弟子和阿曼姑娘，也消耗過大，我看如今你我功力相當，都剩下不到兩成了，想要完全恢復，起碼還得一個多月，就是不知道摩勒能不能堅持道那個時候。」

陳瑕搖了搖頭，「姑姑害我學了潰癰功，又給我種下金蠶蠱，所以我現在渾身是毒，不但救不了人，還能殺人。說不得，就只能以內力把他的毒逼出來！可我昨晚……昨晚為了救別人，消耗極大，這個時候連續運功，恐怕支持不了多久，如果中途半途而廢，不但救不了人，自己也要受內傷，要不你再幫幫忙？」

陳瑜申斥道：「大呼小叫幹什麼！黑玉蓮子膏有兩副，就算阿和圖書曼要用，她的眼睛又能塗多少？摩勒已無性命之憂，休養個一年半載，即可痊癒。」

雪雁那件小衣，陳瑕也沒地方放，依舊別在腰間，阿曼一問，陳瑕頓時臉上發燒，趕緊把小衣扯下藏在身後，「沒……沒什麼……咦？你……看得見了嗎？」

陳瑕面帶憂色，「那可如何是好？這麼說他還是要死？」

陳瑕解釋道：「這個是她硬要給我的……我不想要。」

陳瑕一聲大喝：「你們太過分了吧！叫我在外面把風，不知道多兇險，你們卻睡得好香，簡直……簡直豈有此理嘛！」

「那可太好了，」陳瑕喜形於色，「想不到大哥那麼厲害……那……那他支開了我，是不是把黑玉蓮子膏給你用了，卻不救摩勒的性命？摩勒！」

「瑕哥哥！」阿曼忽然說道：「瑕哥哥……是我要他給我醫治的，因為我想早點看到你，難道……我的眼睛復明，你不開心嗎？如果是那樣的話，我還不如自己把眼珠挖出來的好呢！」

陳瑕一咧嘴，「啊？還要一年半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