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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帶實習生也說不定。她心裏嘆了口氣，還是想多了。在帝都能住進來醫院就很不錯了，手術費都還不夠，怎麼會有全國知名的專家來給自己兒子看病呢？

可是到了帝都看病，簡直就是要命。

手掌按在患兒的腹部，輕輕碰觸，就摸到了脾臟。

鄭仁說話的語氣和風格，也不知不覺從一名小醫生轉化為老主任。

這個大夫，太年輕了。

她觀察了幾天，知道挂號要頭天就排隊的。於是帶著破舊的行李和兒子，終於掛了一個專家號。

沒有精神癥狀，沒有骨折，意味著術后的恢復會很順利。

不知什麼時候，她聽到這麼一句話——每天一個蘋果，醫生遠離我。

楊教授道：「我也考慮手術風險的問題，所以……」

當然，這種查體，遠遠不如在系統手術室裏手術訓練來的直接。

但每當她看到孩子稚嫩的臉龐時，卻每每下不了手。

說的人多了，漸漸的她自己都相信ｈeｔｕboｏk.coｍ.ｃｏｍ自己是個掃把星了。

不過她的壞運氣似乎在來到帝都后，終於消失了。隨便掛的號，竟然遇到了楊教授。而楊教授在第一時間給出疑似診斷後，就毫不猶豫的收入病房，並且排了檢查，找鄭仁看片。

略顯青澀的臉龐上，滿滿的和年齡不相吻合的自信與穩重。

在外漂泊的時間長了，她也知道了一些技巧。黃牛號，自己肯定是買不起了。

她甚至已經做好了準備，要是帝都的醫生再說不行，那就一起走吧。留在這個世上，也是遭罪。

他努力微笑，讓自己的笑容更加溫和，說到：「小弟弟，我摸一摸你的肚子，好不好？」

鄭仁微微頷首，示意自己可以上台拉鉤。

蘋果是附近市場人家扔掉不要的，有點爛，但她挑選裏面稍好一點的撿回來給兒子吃。

裹在孩子身上的羽絨服已經開始飛小絨絨，她用透明膠帶粘上破口后從破舊的行李和_圖_書袋裡拿出一把水果刀，開始給兒子削蘋果。

這種罕見病的診斷是很難的，但更難的則是手術。

使勁揉搓一下臉，讓自己看起來別那麼晦氣，女人有些膽怯的站起來。

自己死了也就死了，孩子還小啊……

「孩子出現過骨折的情況么？」鄭仁再一次的確認。

搓一搓能更暖和點，鄭仁一邊搓著手，一邊開始琢磨手術的細節問題。

說著，他看了一眼鄭仁。

和自己想象中一樣，孩子的四肢很瘦，說是骨瘦如柴也挺恰當的。但是肚子卻極大，懷孕了一樣。

她覺得醫生應該都能看吧，反正無論如何，也要儘早看上。行不行的，總是要有個結果。

打工，掙錢，一分錢掰成兩半花，很久很久以後，她才有了一點點微薄的積蓄，帶著孩子來到帝都。

省城看病，花錢還要熬時間。

她只知道孩子入院好像時間很短，不像是別人，都要排一兩個月。

求別人可憐可憐自己和圖書，但到帝都看病的人，誰又不可憐呢？

但從醫以來的習慣，讓鄭仁還是要接觸患者，從查體開始。或許更多的，這是一種心理暗示，暗示自己小心謹慎，不要發生任何意外。

「楊哥，孩子的情況還好，沒有嚴重的併發症。等葡萄糖腦苷脂酶活性檢測回報后，準備手術吧。我覺得外科手術比介入手術更乾脆一些，但手術的風險還是很大的，這一點一定要和患者家裡交代好。」

很快，兩個人走了進來。

雖然已經是仲春季節，但一路走來，手還是有些涼。

「你是患者家屬？」鄭仁看著他的母親，問到。

聽他說話的意思，肯定是找了一個更厲害的老大夫來給自己兒子看病。女人滿心歡喜，小心翼翼的站起來，盡量表達著自己的禮貌與卑微。

「鄭老闆，情況就是這樣，你先看眼患者。」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進來，女人的手微微一頓，把蘋果放到桌子上，小心翼翼的把蘋ｈｔｔｐs://ｍ.hｅｔｕｂｏｏｋ.ｃoｍ•cｏｍ果皮也保護好，因為那是她的食物。

鄭仁覺得這個孩子真是很幸運。

從左上腹到盆腔，全都是這種觸感。

女人迷茫的點了點頭。這個醫生看著年輕，但身上卻又一股子說不清楚的氣質，讓人特別安心。以至於她心裏產生一種錯覺，孩子交給他，無論什麼病都能治好似得。

生活，總是會好起來的，她心裏想到。

所幸的是眼球運動障礙、小腦共濟失調、痙攣、肌陣攣及痴獃等嚴重的併發症並沒有出現。

這些，她都不知道。

小孩子的母親卻愣住了，似乎哪裡不對……

至於什麼科，無所謂的。

老家看病，只是花錢。

接下來鄭仁又開始做神經查體。

幾乎沒有皮下脂肪，觸診的感覺很清晰。鄭仁甚至在用力的時候，能感受到患兒脾動脈的搏動，以及血流被反壓回去的那種獨有的觸感。

鄭仁解開孩子的衣服，讓他雙腿彎著，開始輕輕的按肚子。

楊教授指著躺在https://www.hetubook.com.com床上的孩子，說到：「鄭老闆，就是他。」

鄭仁先看了一眼孩子，系統面板上的診斷很明確，之前無論是楊教授還是自己的判斷都得到了印證。

一邊說，鄭仁一邊搓手。

鄭仁看那孩子蜷縮在寬大的羽絨服里，像是一隻流浪的小獸，每每看到陌生人，眼神里充滿了惶恐與不安。

都說有生皆苦，可每天看見街頭巷尾的人們臉上掛著笑容，她就疑惑了，為什麼只有自己的命這麼苦呢。

是啊，能恢復正常生活，不再每天去找醫生看病，那該有多好。

說話那人，是昨天看病的專家，人很和善，看到孩子后，做了檢查馬上就讓住院。在外面等幾個月這種事兒，根本沒有發生。

「……」女人想了想，這條是其他醫生都沒問過的。她隨即搖了搖頭，示意沒有。

查體結果和影像學的結果相類似，可以說術前的診斷已經比較明確了。

女人認為是自己時來運轉了，所以她不想給那個和善的醫生一個克人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