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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唄，還能有什麼辦法。」

大多時候，在鮮花、掌聲中體會不到的人生凄涼、悲慘的境遇，如今潮水一般湧出來，頗有些唏噓。

只剩下一隻披著羊皮的狼，勉強能算是羊。

又粗又大，上面附著著一層綠、白、黃相間的膿苔，一個破洞在闌尾上，如此明顯，如此招搖。

麻藥，一定不能用太多，一定啊！

「餓了？」蘇雲本來已經往手術室外走去，聽吳輝這麼說，停住腳步，回頭看著他。

「你以為是洗衣機，扔進去里裡外外洗的乾乾淨淨？」蘇雲鄙夷的口氣特別濃郁，已經到達了人生之最，「這種闌尾切除手術，對技術水平要求的特別高，社區醫院的醫生做不下來，只能用……按照你的理解，就是消毒水或者叫做洗衣液來沖洗腹腔。」

「……」吳輝愕然。

查爾斯博士悠然評價著鄭仁的手術。

說著，蘇雲把裝著闌尾的病理盆放到器械台上。

可在吳輝看來只有一瞬和圖書間，心裏的感慨剛剛開始，還沒有想到今後的日子，便聽到鄭仁的聲音傳來：「手術做完了，一會蘇雲給你看闌尾。」

鄭仁不解，但還是坐了過去。

作為巨匠級別的手術醫生，闌尾切除術練習了幾千台，這個世界上有資格點評鄭仁闌尾切除術的人並不多。

「抗過去，就沒事兒了。」蘇雲轉身，撕去身上的無菌服。

「基本手術。」鄭仁有些害羞，「而且手術器械，特別趁手。」

「嗯。」吳輝老老實實的說到。

「一天啊，在手術室里有三隻小綿羊。忽然闖進來一匹披著羊皮的狼，你說，半個小時后還剩幾隻羊？」

……

……

蘇雲拿著病理盆，像是拿著炒勺一樣，顛了顛，闌尾變換各種角度，無死角的展現在吳輝的面前。

很認真，很嚴肅。

「你說。」

「問你個問題。」

在破洞處，隱約能聞到裏面散發出來的惡臭氣息。

「如果你想要得到和-圖-書諾貝爾獎，去搞基礎研究吧。有興趣的話，我這裡有幾個方向，你做了選擇后，可以隨時問我。」查爾斯博士再一次告誡鄭仁。

「我……我能吃東西么？」

查爾斯博士，卻是其中之一。

吳輝看著蘇雲，他穿著無菌服，俊美的臉龐被無菌帽和無菌口罩遮住。雖然如此，一層口罩卻依舊無法完全遮擋住他的俊秀與英氣。

「手術做的很好。」查爾斯博士見鄭仁回來，微笑說道。

「只是沖洗了外面，裏面的炎性感染要靠你自身的免疫力抗過去。」

「技術水平的碾壓啊，他們做不下來的，我們能做，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想不到？對了，以後再見面，別叫蘇醫生，叫雲哥兒。」蘇雲面無表情的說到。

蘇雲描述的，和他演的連續劇里的某些情況相似，也和自己在社區醫院看到的急診患者差不多。誰知道這種情況，距離自己只有一步之遙。

「繼續手術，我預計外科開刀式的m.ｈｅｔｕboｏk•ｃｏｍ.ｃｏｍ手術會在二三十年內逐漸退出歷史舞台。達芬奇機器人會接替人類的雙手，成為新的手術醫生。或者說，機械臂將成為醫生的雙手。」

鄭仁沒有像那天在大階梯教室一樣，和查爾斯博士爭執什麼，只是側耳聆聽。

「坐吧。」查爾斯博士隨後坐下，他身邊其他人卻沒有坐，而像是柱子一樣站著，略顯壓抑。

「手術完事兒了，喏，這是你的闌尾。」蘇雲撤掉無菌單，拿著病理盆，給吳輝看裏面的闌尾。

「那什麼，你姐看不看你的闌尾。」蘇雲道。

「蘇雲醫生，洗腸子怎麼沒洗乾淨呢？」吳輝問到。

吳輝覺得自己是不是連續兩次接受麻醉，導致大腦出了什麼問題。

不是洗腸子了么？這是吳輝第一個念頭。

做完了？

「那要是抗不過去呢？」吳輝問到。

吳輝還在看著手術室的天花板，感慨人生。

「你的手術水平，已經達到了很高的層次。雖然有些動作我和-圖-書並不認可，但多少還是有點道理的。能看得出來，你是憑藉天賦成就了現在的一切。不像是有人教，一切都像是磨具里做出來的。」

「一會把你送回去，我們就要走了，有時間再聯繫。記得，下次見面，管我叫雲哥兒。」蘇雲生怕吳輝忘記這件事兒，叮囑道。

「1隻。」吳輝雖然不知道蘇雲問這個哄孩子的故事到底是為什麼，但還是老老實實的說出自己心裏的答案。

吳輝被嚇懵了。

「……」

「那……」

「但是，我最後很鄭重的給你一個忠告，年輕人——憑藉無以倫比的外科手術水平，或者介入手術水平，能讓你獲得尊重，卻不能讓你獲得諾貝爾獎。」

鄭仁走到外面觀看手術的房間，查爾斯博士正看著門口，等待他的到來。

說完，蘇雲轉身離開。

這種充滿了稚氣的問題，有很多答案。看來這位逼著自己叫雲哥兒的俊俏小哥，是想給自己一個難堪？不過無所謂了，吳輝很有風和_圖_書度，這些小事兒他不是很在意。

呃……吳輝愣住了，隨即想笑。這幾天被病痛折磨的不成人樣，都在這一刻被揮散。

「先是連續的高熱，發燒燒到40攝氏度左右，然後忽然有一天你陷入昏迷狀態，也不再發熱了，體溫降到正常或者偏低的水平。」蘇雲很認真的給吳輝講解、恐嚇著，「再之後，要是有社區醫院會收你，像是你看到的那些急診患者一樣，要呼吸機插管，輔助你呼吸，然後插上尿管、胃管、深靜脈管。一天收十萬美元的治療費用，直到最後死去。」

說完，鄭仁便撕掉身上的無菌服，轉身走出手術室。

「蘇雲醫生，什麼情況？」吳輝見擋在自己面前的布單被撤走，視野頓時一片空曠，也知道手術做完了。只是心裏有很多疑惑，便問道。

「不……不用了。」吳輝忽然想到一件事，馬上問道：「那鄭醫生和蘇醫生您是怎麼做的？」

「三隻。」蘇雲道：「因為，手術室里不允許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