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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邊，一個孩子在哭泣，他手裡拿著海綿寶寶的氫氣球問他媽媽，為什麼這個氣球和昨天的不一樣。

吃過晚飯，安然提議出去走走，我們倆沿著人行道漫無目的的閑逛，其實我們都知道，我們在努力的尋找曾經的感覺，只是有些感覺，錯過了真的就很難再找回來。

老頭手裡有一個掃把，他遞給我說道：「怎麼樣？要不要嘗試一下？掃大街是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這條街越臟，我的成就感就越大。」

手裡的煙一根接一根的抽，已經記得不是第幾根了，當我試圖再次從煙盒裡面找出一根煙的時候，發現煙盒已經空了！沮喪的把煙盒丟在一邊。

老人坐在了我身邊，笑呵呵地說道：「小夥子，我看你半天了，一隻坐在這裏抽煙，是遇見什麼不開心的事了么？」

「大爺……」我看著老人問道：「我可以問一下么？您都這麼大歲數了……」說到這，我特意看了看手裡的煙，「抽的煙都是20塊錢一包的，和現在很多白領抽的都差不多，您看起來好像並不怎麼缺錢，為什麼還要當環衛工呢？在很多報道中，環衛工都是很缺錢的一群老人在做，我看您……」

我想搖頭否認，因為我不是一個善於和陌生人談心的青年，但是此時此刻我又希望有人能聽我的傾訴，難得遇見一個和藹的長者，我便開口說道：「我的公司攤上了官司，面臨上百萬的賠償，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原本計劃六菜一湯，最後只變成了五菜一湯，不過對ｗｗｗ.hｅtｕbook•ｃｏm•ｃoｍ於我來說，這已經足夠了。

我回到樓上的時候，安然的胳膊已經變紅，上面至少有十幾個被油燙出來的哄點點，其中還有一個小指甲蓋大的泡！白雪出餿主意，告訴我要用針把跑挑破，最好是把燙起來的那一塊皮膚都死掉，我哪下得去手啊，想想都知道有多疼。

「那我來吧！」白雪找了個指甲刀，然後對安然說道：「安然姐姐你忍著點，其實沒多疼的，這塊死留在這裏，會影響美觀的。」

「可是……」

我也不忍心看白雪給安然「動手術」，我的眼睛一直盯著安然的臉，我看到她的臉因為疼痛而變得扭曲，然而我內心的痛，遠遠勝過她臉上的痛。

老頭這時從那邊走過來，彎腰用手裡的紙巾將地面的口香糖包裹起來，對殺馬特說道：「小夥子沒事，走吧！走吧。」

廚房裡面煙霧繚繞，打開門的一瞬間都感覺很嗆，不過隨著開門，廚房裡面的煙霧散了不少，我大聲喊著安然的名字，安然已經縮在靠牆的位置，右手捂著左手的手臂，「怎麼了？怎麼了？」

恰巧我轉身的時候，看到一個殺馬特青年把口香糖吐在地上，我頓時就火了，站在原地吼道：「操你媽的小黃毛給老子站住。」

安然的眼睛紅紅的，我低頭一看，她的整條手臂上有好多紅色的點點，白雪也來到廚房，把燃氣灶給關了，湊過來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沒……沒事……」安然可憐兮兮地說道：ｗｗw•ｈｅｔｕbｏｏｋ•cｏｍ.ｃｏｍ「剛剛鍋裏面的油放的太多了，洗完的青菜上有水，我不小心把盤子和青菜掉進了油鍋裏面，油濺在我的胳膊上好疼，我就忍不住叫了一聲，對不起我嚇到你們倆啦，沒多嚴重的。」

我打心底佩服這老頭，豎起大拇指說道：「我服。」

剩下我一個人在孤獨中惆悵，收購公司的事徹底不考慮了，擺在我面前的是百萬元的巨債，要怎麼才能賭的上呢？迷茫的蹲坐在路邊的馬路牙上，看著過往的行人匆匆忙忙的腳步，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白雪提醒我說道：「快點擦雲南白藥。」

殺馬特臨走的時候還瞪了我一眼，嘟囔了一句：神經病。這才雙手插在兜里，帶著耳麥一步三晃的向遠處走去。

我指著殺馬特的背影對老頭說道：「我剛掃完的地，他就吐個口香糖出來，你說氣人不氣人？」

老人聽后笑著說道：「孩子，別怕！勇敢一點去面對，你越努力，就越能看到希望，當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啊，回頭看這一生，真的就沒有什麼事是值得自己害怕的，年輕的時候經歷過什麼，現在回憶起來都變成一種寶貴的財富。」

這個過程很快，十幾秒鐘就結束了，白雪放下指甲刀，把藥膏塗抹在安然的手臂上，舒了一口氣說道：「大功告成，是不是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疼？」

「我去買……」我把安然帶到客廳之後，穿著拖鞋就跑出小區去找藥店，在社區服務站買了兩款防燙傷的藥膏，又穿著拖鞋往和-圖-書回跑，路上我都把拖鞋給跑飛了，又回去撿回來。

我嚴重懷疑這老頭給我一根煙，然後哄騙我幫他掃大街，吃人手軟拿人嘴短，煙都快抽完了，說什麼都沒用了，我起身拿起掃把，沿著人行道一直往下一個紅綠燈走去，一邊走，一邊清掃地面的垃圾，有隨手丟掉的煙頭、有隨時扔掉的紙屑，這些看似不起眼的東西，當掃成一堆的時候，還是挺讓人噁心的。

老頭笑道：「誰說當環衛工的就一定是很缺錢呢？其實我吧！真不怎麼缺錢，我是在學校退休的，以前在學校工作的時候，是做後勤保障的，說白了也就是給學校打掃衛生的，退休之後一個月也有五六千的退休金，但是歲數大了就閑不下來，讓我每天坐在家裡看電視、打麻將我還真閑不下來，所以這才選擇出來掃大街，年紀大了，覺也少了，我們規定是每天凌晨六點之前打掃完街道，我是個閑不住的，在家沒事的時候我就出來溜溜，這條街是我負責的，我看到有髒東西就會撿起來，白天也會守在這裏。」

我很心疼安然這個樣子，可是我又清楚，我們之間真的應該理性的退後一步，在愛情里，我們都是不成熟的，不能打著彼此在乎的旗號而光明正大的約束對方，這是不理智的行為。最好的愛情應該是彼此信任到可以不在乎對方做任何事，可是這樣真的很難。

「我……我下不去手。你別聽白雪胡說！」

「嗯，沒事……」安然把頭轉到一邊，不忍心看自己的手臂，而安然的手https://ｍ.heｔｕｂｏｏk•cｏm.ｃoｍ一直抓著我的手。

「消消氣！」老頭笑呵呵地說道：「我要是和你的脾氣一樣大，估計早就被氣死了，習慣就好了。」

「我沒胡說。」白雪反駁道：「我以前也被燙的皮膚起泡，我都是自己用針挑破，然後撕掉死皮的，要不多難看啊。」

這頓飯做的啊，真不讓人省心。

「確定。」老頭說道：「你試試就知道了，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啊，心浮氣躁的太多了，真正能用心做事的，太少了！」

其實，此時安然的額頭上已經出現了細微的汗珠，不過她一直忍著，一聲沒吭，我也是佩服安然的隱忍能力了。

他媽媽回答說，告訴小孩子，昨天的海綿寶寶氫氣球票走了，這個和昨天的一樣。

小孩子就不停的哭泣，同樣是氫氣球、同樣是可以飄在天上的海綿寶寶，只因為不是昨天的那個，他就找不到了昔日的感覺。

老子這個心情啊，真是不知道怎麼說了。

「你確定？」我很懷疑這老頭說的話，「掃大街也能掃出成就感來？」

就在我起身準備走的時候，一個陌生人遞過來一根煙，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隻乾枯的手，皮膚布滿了老繭，還有常年戶外工作留下深深的皮紋，這是一隻蒼老的手。

「可是什麼啊？」

他的媽又教育他說道：不想和這個人一樣掃大街，你就得好好學習。

「反正我是下不去手。」

我真想拎著掃把過去抽他丫的！

過往的行人有很多都把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有的是看一眼就走了，有的則是站下來拿著手機拍張wｗｗ•hｅtuｂooｋ.ｃｏm•ｃｏｍ照，更有甚者還錄視頻。最讓我不能接受的是一個年輕的媽媽帶著大約八、九歲的兒子，對他兒子說：你看到了吧？這就是不好好學習，長大了只能掃道街，你以後想不想掃大街？

老頭來到我身邊問道：「幹嘛生這麼大氣呢？」

白雪說現在不撕掉壞皮膚也行，過兩天還是要撕掉，遲早的事。

這一條街掃完，我感覺自己身上都是汗，本以為掃完之後這條街就乾淨了，結果轉過頭髮現剛剛走過的人行道，還是會有垃圾！礦泉水瓶、紙屑、煙頭、小名片，這些全都有。

安然說她只是想來給我做頓飯，安慰安慰我，不要因為公司的事太犯愁，真的有什麼需要，她們都會站在我身邊，給我最真誠的幫助。

散步一個多小時，安然穿著高跟鞋走的很辛苦，後來我發現她有些疲憊了，給她叫了一輛滴滴專車，送她上車后，目送著那輛車遠去。

殺馬特聽我的聲音停住了腳步轉過頭看著我，我拎著掃把已經過來要掄起來抽他了，結果他一臉茫然地問道：「幹啥？你罵我幹什麼？我招你惹你了？」

男孩子很膽怯地說道：不想。

安然的眼睛裏面全都是淚，轉過頭看著一邊說道：「你幫我撕掉吧。」

老子都氣成這傻逼樣了，敢情他還不知道我為啥罵他。

「還說不嚴重？」我拉著安然的手對白雪說道：「你來打掃一下廚房，我先帶安然去客廳休息一下。」

我本能的抬起頭仰望，只見一個穿著清潔工衣服的老人正一臉慈祥的看著我，我接過老人遞給我的煙，連聲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