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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了一下才開口道：「奶奶，你……怎麼起得這麼早啊！我都說我起來喂牛就行了，你晚點起就行……」

想到這裏，他又看了看自己這個點玉米的工具，頓時就嘿嘿笑了起來。

「別說話，前面有動靜！」那人緊張地提醒道。

田大富辯解道：「不是這樣的，是我奶奶去買過他的藥酒。小飛哥來我們家看我爹喝了他的藥酒效果怎麼樣，看我們家的情況，才幫我們的。」

平時別家種玉米都是兩個人，一個人在前面刨坑，一個人在後面放玉米種，順便用腳推一下土把種子蓋好——如果是一個人的話，又刨坑又放種子，關鍵還的帶著種子，那就不方便得很了。

還是那個當民兵的『經驗豐富』的很，交待田大富道：「一會兒要是真打起來了你就站我們身後，給我們防著背後，我估計你這東西一出，別人也不敢朝你沖了，你拿著比劃兩下就行，這玩意兒有點凶，可不敢真扎人……」

說起后坊村他們倒是都不陌生，那個村是三岔河鄉最東面，和他們離的不算遠。像堆子崗黃土窪這樣兩個村子合起來的，那人口就多了點，平時自然也就霸道了點，所以對后坊村那是一點都不怕。

他奶奶帶著笑意道：「傻小子，聽你爹的，去捆菜！」

田大富頓時又愣住了，半天才遲疑道：「就那點黑白菜，小飛哥稀罕嗎？」

和大壯一起的另一個嘖嘖道：「你這是走狗屎運了吧？咱村和圖書裡比你家還差的也不是沒有，就偏偏你們家趕上了這好事兒……」

田大富聽聲音就聽出來了對面的人是誰，頓時放下心：「大壯哥？我還以為是小偷呢？我起早去趕個集，給小飛哥送點菜。」

領頭的都是民兵，大家也都認識。因為原本是沒商量過的，這下碰到了，免不了互相笑對方一下。都理直氣壯說對方是準備偷偷去干好事兒，不喊自己——在他們看來，那燕老闆再有錢也不可能家家戶戶都給牛。既然牛的數量是有限的，那現在誰去露了面，自然這領到牛的幾率就大了點，說不定還能多領一頭牛呢！

那兩個人聽到他的聲音，疑惑地問道：「大富？你起這麼早幹什麼？」

田大富這才想起來，這個大壯哥就是民兵，剛才來那三人是堆子崗的，領頭的那個也是民兵。他因為小時候跟著媽媽走了幾年，這人就不太熟悉了，還是大壯哥幫他介紹了一下才回憶起來。

一群人都是戒備了起來。

田大富無奈地接過工具，把那小小的一捆黑白菜掛上，挑著出了門。

有了這個工具，自己奶奶一個人就可以種玉米，方便的很。

田大富思索著不吭聲，那邊那個叫大壯的就笑著罵他：「你個臭小子，和我還打馬虎眼，你當我不知道你準備去幹啥？整天遮遮掩掩的，現在我可知道你那兩頭牛是哪兒來的了！你什麼時候搭上了燕老闆的線的，有好事兒也不給哥哥和*圖*書們說，不夠意思的很啊！」

田大富想著也是，頓時就嘿嘿笑了起來，笑完了才想起來問兩人：「大壯哥小壯哥，你們倆是幹啥去的？」

雖然家家戶戶都種玉米，可是這個點玉米的工具可不是家家戶戶都有的。是他以前不在家，他奶奶獨自種地的時候，為了不麻煩別人才打造的。

這玩意兒就是一個鐵管，一頭和紅纓槍槍尖一樣，但是是凹進去的，就像是三棱軍刺少了一個棱刃一樣，還帶了一個腳蹬的地方。

堆子崗和黃土窪就是三岔河鄉最東北角的村子了，離得最遠，所以他們出發的也是最早。到了路上，居然又碰到了一個村子的人，也是兩三人一起帶著『農具』。

臨出門的時候，看了看牛棚的門，忍不住又折返回來，進了牛棚開始喂起牛來。喂著牛看到了角落裡仍然散發著餘溫的火盆，忍不住心裏想到：小飛哥這腦袋也不知道是怎麼長的，怎麼什麼辦法都想得到呢？誰能想到，這牛糞原來還漚火用，真是太厲害了！

大家一聽頓時羡慕的不行，還有人擔憂：現在有人鬧事兒，會不會以後就沒這麼好的事兒了？

田大富頓時又囧又喜，也不知道說什麼，重重的點點頭嗯了一聲，就準備朝外走。這時堂屋門又開了，只見父親拄著拐杖站門口，對他訓斥道：「就頂著個腦袋去嗎？廚房裡不是還有點黑白菜嗎？捆起來找個棍子挑著去。」

這幾個人和*圖*書都是不到二十歲的年齡，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齡，說起來打群架那是一點都不怕，反倒是興奮得很。

走著走著，突然有個耳朵靈地喊道：「都別說話，停下停下……」

冬天的早上天亮的晚，到現在其實天色還昏暗得很，視線自然看不了多遠。不過這時大家也聽見了，前面依稀有陣陣低吼聲傳來，還有鐵鏈子嘩啦嘩啦地聲音。

說話間那邊又過來三個人，離老遠就招呼：「大壯，是你們嗎？」

再走著走著人就多了，一轉眼就有十來個小夥子，這隊伍就更熱鬧了。特別是聽說田大富家裡就有兩頭牛，是燕老闆給他家養的，頓時田大富就成了焦點。大家紛紛問田大富，那個燕老闆給他們牛的時候，有沒有什麼苛刻的條件？

等田大富捆好了那幾棵黑白菜，出了門見他奶奶給他拿個了一根一米多的棍子站門口，對他道：「用這個挑著去，記得帶回來，以後點玉米還得用呢！」

「田大富，是我！養牛場的燕飛，你們別怕，老虎都拴著呢！」

田大富點點頭，心裏一片火熱。

用這東西種玉米的時候特別方便，只要一踩腳蹬就扎進了土裡，推一下桿地上就是小坑，塞兩三個玉米種從這頭塞進去，咕嚕嚕就順著鐵管進了小坑。接著再把這工具抽出來，剛被撬起來的土就蓋住了玉米種。

天氣還涼，田大富的心裏卻是一團火熱：小飛哥要鄉里人分牛養，帶領大家一起致和圖書富，那個後娘養的村子去鄉里鬧事兒，這就是為難小飛哥。咱就是要讓小飛哥明白，我田大富可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不對，我們田家全家人都不是忘恩負義的人……

出了村子沒走兩步，就村口站了兩個人，他頓時就警惕了：「誰？」

但是這東西還真是『兇器』，它看著像是個古代兵器戈，但是那個凹著的棱形堪比三棱軍刺，何況後面還是帶管子的，這要是打架，別人肯定都不敢朝自己這來——真給紮上了，直接就放血了，連搶救都省了。

熟練地喂完牛，他拍了拍兩頭牛的腦袋。嘿嘿樂了一下，拉開牛棚的門準備出去，忽然發現院子里有個身影，正看著他，頓時就停住了腳步。

聽到這個聲音，田大富頓時激動了起來：「小飛哥，是我……」

村子里靜悄悄的，有幾隻狗被他驚動，汪汪地叫了兩聲，跑上來看到是他又嗚嗚兩聲就回去了。

他奶奶沒吭聲，就盯著他看著，直到他心虛地低下頭，才聽到奶奶道：「知恩圖報是好事兒，想去就光明正大地去，偷偷摸摸幹什麼？還怕我們倆不讓你去？去了別自作主張，一切都聽那個燕老闆的吩咐，知道嗎？」

說話間他走到了兩人身邊，才見這兩人一人扛著個鐵鍬，對面那兩人也看到了他扛著的點玉米的工具，頓時笑了起來：「去送菜還帶著這個，你這是準備打架的吧？我說你這玩意兒就是兇器吧？」

還有個人道：「有啥好htｔps://wwｗ•hｅtuboｏk.coｍ.ｃom掩飾的，咱們去就是干那幫後娘養的。再說咱這都是農具，懂不懂？派出所的也管不著，就是你小子帶的這東西也太凶了吧！這要扎著人那就沒好了……」

點玉米就是種玉米的意思，田大富這才看清楚，這根本就不是棍子，是家裡用來點玉米的工具，簡直就鬱悶了：「就這兩棵菜，我提著就行了。」

六個人一起走著，人家五個人都是扛著鐵鍬，別的什麼都沒有。就田大富還提溜了幾顆黑白菜，頓時就惹得別人笑：「你小子還挺能耐的啊！還知道弄兩棵菜掩飾一下。」

一說起這個氣氛更火爆了，還沒分到牛的都恨不得直接打上后坊村去。

田大富一遍又一遍解釋，就是小飛哥看我們家窮，照顧我們的。給兩頭牛養大了對半分錢，真沒別的條件。

大壯招呼了一聲，幾個人聚在一起，就邊聊邊朝鎮子上敢去。

「怎麼了？」大家看他緊張，頓時都是一驚。

天色還暗，也看不清他奶奶是不是瞪了他一眼，說道：「讓你拿著就拿著，記著了，帶身上別給忘了。」

那兩人同時嘿嘿笑了起來：「你去幹啥我們也去幹啥，你那牛都到手了，我們那牛還沒著落呢！可不能讓那後娘養的村子鬧事兒給鬧黃了……」

早上天蒙蒙亮的時候，田大富悄悄起了床，躡手躡腳就朝外走去。

田大富一愣，忽然就明白了奶奶和父親的用意：他們是怕自己去了鎮上，萬一打起來了自己空著手沒個東西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