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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雲隨後開始給周立濤講了周末遇到的「患者」，21年前的肱骨骨折克氏針遊走到骶尾部的那件事。

鄭仁見周立濤情緒有些好轉，也就放心了，又說了一會，就和蘇雲離開急診科。

周立濤的臉立馬陰沉下來，小雀斑也不飛了，頭頂像是有一大片雨雲，隨時隨地都要下雨一樣。額角無數的黑線，整個人都喪了起來。

崔老當時抱病也要全國巡講，為了什麼？還不是急診醫生越來越少么。要是人丁興旺，崔老那個年紀早都退休在家頤養天年了。

「嗯，我就是牢騷一下，說出來了，心情就好多了。」周立濤嘆了口氣說道：「總得有人干不是。」

周立濤更是哭喪著臉，從急診科去介入科，和屎窩挪尿窩有什麼區別么？醫療系統里，三大不能幹的行業——急診、介入、兒科，在這之間反覆跳來跳去有意思么。

「是唄，你說私立醫院建院的目的是什麼？」

「蘇雲，別說了。」鄭和_圖_書仁攔住蘇雲的話，他怕蘇雲一路說下去周立濤就徹底抑鬱了。

「雲哥兒，我是真受不了了。不是為了找女朋友，天天蹲在醫院，跟蹲監獄一樣。我每天中午站在後門，晒晒太陽，就算是最大的享受。比犯人還要犯人，我都懶得吐槽。」

「別扯淡，看看書就涉及這些了，你怎麼那麼陰暗呢。」鄭仁道，「1991年，東洋學者率先對魚膽進行分析，認為其毒性成分是鯉醇硫酸酯鈉。」

周立濤默默的記著，連中毒的研究都有分歧，看樣子做這個研究的人還是比較少。

「你想一想啊。」蘇雲拍了拍周立濤的肩膀，道：「急診科，為什麼大家都不願意來？」

「先乾著，別急。」鄭仁實在想不出來應該怎麼安慰周立濤，只能嘆了口氣，說點最沒有營養的話。至於讓周立濤來自己醫療組，鄭仁是無所謂的。

「又忙又累。」

想一想都不可能。

「學術研究就算和_圖_書了，這事兒不歸臨床管，你不去跟高姐說一聲？」蘇雲問道。

「老闆，不說就當不存在？得讓周總明白現實。」蘇雲鄙夷的說道：「咱912的收入還算是不錯，知足吧。要不周總你抓緊點時間晉級……咦？要不你來我們組，學介入手術吧。」

「我告訴伊人了。」鄭仁揚了揚手機，道：「還是讓伊人和高姐說吧。」

鄭仁覺得哪裡不對勁兒，這種狀態下的蘇雲應該是一種很可怕的存在才是。

不過周立濤聽到說鄭老闆和雲哥兒會來陪自己說說話，情緒這才有點好轉。

「就是無聊，隨便看看。有關於鯉醇硫酸酯鈉的說法很多，水溶性什麼的。這屬於法醫病理學和藥學研究的範疇，有法醫用小白鼠做過試驗，和咱們遇到的情況類似。」鄭仁道。

「對啊，又忙又累還不掙錢、糾紛還多的科室，有幾個社會資本會做？你以為是搞慈善啊！就你學急診醫學的這種破專業，除了和_圖_書在公立醫院討口飯吃，就別想著去私立醫院掙大錢了。」

「懶死你算了。」蘇雲道，「周總，採訪你一下，重新回到又重要、又繁忙的工作崗位，有什麼想法？是不是感覺特別榮耀？」

「……」

……

搞醫療的都一樣，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

周立濤都聽傻了眼，這是怎麼回事？克氏針還能走那麼遠？一聽到古怪、特殊的病例，他看起來似乎也沒有那麼鬱悶了。

「雲哥兒，鄭老闆，主任跟我說讓我先頂一個月。時間再長，我也受不了。」周立濤愁眉苦臉的說道：「是真的受不了，要是1個月後實在沒人，不行我也辭職走了。」

勸人學醫，天打雷劈。可雲哥兒這麼勸自己，是不是拖出去被雷劈個三天三夜呢？

「別介，凡事兒不能總往壞了想。」蘇雲見周立濤的表情和說話的語氣，知道這貨在說真的，馬上收斂了挑釁式氣人的表情，很認真的說道：「周總，你認www.ｈetｕboｏｋ•ｃoｍ.ｃｏm真想想。」

或許下一秒，周立濤就要暴走也說不定。

「掙錢。」

剛辭職走了一個住院總，接下來的住院總又被自己給挖走。

「……」

……

「嗯，基本是這樣。現在對魚膽導致中毒的研究結果有兩種不同的觀點，一種是鯉醇硫酸酯鈉，一種說是氫氰酸。不過都一樣，不吃就完事了。」

鄭仁和周立濤都被蘇雲這種跳躍的思維震撼到了，這都什麼事兒。

「我覺得和氫氰酸沒什麼關係，但官媒有一年說是氫氰酸，所以大家都這麼認為了。」鄭仁道。

可是！！

可是！

這也就是雲哥兒說的，頂著鄭老闆的光環效應，要是換個人周立濤馬上就得友盡。

注：孟新科，鄧躍林.魚膽中毒的研究進展【J】.中國危重病急救醫學。

「還不光是這樣，你想想，私立醫院要麼是專科醫院。從前吧，以口腔、肛腸、美容為主。現在呢，倒是有一些……」

「老闆，我覺得你很陰險啊。和_圖_書」蘇雲道，「是不是當時劉天星要再給你小鞋穿，你就……」

「以後下午只要沒手術，我們就來陪你聊會天。」蘇雲很仗義的說道：「好好的，別哭喪著臉。長的本來就不好看，你再這樣，看起來跟大反派一樣。」

鄭仁就知道蘇雲嘴裏說不出來什麼好話。

自己在醫院里挖人，不管挖誰，院里應該都不會有意見。但就是急診和兒科，本身人員就不夠，這事兒甚至有可能導致912急診的雪崩。

「我想起來了，隨後國內也有研究，不是法醫，是藥學部。」蘇雲道，「1992年，同濟大學藥學系選取草魚魚膽，以有機溶劑層析，而後分離提純。經動物實驗證實，草魚魚膽的主要毒性成分是鯉醇硫酸酯鈉，其水解產物為鯉醇。鯉醇硫酯鈉具有熱穩定性，且不會被乙醇破壞，可以解釋魚膽中毒的多樣性。」

周立濤差點沒哭出來。

話是這麼說，可周立濤的表情說明了一切。他還是很苦悶，苦悶到無以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