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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面傳來哇啦哇啦的聲音，很急促、聲音很大，鄭仁和蘇雲都聽到了一些片段。

「麻醉師調整一下手術台，頭低腳高位。」苗主任說道。

「怎麼了苗主任？」蘇雲問道。

氣體栓塞的發生率非常低，大約為0.002%-0.02%，一旦發生其致死率卻可高達50%。

「在家一天也沒什麼事兒干，閑著也是閑著。」

要是氣體栓塞就操蛋了，麻醉師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都是顫抖的。

……

姜，還是老的辣，估計是苗主任遇到過類似的情況，看一眼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一秒一秒的時間流逝，患者的有創動脈血壓很穩定的不斷下降著，心率到了150次/分以上就不再劇烈的變化。

時間已經不以天計算了，也不以小時計算，而是以秒來計算。

就像是一隻無形的手把時間撥回，再一次回到從前，此時苗主任站在手術室里主持著搶救。

「給苗主任打電話。」劉主任沉聲說和_圖_書道。

「劉主任，是氣體栓塞了吧。」麻醉師有些慌亂，他能想到的可能都被排除，只剩下這個死亡率巨高的診斷。

「心臟停了！心肺復甦！」麻醉師大聲的吼道。

苗主任在家裡坐著，和鄭仁、蘇雲閑聊八卦。

「主任，患者……」視頻里傳來劉主任的聲音，他拿著手機，畫面對準了腹腔鏡的電視屏幕，「沒有出血，患者血壓心率……」

呃……手術術中患者情況不好？！

腎上腺素、異丙腎上腺素、西地蘭，一條條靜脈注射的指令在苗主任的嘴裏說出來，視頻那面執行著醫囑。

很快床位調整了一個角度，按照苗主任說的那樣更換了體|位。

但現在在苗主任家，等滴來一台車，再趕到醫院，黃瓜菜都涼了。

鄭仁和蘇雲迅速圍到苗主任身邊，看著畫面。

劉主任看了一眼，Hem-o-lock被放置在腎靜脈的分叉口完全夾閉腎靜脈，並沒有存在建立氣和圖書腹的時候大量二氧化碳順著靜脈，由壓力差進去血液循環的可能。

對腎臟疾病的患者來說，腹腔鏡腎切除術是微創且安全有效的外科治療手段，但因需要建立氣腹，不可避免存在氣栓的風險。

「我家有條狗，要不您沒事兒幫我遛遛狗？順便盤它。黑子抗震救災的時候腿壞了，跑不快，您也別擔心，和您著腿腳有一比。」蘇雲笑著問道。

「碰到血管了？」蘇雲問道。

剛說到這裏，微信視頻的聲音響起，苗主任接通了視頻請求。

在純氧的作用下，血氧飽和度短暫上升之後又堅定不移的下降。

他背靠在沙發上，悠閑自得的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手術室的電話，整個人猛的坐直，臉上的笑意掩去，只剩下威嚴與肅穆。

要是鄭仁在場，可以用系統面板進行判斷；要是沒有苗主任，鄭仁估計要琢磨一段時間才能確定。

不過她沒有猶豫，也沒管苗主任現在已經退休了，和*圖*書而是馬上撥通了苗主任的電話。

回顧文獻，目前為止只有5例腔鏡腎臟手術發生氣體栓塞的報道。

畢竟建立氣腹導致的氣體栓塞是那麼的罕見，最起碼鄭仁自己做普外科的腔鏡手術時沒有遇到過類似情況。

真是這樣！

電話掛斷，苗主任見鄭仁和蘇雲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自己，便解釋道：「腹腔鏡下做腎切除，忽然血壓、心率不穩，血氧飽和度迅速下降。」

可是這種心動過速已經很嚇人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是一個斷崖式的下跌，可以宣告患者死亡。

「苗主任，我媽在家也跳廣場舞，我就想不懂有什麼好的。您給我講講，到底好處在哪。」蘇雲道，「怎麼就風雨不誤呢，老頭老太太就那麼得意這玩意。」

但畫面那面亂糟糟的，麻醉師在推葯，于總在做心臟按壓，因為還沒找出來問題所在，大家慌得一逼。

巡迴護士怔了一下，時間似乎回到了半年前。不管出什麼事兒，只要https://www.hetubook.com.com給苗主任打電話就能解決的那個時候。

苗主任擺了擺手，沒有回答蘇雲的話，而是直接接通電話。

他否定了麻醉師的說法，但還是謹慎的立刻停止二氧化碳腹腔內充氣，拔出曲羅卡解除氣腹。

「怎麼了。」苗主任沉聲問道。

「視頻，我看看患者情況。」苗主任聽完簡單的介紹后沉聲嚴肅說道。

泌尿外科，下午有腔鏡下腎切除的手術，是碰到不應該碰的血管了么？

腔鏡腎切除，鄭仁迅速在腦海里尋找著類似的資料。

血氧飽和度降到了66%左右，氧和不夠，麻醉師已經開始改100%純氧呼吸機通氣。

「建立氣腹，導致的氣體栓塞。」苗主任很肯定的說道。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要是在912的話，怕是這時候早都飛奔去手術室了。

畢竟苗主任是國內最早一批用腔鏡做手術的外科醫生，什麼情況沒遇到過。

苗主任剛要笑罵一句，電話響了起來。

可是患者的情況依舊沒有和-圖-書任何改變，搶救用藥已經給了一遍，監護儀上顯示的生命體征依舊在下降。

心率斷崖式下降，血氧飽和度52%，呼吸機、監護儀上報警聲不斷，哪怕是在家裡看到這一幕三個人身體里都自然而然的分泌出來大量的多巴胺與腎上腺素、糖皮質激素。

「不應該，要是碰到血管止血就完事了。」鄭仁道，「估計是莫名其妙出現的情況。是迷走神經反射導致的？」

……

「大家在一起湊熱鬧唄。」苗主任笑呵呵的說道，聲音里中氣十足，他已經基本完全恢復了。除了骨折斷端導致走路的時候有點小問題，其他都沒事。

苗主任微微搖了搖頭，「腎切除手術迷走神經導致的心臟驟停不多見，一般用藥就好。」

天南地北的聊著，只是不說醫療。幹了一輩子了，這時候已經解甲歸田，就讓那一切離自己遠去吧。

「苗主任，您考慮是……」

「麻醉師！小劉，調節床位，頭低腳高位！」苗主任提高音量，不容置疑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