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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還很痛。」

她也足夠了解林意這個人。

「有兩種可能。」

林意微眯起眼睛，他隱約看清白馬上的騎者也身穿著一件白衣，但瞬間覺得不對，「不是北魏人的衣飾。」

在任何殘酷的環境之中，享受片刻安寧，這是她很多年來養成的習慣。

「能有機會在這種時候殺死你的人，不去道人城戰鬥，反而要將力量用在殺死自己人身上？」林意明知這麼說有些幼稚，然而他卻依舊忍不住這麼說。

「是敵人？」

也就在他這句話的話音剛剛消失在微熱的空氣里時，前方原野中已經響起了異樣的聲音。

在她看來，林意很像竹子，給他越多的壓力，反而會彈得更厲害。

「忍受痛苦，便當是練習，若是能夠活下來，這東西今後隱患能除，今後對你會有益處。」她看著林意，接著平靜道：「有些宗門的修行者在修行時，便會刻意讓自己受傷，刻意磨鍊自己承受痛苦的能力，就如漠地有些和-圖-書被魔宗收服的密宗，有些密宗在修行時，甚至刻意讓自身身處極為污穢的地方，甚至讓自己的肢體出現殘缺，甚至腐爛，有的甚至吞食自己的血肉和糞便。在那些修行者看來，若是連這些都可以忍受，都可以心如止水，那在任何時候都可以保持心中的平靜，在戰鬥之中自然也更無所畏懼，更為強大。」

他依舊顯得疲憊，面上沒有特別的情緒，「如果你們這時選擇離開，應該是最好的選擇。」

那是馬蹄聲，之所以說異樣，是因為那匹馬跑得很快，至少比一般的戰馬快出很多。

那一是匹白馬。

「你的其餘部下呢？」白月露問出了一個實際的問題。

而且在很多時候，她對自己也很殘酷。

「停。」

「不用去多想。」

「那便說明我身邊的那些人裏面，除了那些真正是我的手足之外，還有別人的人。」陳盡如自嘲的笑了笑，但接下來一剎那，他的臉色依舊很hetubook.com.com平靜。

林意不再和他說走還是留的問題，而是看著那匹白馬上的騎者，聲音微冷的問道。

「這個人是誰？」

白月露和林意互望了一眼，都勒停了馬車。

林意輕輕的按壓著丹田，手指和丹田內硬物接觸的剎那，就有劇烈的痛意擴散到整個腹部。然而和方才他試著用丹汞去觸碰它的痛苦相比，這種痛意可以算是微乎其微。

「我不想讓他們也一起死，所以我安排了一些顯得很重要的事情，讓他們不要在我的身邊。」陳盡如此時也看清了白馬上那人的面目，然後道：「即便你們留下來死戰，機會也很渺茫，所以你們可以走。」

陳盡如說道：「那是因為對於很多人而言，殺死我比去道人城殺些北魏人重要。」

一聲淡淡的聲音從白月露身後的車廂中響起。

白月露微嘲的笑笑，「一種就是我真的能離開這裏，出現在魏觀星他們面前，但往返時間太長，若是那魔宗和-圖-書部眾真的要出手，可能我們回來之前，你們就應該死了。還有一種可能是，我單獨出去，反而死得更快。魔宗的這些部眾，你只見了兩個，一個被我們殺死，一個卻救了蕭東煌走，但你應該已經可以明白，他們真的和一般的修行者不同。他們常年在漠地行走和戰鬥，早就如同禿鷲和餓狼，有單獨離開的，會首先成為他們的獵物。」

林意並不知道她說這句話時真正的心情，以為她此時還有開玩笑的心情，便也忍不住開了句玩笑，「齊珠璣想求還求不到。」

白月露沉吟著，她的聲音很平靜，很平緩，她知道林意此時需要她幫他平靜下心境：「你這痛感，應該和那類似。」

所以林意不需要安慰。

陳盡如這時真正看清了那人的面目，他平靜的眼眸里，終於出現了濃濃的感慨。

「不只是北魏人想我死。」

在她看來，只有學會這點，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先是道上揚起的煙塵，接著便是透出和_圖_書白影。

「所以就只能同生共死了。」林意無奈的搖了搖頭。

看著林意根本沒有離開的打算，陳盡如面上的神色依舊沒有多少改變，只是心中的情緒卻更為複雜。

林意聽著他這句話，此時想到的卻是他想要刺殺蕭宏之事，他的心中便驟然有些發冷，道：「即便是南朝有人想你死，但怎麼可能這麼快，這麼快知道你負傷，知道你的具體行蹤？」

「皇宮裡的一名供奉。」

「我在一些筆記之中，也見過這種真正的苦行密宗的記載，諸多的手段，都是為『脫去皮囊』，到達無憂無怖的境界，按現在所知，魔宗的那些部眾之中有些人，便是這種意志遠超乎常人的怪物。」林意再度苦笑起來，但是他的心情卻是真正的平復下來，他認真的看著白月露輕聲說道：「其實我想你先走，或許你可以趕去魏觀星那裡，讓劍閣的人趕過來。」

白月露轉過頭去，輕聲道：「沒想到同生共死來的這麼簡單。」

林意苦笑起來www.hetubook.com.com，白月露的聲音的確讓他更加平靜下來，但他還是忍不住搖了搖頭，道：「會影響我的戰力。」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她不只是比林意等人更有經驗，還更成熟。

他自己所需要的，也不是有人附和，而是比他更有鬥志，而且能夠激起他的鬥志。

白月露看了一眼前方的荒野，她視線所及，因為戰爭的關係，原本有許多田地在早些時候便已經無人耕種，都長滿了各種荒草，然而即便如此，也顯得安寧，沒有到道人城的人，若是處在那些荒野之中，誰會想到距離這裏不遠的道人城卻是一片血肉煉獄景象。

「我見過一些例子，有些修行者服用靈藥不當，或者體內舊傷淤積，便在體內生成毒瘤，毒瘤和血脈經絡相連，而且比我們原本的五臟六腑都要脆弱，略微牽動，便是痛楚不堪。」

「能否活著到鍾離城還不一定，所以不用去憂心更遠的問題。」

一隻手掀開了車簾，然後停頓了一息的時間，陳盡如便從中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