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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天策

作者:無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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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十五章 遺言

第五百十五章 遺言

日出江花紅勝火。
「你是?」
女子心細,而且許多女子因為身體所限,便不會在純粹追求戰力的道路上走出很遠,而會走上其它的道路。
這句話當然指的是王朝宗,只是這名金烏騎的統帥卻是身體微微僵硬,他一直都顯得很平靜甚至沒有什麼變化的面孔,此時卻是有了變化。
那些原本粘稠的鮮血從水面下不斷的散開,變得稀薄,變得如同一條條不斷在水下搖擺的紅色紗帶。
斐夷陵的聲音在此時響起。
林意也慢慢的點了點頭,道:「何修行為什麼那麼堅定的反對?」
而鍾離城城牆下的暗溝之中,還在往外不斷流淌著鮮血。
這是一名婦人的聲音。
此時他一眼就看到,王朝宗的肺部被一柄飛劍洞穿了,飛劍還刺在王朝宗的體內,鮮血隨著氣沫不斷的在傷口處湧出。
斐夷陵微微一怔。
只是看著這些馬車中人的姿態,他覺得這些人就會直接將馬車停靠在這裏,組成營區。
「按你的所知,在外界看來,我和蕭衍到底是何等樣的關係?」
林意有些愕然的轉過頭去。
他並非冷漠于王朝宗的生死,只是在他看來,這人的肺葉都已經被飛劍https://m.hetubook•com.com的劍氣撕裂多處,恐怕如同破絮一般,甚至連心脈都有可能遭受重創,這樣的傷勢,在他看來,除非北方邊軍之中的張淵醫師有可能能治,至於別的醫師,絕對束手無策。
紅的原本應該是江邊濕潤土地上盛開的花朵。
「並非尋常的醫師?」
王平央直接搖了搖頭,點了點林意:「距離他越近的地方,反而越是安全。」
就在此時,一連串的疾呼聲在城牆下方的街巷之中響起。
林意皺了皺眉頭,他和何修行原本是莫名的綁在了一起,但此時聽劍溫侯如此說,他卻是很認同何修行的道理。
……
數名南朝軍士不斷的將止血藥成袋成袋往上倒,但是根本按壓不住。
劍溫侯的臉上越來越光明和溫暖,但是那種強大的氣機,卻在他的感知里不斷消散。
斐夷陵的眉頭微微挑起,他確定天蜈不可能是這個年輕人真正的名字,這名鐵策軍的年輕修行者是隨著他們身後的馬車才剛剛到來,然而只是看著眼前的情境,這名年輕人卻表現得極為睿智和冷靜,讓他覺得絕非尋常之輩。氣度這種東西,往往是隨著www•hetubook.com•com絕對的實力而生。
劍溫侯慢慢地說道:「在他看來,任何人都要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便是漫天神佛都不行,而且他覺得太過柔軟的性情,對敵人不夠冷酷,便會更多的給敵人機會,與其讓蕭衍登基之後,再來一次大變,再亂一次,他覺得還不如不要讓蕭衍登基,與其亂兩次,不如亂一次,哪怕一次的時間會久一些。」
就在林意看著這通紅的江水沉默不語時,劍溫侯的聲音在他的耳畔響起,「還有……你知不知道當年為什麼何修行那麼堅定的反對他登上皇位?」
「在何修行看來,有些惡便是天生,你越對他好,越想感化,越是容忍,那惡人反而便得到機會,反而越加被縱容,反而容易做出更大惡事。而且對於何修行而言,他最不能容忍的,便是放下屠刀變成好人那一說,在他看來,難道那人做了無數惡,一朝表現懺悔,說要做個好人,便可以相信他會是好人,便不再追究這人之前的惡?」
他沒有表示異議,只是看著王平央的目光里卻多了幾分異樣的神色。
鐵策軍的馬車停在北牆下方,稀里嘩啦下來許多人。
和圖書而一夜過去,當光明來到人間,所有的人卻看到,紅的是江水。
一輪紅日,終於在東方的地平線上跳躍而出。
那支北魏大軍絕對不會退走,接下來攻取鍾離城只會考慮付出怎麼樣的代價的問題。
越是接近前沿的地方,越是危險,這是任何人的慣性思維,然而此時這座鐘離城城中並無安全可言,唯有林意這樣難以對付得了的人身側,反而最為安全。
「應該能救。」
「鐵策軍,天蜈。」王平央恭謹地說道。
這些南朝軍士身上也或多或少都帶著傷,但王朝宗此時生命危在旦夕,這些人卻完全忘記了身上的傷痛,他們在城中聽鐵策軍讓人將傷員往這裏送,他們便第一時間將王朝宗送了過來。
「是怎麼樣的關係?」
也就在此時,一個溫和但鎮定的聲音在馬車之中響起。
「不要再放止血藥。」
雖然明知是修行者,但是看著這麼多人,又都是身有殘疾的樣子,那些年富力壯的金烏騎都是一愣。
對於他和這些金烏騎而言,陳盡如的生死,遠比他們的生死更為重要。
他看著王平央,認真的問道。
劍溫侯淡淡的笑了笑,緩緩的點了點頭,道:「所以你可以認為這www.hetubook.com.com是我的臨終遺言,你一定要聽得認真些。」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讓自己不要在對面的北魏人眼中顯得不夠堅強,他沒有先行回答劍溫侯的那些問題,而是微微頷首,忍住悲傷,輕聲道:「您快到最後的時候了么?」
只是既然對方不想說出自己的名字,他肯定不會有所勉強。
「這還能救?」
林意認真的聽著,他對當年的事情並不了解,所以不發表任何評論。
王平央是此時這支鐵策軍中最了解黃秋棠的人,他聽著這些話語,便對著斐夷陵點了點頭,輕聲說道。
「是王朝宗。」
斐夷陵的目光落在那些馬車和馬車裡走出的人身上,「若非尋常的醫師,當然可以一試。」他伸回了手,看似平淡的說了一句,卻是又頓了頓,道:「這些馬車距離這北牆會不會太近?」
斐夷陵並沒有太多的意外,在他的所知之中,大半的醫師都是女子。
齊珠璣的瞳孔急劇的收縮起來,他一眼就認出了那名將領。
「不會。」
「讓一讓,讓一讓……」
正對著這支大軍的北牆,當然是對方第一時間衝擊的對象。
一些南朝軍士抬著一名將領,急切萬分的朝著城牆下的這些馬車停靠和-圖-書處趕來。
在他們來之前,若是沒有王朝宗當機立斷的「叛亂」,這座鐘離城恐怕已經落在北魏的軍隊手中。
「只是沈約和我們最終堅持讓蕭衍來結束那場大亂,是因為我們也不像何修行那麼固執,在沈約看來,人無完人,既然蕭衍是當時最合適的對象,便不能寄託希望于縹緲不可知的未來。在他看來,以善治國至少也有很好的一面。」劍溫侯的嘴角莫名的流淌出了一絲苦笑,「我當時也是和沈約一樣的看法。」
「其實都只有一個原因。」劍溫侯輕聲說道:「因為蕭衍太過善良,甚至太過婦人之仁,而且他信奉佛門的道理,認為人人都可以感化,哪怕是惡人,只要方法得當,都可以放下屠刀,成為好人。」
他的目光卻瞬間變得凝重起來,甚至迅速的變得有些感傷。
讓他意外的是那輛馬車裡接下來的話語:「準備營帳,大案台。清水,城中所有能找到的藥物,全部幫我送到這裏。」
當陽光灑落在鍾離城外的江上時,無論是城牆上的南朝人,還是江心洲和北岸上的北魏軍士,呼吸都瞬間變得不太順暢。
這一段江水已經徹底被鮮血染紅。
他的嘴唇變得有些發白,嘴角微微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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