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液電碎石的頻率給的極小，有很多時候甚至通電一次連一點點結石都打不碎，要三五次才能做到看起來很簡單的一個操作。

甚至看著看著，他都不知道鄭老闆用抓取鉗拉著內涵管走到了什麼位置。

「50V。」

7F抓取鉗像是鄭老闆的手指一樣靈巧，開始逐一抓住碎片並取出來。

可是因為看的太仔細，尤其是ERCP鏡頭上下紛紛的那股子勁兒，讓朱良辰很是不舒服。胃裡面翻江倒海的，像是……暈車的那種感覺。

朱良辰更是跪的徹底。

鄭仁繼續下著醫囑。

通電后，在內鏡直視下，膽道里的結石碎裂，分出來幾枚小的結石碎片。

可是今天，孔主任一席話讓他頓開茅塞。

無形的電場與有形的7F抓取鉗就像是一雙靈巧無比的手似得，一點點把結石從內涵管上剝離下來。每一步都做的小心翼翼，生怕出了什麼紕漏。

「嗯。」蘇雲的聲音也沒有之前那麼跳脫，而是沉穩了許多ｍ.ｈｅｔuｂｏｏｋ•cｏm.cｏｍ。不知道是疲倦了，還是被自家老闆的耐心震撼到。

有時候ERCP的鏡頭視野不是很清楚，為了找到視線，鏡頭上下微微移動著。

啪啪啪的聲音隱約在朱良辰的耳邊回蕩，他像是能聽到膽管里的電場作用聲音一樣。

隨著時間的推移，內涵管大概的形狀出現在內鏡的視野里。

朱良辰雖然站在助手的位置上，可是他真的沒什麼能做。除了扶一扶7F抓取鉗的導絲，別的根本不用什麼。

每每ERCP的鏡頭一動，就像是天翻地覆一樣，朱良辰覺得自己有些噁心。

而就在鄭仁這種謹慎細緻到了極點的操作下，膽管里的棒棒糖開始破碎，抽絲剝繭一般的變成碎石，又被抓取鉗取出來。

什麼是本事？做到別人做不到的就是本事。鄭老闆不僅手法細膩，耐心更是驚人的好，他像是不知疲倦一樣，一點點的「敲」結石，完全看不出來有什和圖書麼急躁的情緒。

賁門，食道，隨後整個ERCP管道取出來，一枚顏色古怪的東西被拉了出來。

這手術做的……也太小心了吧，朱良辰嘆了口氣。只是腹誹兩句，再多的他就一點都不敢做了。

眼前的視野猛然清晰了起來，已經過了幽門，到胃部了。

鄭老闆是在找角度看清楚內涵管的行走路徑，這一點朱良辰知道。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鄭老闆到底是怎麼操作ERCP設備，抵消了腸道蠕動的影響……呃，已經過了十二指腸大RT了么？

朱良辰有些恍惚，他覺得鄭老闆像是最牛逼的工匠大師，正在雕刻一個稀世珍品的瓷器，每一個操作都極為小心、耐心、專心。

鄭仁就像是孩子玩積木一樣，細心的、一點點的用電流形成的能量場一點點把內涵管周圍的碎石「剝離」。

尤其是看到內涵管斷裂的位置的時候，鄭老闆更是小心翼翼的把液電的電壓降到了30V，連續多次電擊才把上面的和*圖*書結石給「敲」下來。

「45V。」

手速、視野，完全超出了朱良辰的理解、接受範圍，但他還在努力的看著，心裏默默的念叨著千萬別再出事兒了。

鄭老闆專註而認真，蘇雲也是一樣，朱良辰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小透明一樣，根本沒人在意自己的感受。

抓取鉗的作用下，內涵管被一點點的拽出來。

朱良辰知道，鄭老闆是拿內鏡技術當做外科手術一樣的去做。

鄭仁像是一座山似得站在患者面前，眼睛緊緊的盯著屏幕，一眨不眨。他的身影讓朱良辰覺得有些壓抑，心裏燥的慌。

周春勇都已經做到了極致，自己連站台的力量都沒有了么？朱良辰輕輕吁了口氣，把注意力又轉換到ercp的屏幕中。

已經看不清原本形狀的內涵管被鄭仁無形的手「修建」的比朱良辰意識中粗了一些，但很光滑，最起碼沒有堅硬的突起划傷膽道。

10分鐘……

成了！朱良辰心裏沒有鬆懈、高興，相反的卻很和圖書緊張。

如果說之前孔老大說的那一切他還有一絲懷疑，那麼此時朱良辰已經徹底跪了。

要是從前，朱良辰肯定會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再怎麼說自己也是帝都肝膽的主任。

鈍性分離，手感，這些朱良辰在閑聊的時候都有了解，只是鄭老闆用液電和抓取鉗把這一切都呈現在眼前的時候，朱良辰還是覺得太神奇了。

雙腿跟灌了鉛一樣，漲乎乎的難受。尤其是鄭老闆的背影像山一樣壓在心頭，讓朱良辰連喘口氣都覺得費事。

朱良辰卻累了，不用他做什麼，可是光是筆直的站在手術台前也累不是。

謹慎的有點過分了，朱良辰心裏還是情不自禁的想到。

朱良辰屏住呼吸，看著內涵管被周圍的膽汁包裹，像是漂浮的一塊木頭一樣，緩緩前行。

哪怕朱良辰站在鄭老闆身後，佔據了最佳的觀台位置，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卻依然沒有看明白鄭老闆的操作手法。

抓取鉗穩穩的含在內涵管上，隨著鄭仁微微一動ｍ.ｈｅtｕbｏoｋ•com•ｃoｍ，內涵管——動了一下！

鄭仁穩穩的做著手術，一點都不著急。

朱良辰能感受到從鄭老闆身上傳來的冷靜、冷漠甚至可以說是冷酷的情緒。

鄭老闆做了3個小時的手術，通電的電流高低不定，但目的很明確——電流就像是無形之中的手一樣，把膽道里的內涵管周圍附著的結石給打下來，再鉗夾出去。

又過了一個小時，朱良辰覺得自己的眼睛已經有些花了。鄭仁忽然說道，「差不多了，30V電壓連續給5次，我試試看。」

1個小時……

在他眼中，除了膽管里的結石之外，其他都不存在。

鄭仁擺好位置，沉聲道。

30分鐘……

3個小時……

朱良辰愕然發現這一點。

他是怎麼操作的？

「給電。」

從膽管到十二指腸大RT的位置，還要穿過腸道、胃、食管再拉出來，那枚已經14年的內涵管能承受住這麼遙遠的「旅程」么？

只要一碎，接下來要怎麼辦？朱良辰不知道，他能做的只是默默的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