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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帶著徐小燕回去，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和黑子一起，開著自己的虎頭奔，狂奔向省城。

「不對不對。」叔教授搖頭。「既然你說了付補貼，咱們就照規矩來，一切都先說好了，免得到最後讓你為難。小王知道，讓我帶人去，這補助可不便宜。一般我們去，實地測量之後規劃設計，到最後再根據你的意見把整個設計完成，至少得一星期時間。這一周時間，補助至少這個數。」

不過現在這輛稱得上是豪車的座駕里，裝的全部是糧食蔬菜，全部加起來，也不值這車一個車燈。

這個小區內就有好幾棵這樣的樹，只是幾棵樹，就讓這個其實挺普通的小區，給了人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人家這和三岔河的那個高中不一樣，是真正的人文氣息。

看叔教授想推辭，王久明不給他說話的機會：「這是我們學生的心意，叔老師就不用推辭了。戚老師就是介紹一下，可沒說讓你帶著這些師弟師妹們去白乾活。是不是小飛？」

叔教授是個頭髮花白，身材瘦弱，但是精力極其旺盛的老人。

唉，這老頭什麼都好，就是這點不好，太講究。讓黑子這種沒臉沒皮的出來了都說，還是人家這教授，處著就讓人覺得心裏順暢的很……

所以在家的時候他從來都是放鬆的，吃過飯之後也不著急走，繼續和老爸討論建設小島需要考慮的還有什麼問題。

叔教授看他這麼說，就點了點頭：「那也行，既然你們這麼說，我就厚著臉皮答應下來了。我個人事小，主要這些學生們，都到了要走上工作崗位的時候，現在也正是經濟最困難的時候，平時我帶他們出去做實習，都是有補助的。」

王久明在旁接道：「叔老師儘管放心，你面前的這位可是小財主，不但負責你們花銷，這大熱天的辛苦一趟，茶水補貼也是有的……」

開車的黑子美得和吃了啥好東西似的：「看看飛哥，開好車就是不一樣，我還第一次進省城的大學裏面呢！沒想到就是開著和-圖-書連門衛都不攔的好車，這門衛也不想想，這開好車的，難道就一定是好人嗎？他就不怕不攔車問一下，回頭出了什麼事兒擔責任啊？」

要說燕文海這種文藝青年，以前就是這種人。現在說出來看那語重心長的模樣，肯定就是屬於那種吃過虧的人——未必都是生意上的事兒，同樣會吃這樣的虧。

車開進校園，校門口的門衛還想攔著問一下，一看是虎頭奔，手抬到半截又放了下去。

在戚教授問他來什麼事的時候，他就把這次自己來要辦的事兒說了出來——本來他是沒打算麻煩兩位老教授的，這事兒找王久明應該就能辦。又不是不花錢託人情，只是讓王久明給指點一下找什麼人，簡單地很。

對了，這木板就是掛在一棵百年老樹上的。

一頓晚餐，平時家中的小寶貝燕超特別不滿意，感覺大哥嫂子一回來，自己都被忽視了。幸好，還有大嫂承諾的課外讀物，特別是大哥承諾的一大堆好吃的，勉強能安慰一下自己受傷的『胃口』。

到了樓下，燕飛上去喊門，對面的一個面熟的應該也是老教授的老人，告訴他說賀教授出去旅遊去了。

家人之間的相處最是簡單不過，別人家燕飛不清楚，不過自己家裡，他可是清楚的很，父母不論是數落嘮叨還是責罵讚揚教誨，無一例外的，都不帶有絲毫惡意。

王久明那是天天說忙也忙，說不忙也不忙。

這些都是恐龍世界出產的東西，暑假里燕飛沒事的話就很少去省城，院子里的狗都讓他最後一次去省城帶了回來。所以這些東西，當然是給兩位老教授帶的。

叔教授很認真的聽完，頓時瞭然：「小事兒，既然是老戚的面子，我就當帶著學生搞個暑期實習吧！不過醜話說在前面，這中間的花銷，你可都得負責……」

燕飛聽了一晚上的教誨，按說他這年齡的年輕人，正是反感父母說教的時候。不過他的情況不同，從小很少聽，倒是沒什麼反感。

燕爸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意思是，不要因為現在陳鎮長和焦書記等對養牛場的青睞有加，有些事燕飛就不好意思張口。別忘了，他們現在是主政一方，但是卻不可能永遠在這個地方。

圖紙的問題已經不用再商量，父子兩個都沒經驗，燕飛準備明天就去省城，找專業的人來給自己設計一份可以奠定自己基業的好圖紙。至於說花點錢，花就花，為了長遠考慮，該花的錢那是必須的。

燕飛繼續點頭：「叔教授放心，我這裏肯定沒問題的，只要你們願意大駕光臨，其他的都好說。」

不像燕飛現在上學那高中，如果給外人看了，那也是感覺不一樣，古樓老樹，歷史悠久書香氣息濃郁，可問題是升學率更讓人感覺不一樣——大部分學生進入高三，都已經開始準備考慮，拿到畢業證該怎麼掙點錢娶媳婦……

省大就是比別的學校好，關鍵是歷史悠久，看校園內的那些樹木就知道，很多樹木都是百年老樹，現在那依然挺拔的樹榦和蒼翠的樹冠，就是對省大的最好詮釋。

其實說白了，就是把有些口頭上答應的，或者說心照不宣默認的那些條件，因為大家礙於面子沒好意思說出口，現在給寫出來形成明文規定。

幸好，戚教授還是在家的。

王久明退後一步，示意燕飛先說。

黑子立刻知道是飛哥看自己高興過了頭不滿，不在說話，老老實實按著燕飛的指點開車。

兩人主要商量的是如何和鄉里縣裡交涉這件事，這件事是一舉兩得的事兒，不但燕飛自己為自己將來發展打下基礎，而且還能在今年這個受災年，給鄉里人創造掙錢機會。

好歹他和王久明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知道王久明雖說平時看起來也是自在的很，可實際上和自己這樣的老闆，區別還真是挺大的。至少他要遵循的條條框框的規章制度多得很，還有些不必明說卻大家都刻意不去碰觸的底線，一旦碰觸，那就是要出問題的。

而且燕飛還老遠就聽到了和_圖_書這位叔教授的一句話：這要不是新時代，你們這樣的作業交上來，那是得手心上挨板子的——這也是接觸之後，燕飛才知道這是叔教授的口頭禪。

周圍正全神貫注聽講的是幾個年輕學生，有男有女，據王久明介紹說，這是暑假不回家，在這裏實習的研究生，估計應該也有博士生，因為有兩個年齡看著不小的。

叔教授說著，伸出右手，拇指和小指扣在一起，豎起了中間的三個指頭。

不管什麼時候給他打電話，他給人的感覺就是正在奔波忙碌著。可是真有事找他，他這邊電話掛掉，只要手頭沒什麼特別緊急的事兒，半小時准就開著他那輛……破車趕過來：「小飛你行啊！你這師弟可比我這當師兄的強得多，看看這是什麼車，和你的一比，我這破車，那就得扔啊！」

考慮到自己的不世基業，燕老闆決定大出血一次。請就要請最好的設計規劃師，所以為了表示自己的鄭重其事，這次連剛上了牌的新車都用上了。

如果現在有什麼條件要求沒提出來，或者是大家都認可，但是沒明文規定，將來換了父母官，萬一有什麼變故，那時候燕飛能找誰說理去？

有時候大家都愛講究面子，越傳統的地區越是如此，很多事情都是以一種心照不宣的形式來約定。這種後果肯定有好有壞，好的那是皆大歡喜，壞的，那就只能是吃虧的一方打落了牙齒和血吞，自己有苦說不出。

何況叔教授說的也有理，這些學生們不管是研究生還是博士生，掙錢門路都少得很，除了自己的學的專業知識也沒別的門路。

燕飛看他不是為了推辭才故意這麼說，也就笑笑不再提這事兒。

兩輛車三個人，在省城裡轉來轉去，然後來到了燕飛一個挺熟悉的地方，就是省大的本校區——徐小燕在的那隻能算是一個分院。

「別別別！」王久明連連擺手。「我要開著你這車到處溜達，估計要不了兩天，就得有相關部門的人來請我去喝茶，我就這車挺好的，你這車，m•hｅtubｏok.coｍ•cｏｍ像我們這種人，一般人還真不敢隨便開。」

燕飛又陪著戚教授閑聊了幾句，就被主人直接下逐客令了：「走吧走吧！有事趕緊忙你的正事去，陪著我這老頭子聊天有什麼意思，忙你的去吧……」

燕飛想了一下，從地上見了一根樹棍，在地上簡單一畫，指著說了起來：「這裏南北大概三四里，東西的話稍微短點，就是這麼大一片範圍。河道在這裏繞來繞去，我想把這塊體都佔下來，從這裏再挖個河道。裏面建養牛場，以及一些蘑菇蚯蚓養殖大棚。暫時就這些，將來可能有飼料廠之類的項目。地方就是這麼大，但是地勢不好，有高有低，需要規劃一下能把整塊地，在將來都合理利用起來……」

看到王久明帶著人過來，叔教授隨手把那簡易教鞭扔給了一個學生，然後就問道：「這就是你說的，老戚讓你帶來的人？挺年輕啊？你們是準備建個什麼樣的工程？」

再說了，知識是無價的，人家帶人去乾的這可是相當有含金量的活兒，要是都白乾，誰還願意干啊？

叔教授的嗓門還大得很，不但燕飛聽到了，王久明和黑子也聽到了。

王久明平時對自己的車那也是關懷的無微不至，對待車就簡直就像對自己的親兄弟一樣。可是現在一看燕飛的新車，頓時覺得自家的這『親兄弟』，有點像後娘帶來的……

燕飛這下真有點不好意思：「我這小事，沒必要請這麼大的大人物吧？我原本就想找王久明師兄，讓他幫忙介紹個人就行的……」

燕飛看不慣這傢伙的得意忘形：「那倒是，他是沒仔細看，要不就看出來這開車的不是什麼好人了！」

王久明和他閑扯了兩句，就說起了正事兒：「我路上就幫你聯繫過了，叔教授正好在家，咱們現在就過去吧！」

東西都放到了戚教授屋裡，也不管他一個人吃不吃得完。

燕飛在王久明的帶領下，第一次見到這老教授的時候，就給他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實際上他們還沒有到叔教授的家門口，老遠就看到和*圖*書了，一個老教授，正拿著一個樹棍做的小教鞭，在一個貼了幾張圖紙的木板上指指點點。

戚教授倒是會錯了意，以為他的不好意思是怕麻煩自己，就說道：「這事兒簡單地很，我找個人問問，看看他有沒有空。也是個老教授，咱們省設計院都有不少是他的學生，經常帶學生下去實習的，絕對不是學院派的。」

但是儘管如此，該要的優惠條件，能要的還是一定要的。

既然叔教授說的利索，燕飛也利索的很，看著叔教授的那三個指頭，再點頭：「嗯，叔教授放心。到時候看情況，如果因為地形複雜，你們工作時間長了，三萬塊不夠的話，我再加！」

在校園裡彎彎繞繞轉了一會兒，停了車，燕飛就跟著王久明來到了一所綠樹成蔭的宿舍區內。

燕飛微微有些愕然，剛才還說去白乾，轉眼說起錢又這麼正式。不過轉而一想，這也正常，人家帶人出去幹活，總得有辛苦費。

那是，如果是一個總能為你著想的人，誰和這種人相處起來，會不順暢？

王久明還好，黑子就忍不住偷偷樂了起來，覺得這老教授還挺有意思的。

燕飛說的時候還有些難為情，畢竟這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現在住的依然是舊宿舍樓，而自己這個連期末考試的試卷什麼樣都沒見的高一畢業生，現在都要花那麼多錢搞河心島建設了。

燕飛嘿嘿直樂：「我這車不花錢，別人送的。你要喜歡，等下我回去的時候開你的車，把這車給你留這裏開一個暑假就是，反正我在家一般也用不著。」

燕飛就是打算花錢請人的，趕緊點頭：「嗯嗯，對對對！」

「呵呵！」戚教授笑了起來。「你這是好事兒，有啥不好意思開口的。從外邊掙來了錢，投資在家鄉搞建設，是為當地百姓做好事兒。算了，你想找你王師兄也行，我說的這位他也認識。你給他說，就說我說了，讓他帶你去找叔教授，叔叔的叔。這個姓稀少的很，你一說，他就知道我讓他找的是誰。」

要不怎麼說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