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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所長扭頭看見熟人，開玩笑道：「這小傢伙是所里老林的親戚，我看他一個人挑著東西在這派出所門口晃悠，再不買他都要跑到我們所里賣了！」

徐小燕用了一句很有點文學氣息的話回答了他：「你已經徹底顛覆了我對不要臉的認識，所以以後不管你說什麼做什麼，我都不會覺得奇怪也不會生氣了。」

徐小燕在院子里就吱吱咯咯地笑了起來，朝著他的背影比劃了一個勝利的姿勢。

覺得在這沒指望了，他乾脆扛著又朝西面走了，一條街這麼長就不信沒人買。

燕飛對他特意強調野雞野兔的語氣有點鄙視，還有看不出來這是野雞野兔的？心裏鄙視嘴上卻不忘回應：「對啊，就是野雞野兔我才賣二十塊錢的，抓它們可老費勁了，一般人可都抓不到……」

這時警察終於看到他覺得面熟了：「你不是那誰，所里的老林的親戚嗎？我好像見過你？」

警察苦笑了一聲：「咳咳，算了算了，這都是你抓的？」

然後頭也不回地扛著野雞兔子就出門去了。

東邊不遠就有個十字路口，農村趕集人來賣雞鴨鵝雞蛋小豬什麼的都是在這片兒。

徐小燕一看就樂了：「哪兒呢哪兒呢？我咋就看不見呢？」

徐小燕波瀾不驚：「要去賣就趕緊去吧！不知道哪個飯店收就找人問問。」

晃到最西頭一直繞著停在那裡的去縣城的公共汽車轉了一圈，還是沒人買他的東西。於是又開始朝著來時的路往回走。

剛才裝袋子里，根本沒人看得到啊！

他怕給在這兒上班的林保國看見，說他和-圖-書夜裡面出去亂跑，萬一給他爸媽再一說，他是否還能獨自留在鎮上逍遙自在那可就難說了？

小鎮的街道總共也就那麼點，走快點整條街道都用不了十幾分鐘，就算再磨蹭，也沒用多長時間就走到頭了。

低著腦袋又走到派出所門口了，燕飛看了看派出所大門上掛的牌子，停了一下腳步，然後又趕緊走了兩步。

燕飛驚訝：「你今天有些不正常啊？怎麼忽然這麼好？還不生氣了？」

「昨天夜裡跑出去抓的。」燕飛終於說出了這句已經憋得他快內傷的話。

林保國會問嗎？這個問題還需要考慮嗎？就那麼大一小派出所幾個人，誰見了不得順口問一句？

過不大一會兒，他想要的效果就出現了。

心情大好的他還記得先看看了雞食盆里空了沒有，這幾隻雞現在可是他天天吃龍蛋的護身符。若是沒了它們，以後他吃龍蛋說不得就得和吃龍肉一樣，時刻得記得藏起來。

這句話嚴重打擊了燕飛的自尊心和自信心，所以他哼了一聲道：「給我看好了門。」

燕飛不答話，繼續折騰。

他是打算看看有沒有賣野雞兔子的，最好先探探價格。結果並沒有出現什麼偶然情況，什麼都沒有。

燕飛就打起了精神：「那當然，不然誰還能追得上，看見沒？都活的，一點傷沒有。」

裝好了準備出門了，又停住了。

再回來，找了個短木棍，然後又找了根繩子，打開袋子，把兩隻野雞和一隻兔子一個個的拿出來，重新捆綁好，最後再都掛在了短棍上。

快路過和-圖-書自己家門口的時候，他有些心虛地看了看自己家大門裡面，徐小燕坐在那裡低著頭拿了本書在看，根本就沒抬頭朝街道上看。

匆匆吃過飯，他就出了門，看了看隔壁的徐小燕沒在門外，他就直接自己順著街道一路朝東去了。

結果剛快低著頭快走兩步，就差點撞到人身上。一抬頭一身警服更是嚇了他一跳。再仔細一看，還好還好，不是自己舅舅。

燕飛一看也尷尬了，昨夜那兔子就是蹭了他一下，本來就沒破皮，過了一夜早好了。雖然隱隱約約還能看到點痕迹，但是燕飛已經是尷尬到惱羞成怒了：「愛信不信，反正我正打算拿街上賣掉去。」

燕飛倒是想吆喝兩聲，可是忽然發現，平時看別人張嘴就能吆喝，自己卻怎麼都張不開嘴。

有的甚至都開始打聽他是不是有什麼抓野雞兔子的「秘訣」，好像打聽完了他們就能自己去抓似的，反正就是沒有一個人說買。

「燕小飛，你又折騰什麼了？」隔壁傳來徐小燕的喊話聲。

到了家，關上門，回到山洞里，拎起裝這兔子和野雞的蛇皮袋就出來了。正準備出門，看看手上的袋子，又停住了。

燕飛開始還挺耐心的回答，不一會兒就煩了。

燕飛那個鬱悶啊：「不信拉倒，不是我抓的還能是你抓的不成，我忙了一夜才抓到的，你以為怪容易啊！看看看看，這傷還是抓兔子那會兒被它撓的。」

「一幫土鱉，吃不起野雞兔子就別問。」燕飛直接心裏嘀咕了一聲，悶著頭朝賣雞鴨的那個小市場趕去。

「好了好了，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信了你了，你去哪兒賣啊？」

警察趕緊打斷他：「我是說這是野雞，野兔？」

這個警察他知道，以前來派出所見過兩次，年紀不大還是所里的領導，當時他正跟在舅舅後面，見過他指揮別人幹活。

一大早太陽就有點火辣辣的，所以今天趕集的人並不算多。燕飛扛著野雞兔子在大街上慢悠悠地走著，路上認識他的人見了都會問他幾句，無非是哪來的東西，怎麼抓的，聽說是賣的也就是誇他有本事懂事不敗家了。

這次再提著，明顯就感覺好多了。

徐小燕給了他一個白眼：「你不是天天嚷嚷著要掙錢嗎？我一看你這樣就知道你打算賣錢了。你能想著掙錢也是好事兒，要不然你天天坐吃山空，用不了幾天又得問你爸媽要錢了。」

還沒遞過去錢，旁邊一過路的看見了，老遠就打招呼：「王所，怎麼今天準備買個野味嘗嘗鮮兒啊？」

王所長塞給他四十塊錢，拎著東西就走：「我給你四十，你趕緊回家吧！錢不少給你，我不告你狀，不過你舅舅要問，我也不會替你保密。」

燕飛還是很有誠信買賣精神的：「三隻一起就五十塊錢，說了給你便宜的，回去你別說是買我的就行。」

這熟人一看賣野味的人也笑了：「呵呵，小傢伙是不是叫燕飛？我聽我們家小孩兒說過他。」

燕飛心裏一喜，趕緊回答：「是啊是啊，我昨天夜裡追了一夜才抓到的，你要不要？二十塊一隻賣給你，這可香得很，比家裡養的雞都好吃……」

看到野雞兔子，徐小燕的和-圖-書眼睛就是一亮：「燕小飛，這是哪來的？」

早晨起床的時候，燕飛只覺得神清氣爽，太陽都變得可愛了——起床有點晚，太陽老高了。

倒霉啊倒霉啊！居然都沒有人買這個嗎？要不找個飯店問問要不要？自己送上門去多沒面子，他們都不會出來問問小爺？

楊爸比王所長就利索多了：「王所你不是準備都買的吧？我也買一隻嘗嘗？」

站在小院里，拿個小棍對著倒吊起來的野雞敲敲打打，讓野雞使勁叫喚起來。

他剛想躲開，這個警察一眼就看到了他背著的野雞兔子，張嘴就叫住了他：「小傢伙，你這背著的是野雞野兔吧？」

一直到他走過，徐小燕也沒朝這邊看，讓他實在是慶幸不已。壓根不知道剛才他躲躲藏藏的時候，自己看不到門口，門裡的姑娘卻早看到了他挑著野雞兔子、賊頭賊腦的模樣——誰讓他特意用棍子挑那麼高來著？

想了想，他掏了掏口袋，摸出了幾張鈔票：「算了我買了吧，你也別挑著在我這派出所門口晃悠了，都是二十塊一隻吧，六十塊錢你給我吧！」

燕飛有些意外地停下了腳步：「我以為你會問我怎麼不吃了它們的呢？」

原本他就沒報希望，只是打算碰一下運氣，所以沒有打探到價格也沒什麼失望。

王所長直笑：「行了行了，不用你給我便宜……」

燕飛趕緊趁機加快速度走過自己家門口，為了以防萬一，還特意利用趕集的人擋住自己。

「我不信。」徐小燕很直接回答。「都是活的，也不像有傷的，我不信你能抓到。」

楊爸哈哈一笑：「行啊，hｔtｐs://ｗwｗ•ｈetubｏｏk.coｍ.ｃom那我就拿只野雞得了！」

王所長說：「我無所謂，你先挑吧，我就是想趕緊給他買了，別讓他在這派出所門口晃悠就成。」

燕飛手裡攥著鈔票，面如死灰：「其實我從小都覺得，警察叔叔是值得相信的……」

果然，沒聽到回答的徐小燕忍不住就跑來了。

看著他向外走，徐小燕反而有些信了，反正這小孩兒從小古古怪怪，再做出些什麼出奇的事情也不意外。

燕飛一看面熟，再看認出來了，這就是楊乾他老爸。因為他老爸常年都穿西裝皮鞋，皮鞋還總擦得鋥亮，牛氣得不得了，還經常和人在街上飯店裡喝酒。

這東西在大城市肯定是受歡迎的，但是在小鎮上，這兩樣野味的受歡迎程度還不如家養的土雞呢！在小市場來回走了好幾趟的燕飛的士氣已經開始逐漸無限下降——倒是有一兩個想買的，可是價錢實在是給得太低了。

燕飛嚇了一跳不打自招：「你到底買不買？買了我再給你便宜點，別給我舅舅說是我抓到的就行！」

燕飛嘿嘿一笑：「你是不是想我趕緊多掙點錢蓋樓，然後來跟我當媳婦兒啊？」

這警察，也就是派出所的副所長，遲早能榮升正式所長的王戰軍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本來想告訴這孩子野雞野兔也有保護動物的，可是被他這一打岔，再看他這年齡，想想這大半夜的一小孩兒偷跑出去，抓這東西不定費多大勁兒呢？

等楊爸拿了只野雞走，燕飛把剩下一隻兔子一隻野雞遞給王所長，口中還不忘剛才的話：「你要兩隻我照樣給你減十塊錢，只收你三十塊，記得可別說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