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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老潘來肯定是有事兒的，結果這一下子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考慮了半天，才嘆了口氣：「搞研究，可是個花大錢的事兒啊！一是人才，不是我說你，就你那窮鄉僻壤的地方，想拉一批人過去，就是一件難事兒。二是設備，這個還不單單是花錢的事兒。你要是搞個一般的研究，國內的設備就可以，但是想搞點先進的東西的話，設備都不好弄啊！」

黑子無奈得很，這個老闆就是這麼任性。

實際上的情況，和老潘說的也差不多。

賀教授本來正和他打趣著鬧著玩，聽到他說正事兒，立刻就嚴肅了起來。

面能洗嗎？這一點不奇怪，要不然麵筋是怎麼來的呢！

旁邊給燕飛舉著電話的黑子把電話塞他兜里，揉了揉因為舉的姿勢彆扭而發酸的手腕：「飛哥，你這次出去幾天呀？這才剛考察完，萬一有什麼事兒呢？」

燕飛抬頭看了一眼那低眉順眼的黑獅，嘿嘿一笑：「在這場里它聽話的很，不過要是出了這地方，還能不能這麼乖，我可不敢保證。以前這傢伙可是參加過斗狗，嘴裏頭咬死的狗總也得有個十隻八隻的。你覺得它要是發狂想咬人，你能拉得住嗎？」

「我怎麼知道什麼事兒，你平時挺機靈的，怎麼這會兒糊塗了？」老潘笑罵道。「小飛和來考察的那領導還能扯上點關係，咱們這上頭能不重視嗎？咱們這上頭一重視，好事兒不就來了？那個牛秘書是市委辦公室秘書科的，也不是具體哪個領導的秘書，沒個靠山，全靠人活絡混的，他有機會不多拉攏點人脈，那不是傻嗎？」

「那個，這個領導打電話，是什麼意思啊？」黑子看著專心洗麵筋的燕飛，沒話找話說道。

一直說了十來分鐘，牛秘書才意猶未盡的掛上電話。

不過好處還不知道，目前他還很忙，趕緊洗好麵筋，一會兒帶著去省城，晚上就能讓媳婦喝上三岔河鎮地道的胡辣湯了。

黑子在ｈｔtｐs://m•ｈeｔubｏok•ｃｏm•ｃｏm旁解釋：「郭五哥，這狗拉過來的時候，最後一場比賽是和土狼比的。那土狼在它爪子下根本沒還手之力，厲害的很。也就是飛哥降服得了，換個人恐怕真不行。不信你看看，你要是牽著後面那老虎溜圈，只要不出這場子，它們也都這麼老實！」

「燕老闆，我可是來給你彙報好消息的。」電話那頭的聲音太熱情了，如果不是燕飛清楚知道說話的這人和自己父母年紀都差不多，多半得以為這是自己失散多年的親兄弟。「蒙助理考察你那裡的情況，我已經原原本本地給領導彙報過了，放心，肯定都是往好處說。現在各位領導都很滿意啊！」

燕飛想了想：「最好不要。你這小身板力氣太小了，萬一它要想跑，你也拉不住。要不這樣，老高也不愛去工地，你和老高一起……」

現在聽到牛秘書彙報工作，不少人立刻就開始聯想了起來：感情這位敢這麼折騰，原來是有靠山的啊！

老潘得到了這個消息，也就算沒白來。再問了一些關於這次發放牛犢的事兒，就回去了。

燕飛混不在意地說道：「就這麼遠，隨時都能回來，有事兒給我電話就行。」

道理真的很簡單，只不過有些人不像他這樣，能拉下來面子而已——換個年輕人也許會想，我好歹是市委里的人，那就是一個鄉下企業，我犯得著去拍他的馬屁嗎？

老潘頓時笑了起來：「那就是有好消息了。市裡的領導怎麼了，他這個秘書四六不靠的，想混的開也得有人脈。估計是這次燕飛燕老闆又要有好事兒，這人就提前來表表功，以後有什麼事兒也方便……」

給燕老闆表表功，拉攏一下關係。平時有個什麼事兒了，自己適當的透露點口風，這一來二去的，關係不就越來越穩了嗎？以後說不定有什麼事兒再打交道，有了交情，那還不是什麼都好說？

為什麼這麼說？

郭hetｕｂｏoｋ.cｏｍ•cｏm五低頭看著那比叭兒狗都老實的黑獅，伸手在它腦袋上摸了摸，一點都不動，多乖啊！

聽了牛秘書的彙報，領導們都是心裏直罵：你說這位燕老闆也太不像話了，一條蛟龍藏到小泥潭裡也就算了，你還非得把身上糊上一身爛泥，讓別人認不出來，這不是找事兒嗎？

不少不了解內情的人，還一直以為省里那件事兒，純粹是燕飛運氣好，剛好趕上了那些人犯了事兒，被一鍋端了。

當時大家都只顧著后怕，生怕這件事擺不平，上頭有人遷怒於萬城市這地方。也沒人去想，這傢伙怎麼就這麼能折騰呢！

等黑子把剛才電話的大概內容一說，他又忍不住問了一句：「潘叔，你說這個領導是什麼意思？飛哥說他是拉攏關係的，人家好歹是市裡的領導……」

燕飛難得也會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嘿嘿笑道：「這不是有點急事兒，要出去一趟嘛！你放心，家裡事情這麼多，我也就是跑一趟，說不定明天就回來。你在這裏也不是沒得玩，這隻藏獒原來的主人估計和你對脾氣，等他來了你們倆就有的玩了……」

「別別別……」郭五打斷了他的話。「老高那傢伙一張死人臉，我和他能有什麼好說的。我還是自己找地方玩吧，你就別管我了！」

有些人會瞧不起這樣的人，覺得這人溜須拍馬逢迎什麼的，好像這都是小人做派。這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兒了，人生在世，各有各的活法。

其實狗怎麼能和老虎比，就算是藏獒也一樣。如果燕飛真願意給他，讓他在場里多喂幾天熟悉了，拉回家只要注意點，也出不了什麼大事兒。

昨天領導考察完，場里在這次考察中能不能落到什麼好處，應該很快就會風聲傳出來——他過來為的就是這事兒。燕老闆的企業和別的不同，別的企業有好事兒了那是企業的好事兒，但是燕老闆這裏如果有個什麼好事兒，說不定大家就能ｈｅtubｏoｋ.coｍ•com都跟著受益。

這還有天理嗎？

這個剛走，那邊又進來一個：「燕老闆，飛哥。你這獒還很不錯，聽話得很，我看你這裏養的老虎黑熊的這麼多，也不需要這麼一隻狗看門？不如讓我帶回去……」

這不剛飛到省城，看看離媳婦放學時間還早，就跑去了農大，找賀教授聊天去了。

燕飛忙活的很，兩隻手一直沒閑著，正蹲在那裡，在一個面盆里洗面呢！

燕飛表示感謝：「牛秘書，多謝你美言了。這次來的倉促，下次有空過來，一定好好招待你。等什麼時候我過去，就過去看看你，謝謝你啊！」

現在領會了領導們的意思，他打個電話又不費事，說不好聽點，電話費都不用自己掏。對他來說這種事何樂而不為？

「那行。」燕飛利索里收拾了起來，就準備去省城去。

但是牛秘書也有自己的『人生哲學』，那就是能不得罪人就盡量不去得罪人，能和人拉點交情就拉點交情——總之他就是靠著這點混在官場的，誰也說不出來什麼來。

再說還有馬上要分發牛犢下去的事兒，老潘也得過來打個招呼——名額的事兒雖然燕飛一向是放給了鄉里去定，但是每次都得過來問問他的意思，這也是應有之意。不然萬一惹燕老闆一個不高興，不定又得誰倒霉呢！

「技術封鎖呀！」賀教授說了一句，又是長長的嘆了口氣，一副深有感觸的樣子。

既然如此，那這次不管如何，就該對這位『刺兒頭』老闆，多給點照顧了。

其實給媳婦做胡辣湯是一件事兒，他去省城還有一件事兒。

牛秘書回去之後，彙報了一下這趟考察的行程，重點肯定得是燕老闆的牽牛花公司——因為蒙助理走了一圈，就從這裏帶了幾罐酒回去。

說著話人已經走了進來，黑子告狀：「他在準備給老闆娘做胡辣湯呢！」

「什麼事兒？」黑子又追問一句。

見了賀教授，寒暄兩句之後，他就問起了正題：「賀老師和*圖*書，昨天上面不是來人去我場里考察了嗎？他們說了一件事兒，說我那裡現在掙錢也不少，可以考慮一下，建個實驗室，自己搗鼓點東西。我覺得這也不錯，就算研究不出來什麼，至少場里遇到了大問題的時候，能有點專業人士幫助想辦法。就是這個實驗室怎麼建，我還不太清楚……」

郭五糾結半天，終於點點頭：「那我就在這裏玩吧！對了，你不在家，這藏獒我還能溜嗎？」

看看這位燕老闆的平時行事，說好聽點是少年得志，行事有點張揚。說不好點，那就是個不講規矩，誰惹了就得沾一身腥，肆意妄為胡鬧騰的主兒。

燕飛這時總算忙活完了，站起身來道：「我等下要去省城一趟，你是在這裏玩等我回來，還是跟著一起去？」

這些事件一綜合，對於習慣了求穩的某些領導們來說，毫無疑問，給這位燕老闆下個『刺兒頭』的定義，那真是一點不意外。

郭五想了想那整天趴著，懶洋洋地就知道睡大覺的老虎黑熊，再想想當初那些傢伙們，跟在燕飛後面朝自己衝過來的情形，頓時打了個寒顫，再不說要狗的事兒了。

也就是這位燕老闆能折騰，怎麼說功勞不小，而且這些事情他也都奇迹般的擺平了。

黑子看著他的樣子，心裏就嘿嘿直樂。

「客氣客氣了，燕老闆不用這麼客氣。」牛秘書的笑聲從電話那頭傳來，讓人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來他那習慣性帶著點諂媚的笑容。「咱們都是本鄉本土的人，說起來你是養牛的，我還姓牛。這不是緣分嘛！」

你一個鄉里發展起來的養牛專業戶，什麼都敢幹，到哪兒都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你說你沒點依仗，誰信啊？

黑子被他一說，立刻恍然大悟。這事兒要擱平時他早就自己想明白了，也就是因為昨天來的領導來頭太大，嚇住他了，讓他腦子到現在還有些暈乎。

「什麼這個那個的，還能是什麼，無非是拉攏拉攏咱們。」燕飛隨口回答了一句。ｗｗｗ.ｈｅｔｕboｏｋ•ｃｏｍ•ｃoｍ

可是這藏獒畢竟是陳英軍送的，而且那傢伙說不定隨時就會過來，到時候一看藏獒沒了，說不定多心疼呢！

聽著牛秘書的話，燕飛嗯嗯啊啊的應付著，不時插話說幾句感謝的話。

「剛才還有市裡的領導給他打電話呢！」黑子繼續『告狀』。「就是陪著領導來考察的那個牛秘書。對了潘叔，他是什麼秘書啊？我看閑得很，剛才一個電話都打了十來分鐘……」

「為什麼？」燕飛問道。

人家上頭來的領導剛走，這位老闆就忙碌開了，跑廚房裡來洗麵筋來了。原因也簡單，因為老闆娘打電話說，有點想鎮上的胡辣湯的味道。

但是這個電話對燕飛來說，也是好事兒。至少證明了一件事兒，上頭對自己的場子，還是挺看重的。

你說這事兒說出去誰信？

老潘聞言就來勁兒了：「來來來，給我說說，電話里都說了什麼？」

平時在鄉里抓個犯罪分子，這是大家都喜聞樂見的。但是到市裡賣個牛肉，就鬧出來一鋪子事兒；省裡頭有人來找他的場子打秋風，也是絲毫不手軟該鬧就鬧，鬧得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當時不少人都嚇的提心弔膽的睡不好覺。

黑子還有些不明白，正要再問，外邊傳來了老潘的聲音：「小飛，你躲廚房忙什麼呢？」

更別說還有前幾天參加個考核，把主考老師揍了的事兒。

是的，正常人都會這麼想。

場里忙的不亦樂乎，上頭剛考察過，不一定會有什麼事呢？老闆卻什麼都不管，下廚房去給在遠在省城的媳婦做胡辣湯去了。

是閑著沒事兒，拉著藏獒四處溜圈的郭五回來了。

牛秘書確實是像老潘說的，他就是個四六不靠的秘書。秘書班的人也不少，年輕人的話，如果再有個學歷，還能跟著領導混。像他這樣的沒了上進的心思，打算常駐萬城這地方的，靠的就是自己的辦事能力和人脈關係。

郭五立刻不滿地叫了起來：「不是吧飛哥，我來找你玩了，你就把我扔下自己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