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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句話說完，燕飛就問道：「就咱倆怎麼玩？」

林海虎還挺謙虛：「我錢不多，你們多讓著我點啊！」

繼續裝，這小子是個只進不出的傢伙，弄的那線索費，還有平時從燕飛這裏「掙」的錢，不知道都存了多少了。三岔河鄉又沒什麼花大錢的地方，估計那些錢都被他藏起來了。

林海虎一看有個大財主，心裏更高興了，嘴上卻有點不情願的樣子：「小飛平時都不玩，贏了他的錢萬一他再告我狀咋辦？要不還是算了吧……」

走了幾步，徐小燕就嗔怪道：「就你鬼主意多，大冷天的讓小超扯著嗓子唱歌……」

兩個人加一個小孩兒，嘿嘿笑著，順著小巷朝寨牆走去，小燕超還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哥哥說了，要悄悄地把嫂子叫出來，不能讓別人知道。

過年第一天，是不能走親戚的——老規矩這一天甚至連串門都不讓，不過這兩年這個規矩逐漸就被大家忽視了，特別是熊孩子們，不讓他們出去跑著找人玩根本不可能。

大貴是殺豬的，現在也兼職去場里幫忙殺牛，要不這女人也不會見到就喊。

黑子道：「一塊兩塊三塊，小賭怡情啊！」

徐小燕又問道：「像他們這樣打牌的還多嗎？」

又半小時，林海虎再艱難地從兜里掏出來錢：「這次可是真沒了……」

「斗地主！」黑子興緻高的很。「這個簡單的很……」

燕飛沒事，乾脆出去轉去，拉著抱著小藏獒的燕超順著寨牆，準備溜達到徐小燕家，看看能不能把姑娘給拐出來的。

半小時后，林海虎從兜里艱難地掏出來幾塊錢：「真沒了，就這麼點了……」

那四個小關庄的也在玩，不過他們玩麻將，玩的就是一毛錢的賭注，還是點炮的才掏錢。就算玩上一天，也輸不了幾塊錢。

關實看燕飛也準備玩，就有點躍躍欲試：「玩多大？」

等走到巷子口的時候，看著旁邊徐小燕家的房子，燕飛就拍了拍燕超，低聲道：「開始……唱！」

大httｐs://wｗw.hｅｔｕbｏok•coｍ•coｍ貴低著頭再點點頭，扭頭瞪了自家女人一眼，垂頭喪氣地朝家裡走去。

燕飛嘿嘿直樂：「我要扯著嗓子唱，怕街上的人都來看熱鬧啊！」

本來他就是隨便一說，沒想到那女人是真怕自家男人，猶豫了一下道：「那你別說是我來找你你才打的電話行嗎？」

女人迷瞪了半天：「別家我不知道，反正過年沒事，打牌的也不少。不過人家都是玩玩，沒和我們當家的那樣……」

上了車之後，因為有燕超吵吵鬧鬧的，很快一家人的心情從沉痛中恢復了過來。

子欲養而親不待，對這一家人來說體會的特別的深刻。燕飛的奶奶去世的早，燕文海早早出去上學，畢業就上班，在家的時間真不多。

這麼咋咋呼呼的，就林海虎了。大過年的，這傢伙昨天才回家，今天可就跑出來了。

「小飛，你看……」徐小燕是個心軟的，一看那女人受氣委屈的樣子就有點不忍心。不過她也不好直接當燕飛的家，只是小聲說了一句。

就在這時外邊跑進來一個人，一進屋就咋咋呼呼的：「都玩上了，也不等等我？還有誰閑著的，來來來湊一場……」

這沒臉沒皮的樣兒，讓屋子裡其他正收拾桌子準備吃飯的人都哈哈大笑……

大貴心裏儘管不情願，也不敢得罪燕飛，只得點點頭：「我知道了，燕老闆！」

一大堆的打好的紙錢點燃，再放上一大掛鞭炮，接著就是一家人排著隊挨個給這些長輩們磕頭。

看燕飛是認真的，林海虎頓時就忘了找黑子的麻煩，一臉的驚喜：「真還給我們？」

要不說十賭九詐，撲克牌這玩意記性好點的，想坑人都不用那什麼魔術撲克——場里就有那種撲克，老歐他們弄來的。背面的圖案都是有記號的，知道的一看就知道是什麼牌，不知道的輸死都不知道怎麼輸的。

那女人一聽就為難了：「都是街坊鄰居的玩，我要去派出所合適嗎？和圖書再說俺家大貴那脾氣，要知道是我去喊的人，回頭還不得打死我啊！」

燕飛今天可是真不想管閑事，就給這女人出了主意：「你去派出所，讓所里把他抓進去關幾天，看他改不改。」

種地在這年月不掙錢是都知道的，大貴就靠平時殺豬掙點外快。現在養牛場活多，靠著養牛場的活，他一年掙的錢比以前殺幾年豬，真怕惹了燕飛不讓他去幹活。

等到了八九點，再響起來的鞭炮聲，就不是在鎮子裏面，而是在野外——大年初一上午去上墳，是三岔河鄉的老規矩。

燕飛瞪他一眼沒搭理他，這傢伙立即興奮了起來，一把抓起來桌子上的錢，點了自己的錢，然後剩下的塞給黑子：「黑子哥你也收著吧！小飛都是大老闆，他也看不上咱們這點錢！」

眼看就快到了寨牆，徐小燕正拉著燕超說話，一個女人從一戶人家裡跑出來，眼淚鼻涕一大把的。

接著關實悶聲悶氣地回了一句：「賭太大了，不玩！一毛錢玩不？」

十分鐘后，黑子喊：「掏錢掏錢，別磨嘰！」

口是心非說的就是這種人，明明心裏想玩的不行，還裝模作樣的。

燕飛就知道躲不過去，不過他現在拖家帶口的，也不想跑，想了一下就對女人說道：「你去給大貴說，我在這裏等他，他要來就來，不來拉倒。」

看到他過來，燕飛懶得多說：「行了，你出來我就不說你了，回家好好過日子去。」

……

徐小燕一想他說的那場景，頓時就更樂了。

林海虎一聽大怒，正要說話，燕飛拍拍桌子：「都拿回去，趕緊拿走，桌子收拾收回，開飯了！」

看了一圈，黑子就喊了起來：「老實人，來打牌吧！」

黑子一邊掏錢一邊翻白眼：「誰信，趕緊的。我說你到底行不行啊？咱們倆是一夥兒的，你就不能算著點牌……」

真的簡單，燕飛再不經常玩牌的，也知道簡單的規矩，不過他虛心的很：「你再給我說說詳細點的規矩。」

黑子ｗww.hｅtuｂook.coｍ•ｃｏｍ差點吐血：「你一個月也不少錢了吧？你們莊子上就算出去打工的，有比你工資高的嗎？玩個一塊錢你還嫌大？」

幾個看起來格外高大的墳頭，那就是燕飛的爺爺以及其他祖輩的——這些墳地佔用了的農田也是燕庄的人家，現在那家是場里的合作養殖戶，燕飛特意交代這家人多少照顧點。這家人也夠意思，趁著上農田幹活的時間，把這幾個墳頭添的格外高大。

如果是在鎮子上里住的，早上想睡個懶覺都不可能，周圍的鞭炮聲根本不給人睡覺的機會——其實夜裡十二點的時候就有人放，不過小鎮上沒什麼夜生活，大家習慣早睡，不少人連春晚都不等看完。

中午吃飯的時候，燕飛把面前一堆錢一分：「該誰的誰拿走吧！哈哈哈……」

「開始一毛二毛，玩著玩著就成了一塊兩塊，昨晚上俺們當家的輸了不少，今天上完墳回來就又去玩了，我也不知道玩多大，反正我看他從屋裡摸了存摺出去。」女人回答道。

停了車，提著一捆捆的紙錢，踩著綠油油的麥苗，幾個人朝著農田深處走的時候，不時還能看到其他來上墳的熟人，少不得還要說上幾句。

「那總比賭輸了強吧？」燕飛瞪了她一眼。「要不我給派出所打電話？」

黑子不爽得很：「都是我的私房錢啊！哎，可惜了。不是我軍是不努力，實在是隊友太二筆啊！」

年三十早上，鞭炮聲就響個不停，而且還都是大掛的鞭炮，想的時間特別長的。到了七點多的時候，鞭炮聲就達到了一個高潮，整個小鎮的鞭炮聲此起彼伏，響徹雲霄。

黑子不吭聲了，老實人有老實人的主意，話不多主意正，說不玩就是不玩，再勸也沒用。

倒是有人好奇，燕老闆整天不見打牌，這一出手不同凡響啊！

倒是徐小燕看不過去：「他們打牌打的很大嗎？」

黑子那個納悶，這傢伙以前雖然是賭輸過不少錢，但是賭場十賭九詐，不代表他技術不行。實際上在場里m.hetubook.com.com這幫人中間，他技術已經是拔尖的了——所以人家才沒人和他玩，反正這麼多人，找誰玩不是玩，就把他給給漏了一邊。

五分鐘后，林海虎大叫：「贏了贏了，我是地主，你們倆掏錢……」

等唱到「總有一天光明會來到」，正準備唱第二遍的時候，徐小燕就笑盈盈地從牆角拐了出來。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賣報的小行家……」小燕超扯著嗓子就唱了起來。

三岔河鄉這裏的規矩大年初一早上不許叫人，必須都自己起來，三十晚上家長們都叮囑過的，熊孩子們也很少有睡到八九點才起床的。

黑子一拍桌子：「過來坐，大過年的，玩玩咋了！一塊兩塊三塊的，敢玩不？」

這時候睡懶覺的也不多，平時最貪睡的學生們平時都是五點多起床上學，到了放假這個習慣一時半會根本改不過來，五點多準時就醒，繼續躺著磨蹭也磨蹭不了多久就得起來吃飯。

燕超一大早被燕飛拿著玩具誘惑起來，穿上一身新衣服，再被哄著吃上一大碗餃子。接著就被拉進了車裡面，一家人集體出動，回燕莊上墳去。

黑子倒是樂了：「來來虎子，咱倆和老闆玩，贏他的錢！」

林海虎摸著空蕩蕩的口袋，說出來的話硬氣的很：「看不起我是吧？輸了就輸了，咱還輸不起不成？」

「玩什麼？」

離得也不遠，現在的路又好，半小時不到的時間，一家人已經到了目的地。

燕飛嘿嘿一笑，去廚房幫忙端菜去了——撲克牌本來就不新，玩熟了黑子估計都能看著背面記不少牌。燕飛這裏就更厲害了，五十四張撲克，至少一大半他都能看背面知道正面是什麼。

「這事本來我不想管的，不過遇上了算你倒霉，以後你別賭了，場里不要濫賭鬼去幹活。」燕飛擺擺手。「回去吧！」

等磕完頭，燕文海摘下眼鏡，揉了揉發紅的眼睛，站在老爹的墳頭前嘟囔了一句：「現在家裡條件好了，你們倒好，都躺著了！走吧，回家過年去……」

回到場里，ｈｅtｕｂｏｏk.cｏｍ•cｏｍ會議室里已經擺上了麻將撲克，男女老少齊上陣，玩的不亦樂乎。燕文海夫妻倆帶著燕超去鎮上逛游，燕飛就在會議室轉圈看熱鬧，黑子就喊了起來：「飛哥，來玩會兒吧？」

燕飛沒好氣地道：「他要打你你就說我讓你去的，去吧！還都是街坊鄰居，看著他拿著存著去賭錢還和他玩，那還叫街坊鄰居嗎？」

下午的時候，黑子和燕飛還有林海虎這個傻愣的，都成了看客。前兩個是打牌太厲害，最後一個是坑隊友，誰和他們玩啊！

關實老老實實回答：「有錢也不賭！」

就林海虎個傻小子傻愣傻愣的，還真以為自己算無遺策，不但自己輸的褲子都快沒了，還連累黑子跟著他輸——他還專坑黑子，和燕飛一起當農民黑子基本上能知道他的牌，他還有點怕燕飛收拾他，一直看著燕飛的臉色，和黑子一起的時候他就肆無忌憚……

有了燕飛這句話，女人抹了把眼淚，立刻氣勢洶洶地拐頭朝那戶人家跑去了。

女人還是不想去：「派出所抓進去還罰錢……」

燕飛都被氣樂了，看著那女人一副受氣不敢吭聲的樣兒，真是懶得管這種破事兒。

……

燕飛看著他回去，正要招呼燕超和徐小燕走，忽然又想了起來：「對了，大貴，你們打牌的，都是些什麼人啊？」

黑子一邊掏錢一邊鄙視他：「你趕緊掏啊！輸錢不輸陣，錢沒了再賺，面子掉地上可就不好撿了……」

過了一會兒，就看到一個男人不情不願地被女人拉著出來。等看到燕飛站在這邊，那男人頓時收斂了一臉的怒氣——鎮上也有不少農村戶口的，在鎮子附近有田地的，大貴家就是這樣。

那女人一抬眼看到三人，頓時就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扯著嗓子哭嚎：「燕老闆，你救救我們家吧！大貴那混蛋叫鬼迷了心竅，拿著家裡的存摺去賭錢啊！」

等到結了婚娶了媳婦，出來了燕飛這麼個怪胎——現在已經沒人知道，燕鐵匠最初發現燕飛是個怪物的時候，那一段日子究竟怎麼度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