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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進學越看越是迷茫。

「那好，我幹了！」劉進學一咬牙，一副慷慨就義的表情。「我知道有兩個副主編，平時不太乾淨，只要你給錢，這事就能辦個八九不離十。」

夜晚，恐龍世界，大河基地裏面燈火通明，機械的轟鳴聲，人們的吶喊聲，讓這裏彷彿又回到了剛開工建設的大工地時期。

電話當然是打給徐小燕的，現在文章都準備差不多了，有了時間，當然是找媳婦玩啊！

看著那些文章，當時劉進學就有點迷茫了。

「還清流濁流？」燕飛也不強求，能找幾個有縫的雞蛋他就很滿意了，此刻心情很舒服，就多說了幾句。「沒聽說過一句話，不管黑貓白貓，逮著耗子就是好貓。到時候有證據證明我這觀點正確，那就是我對科研有貢獻，誰管我文章怎麼發表的？你那什麼清流濁流有用嗎？是不是還有泥石流啊？」

一群記錄員不停地小聲討論著，並且不時地飛快著記錄著一些東西。

沒聽說水至清則無魚嗎？何況不管清流濁流，能有泥石流威力大嗎？

「真的？」猶豫半天，劉進學反問了一句。

燕飛本來不用白不用的原則，主動幫助這頭巨龍中斷了最後的痛苦死亡體驗，讓它少收了不少罪。當然這麼做，他是為了扛回來一些『研究素材』供苦力們研究——這頭巨龍具體有多大就不用說了，反正就一顆心臟，就超過了五百斤。

他有心想說燕老闆這是在瞎扯淡，可是那些文章裏面，從頭看到尾，雖然各種論證都是以猜測性的語氣寫出來的，可是如果不考慮現實中的證據不足的話，每一篇都是條理清晰，論據充分，最後得出結論的時候也都是順理成章。

昨晚上燕飛弄來的是禽龍和原角龍，當時一群人正在震驚于種種新發現的時候，燕飛在回人類社會的時候，不小心發現了一頭剛被捕殺的大型巨龍。

「千真萬確。」燕飛給他信心，反正那些設備還有重複的hetubook.com.com，就算他真給拆了賣掉，咱再補充就是。說句不好聽的話，他還巴不得老劉去賣幾套設備，那以後自己不就能繼續拉他下水了？

劉進學只要一想到這一點，就覺得自己不該打擊老闆的積極性。所以看燕飛不說話了，他反而覺得有點不好意思：「那個，我覺得這些文章寫的也不錯，雖然暫時沒什麼實質性的證據……你要是真想發表的話，我建議投到一些正規些的雜誌上。最好是不但有國內刊號，還具有國際刊號的……萬一以後發現你這些論文上的……觀點正確的話，肯定能大大提高你的知名度！」

所以等給老闆訂完了雜誌，整理好實驗室，又籌劃了一下近期工作的劉進學，過來給老闆彙報的時候，發現燕老闆已經又神奇寫出來了十來篇關於恐龍的文章——之所以說是文章，是因為要是用論文兩個字的話，燕老闆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

「多想幾個人，我這麼多稿子，最好能一次多發表幾篇。」燕飛有點得隴望蜀。

燕飛都不用想，就知道他心動了：「當然是真的，你想研究什麼就研究什麼，哪怕你把設備拆了賣掉我都不管。行不行就一句話，你說吧！」

可惜雖然覺得冤，這個問題是沒法分辨的。

大型植食性恐龍如果被捕殺，很容易出現一種情況，就是本身已經倒地，毫無反抗之力了，卻仍然在活著——恐龍體型太大，捕獵者們不能給予其致命一擊，而且還有被反戈一擊的危險。所以捕獵者都是先給獵物製造出傷口，然後不停追逐，使其傷勢加重脫離隊伍，最後倒地成為自己的美餐。

他當然有理由生氣，為了這幾篇文章他覺得自己也挺辛苦的，大半夜不睡覺殺恐龍分恐龍，完事後還得把那些恐龍屍體送到原野上——想想一顆心臟五百斤，那得吃多久去了？那些吃不完的肉又沒必要冷藏，只能扔出去，給運氣好的恐龍https://www.hetubook.com.com加餐。

「這樣的雜誌也挺多的，省一級的公辦雜誌，基本都能弄到國際刊號。」劉進學解釋完，忍不住又補充了一句。「我是看你這些文章，寫的挺是那麼回事的，才給你建議一句。以前你發表的那些雜誌……對了，我只給你建議，具體需要人去的話，我可不去……」

不等燕飛反駁，他就拿出來了自己的工作計劃：「這是我近期的工作安排……」

劉進學本來聽到前半截話立馬就有點想反駁，可是聽到最後一句，頓時就猶豫了。

「什麼叫花錢發表文章？」燕飛不滿意了。「我發表文章是發表文章，找雜誌社做廣告的是為了發展企業，還有些是贊助一下，支持一下科研建設，那都不是一回事好嗎？」

這是一頭劍龍，說小是因為和其他大型恐龍比起來，只能算小號的，畢竟才三四噸的大小。不過對於普通人來說，這已經夠龐大了，至少旁邊幫忙搬運劍龍肢體的人就不這麼認為。

在他看來自家老闆閉門造車弄出來的這些東西，雖然都是有理有據的，看著煞有其事，但是只能說明一件事：燕老闆的想象力還是挺豐富的嘛！

燕飛看劉進學看自己的論文，倒是想起來了一個問題：「師兄這幾天不太忙吧？過兩天送小星去上學的時候，你也跟我去一趟吧？我準備去幾家雜誌社看看，你跟著幫我參考一下。」

最後幾句話，劉進學說的很艱難。他真不是個會安慰人的人，能這麼背著自己的良心說出這樣的話，已經不容易了——是的，劉進學就是覺得這幾句話，是違背自己良心的。

隨著噗嗤一刀聲響，最後需要肢解的部分就被一分為二。燕飛隨手一抖，把刀身上的血跡抖掉，順手把刀插在了一旁，接著開始幫那些苦力們，按次序把這些肢解好的恐龍軀體，擺放開來。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有錢什麼都干啊！」劉進學又忍不和_圖_書住開始鄙視他了，鄙視完自己嘆了口氣，一臉的沮喪。「我以前在研究室裏面，一直以為自己是學術界的清流，不會和某些人同流合污。沒想到來了你這裏，眼看就要變成濁流了！」

老實人說話，就是這麼容易讓人……聽著不爽。讓燕老闆忍不住回了一句：「就你熟門熟路的，你去不是最合適嗎？咋了，丟你人了？」

人家寫一篇關於古生物的文章，不知道得翻山越嶺風餐露宿多久，挖出來那些恐龍化石。然後又不知道得經過多少個日日夜夜，尋找各種證據和各種專家來一起推理論證，最後才能出來一篇文章——你這樣兩天就出了十來篇的，說你你還不樂意了？

有了這麼多的『素材』，想要寫幾篇相關的文章，對於這些專業寫論文的人來說，比吃飯喝水困難不到哪兒去——唯一需要把握的，就是詳細程度，不能超出人類世界的科研成果太遠。否則想等到人類世界的研究人員們得出這樣的結論，猴年馬月都沒指望。

劉進學因為馬上要去當『濁流』，心情和燕老闆截然相反，也懶得和他說太多：「我倒是寧願這些文章沒一個觀點正確的，否則讓你混進了學術界，那你就是學術界的泥石流。我真不敢想以後的學術界，有你這樣的人會變成什麼樣？」

以前發表文章的那些雜誌，確實有那麼點不入流，不過你也沒必要說出來吧？

見到燕飛沉默，劉進學也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不管怎麼說，雖然這個老闆『沉迷』于發表文章，有沽名釣譽之嫌，但是對於科研上的投資不遺餘力，那是真的。

有一個完善的實驗室讓他折騰，這對一個研究人員來說，誘惑力真的太大了。不誇張的說，燕老闆這個實驗室雖然到現在就一個正兒八經的研究員，但是那全套的二手設備，比劉進學原來工作過的實驗室條件都好。

聽到劉進學改口，燕飛順勢問道：「那你知道咱們省內，有哪個雜誌比較合適嗎？hetubook.com.com最好名氣大點的正規雜誌。」

看劉進學一副默認的樣子，燕飛乾脆也不遮遮掩掩了：「我不管，這事就交給你了。等開學的時候你跟我一起去，我給你準備點紅包，你幫我把事情辦了……只要這件事辦好，以後你想怎麼在實驗室折騰都是你的事，我保證不管你。」

「是不是一回事，你自己心裏，就沒點數嗎？」劉進學對老闆的生氣視而不見。

那些研究員們這兩天已經有點習慣，或者說對這些龐大的研究樣本已經麻木了。震驚這種事，震驚的多了，自然就會淡定起來。

當然劉進學也不知道，對於是不是一回事這個問題，燕老闆也表示很受傷：我發表的都是推動古生物研究的文章，無非是現在沒有足夠的化石證明，為了發表到一些好的雜誌上，還得靠贊助，比六月飛雪都冤。

剛說了一句，忽然又收了回來：「算了，不用給你看了。反正你說了，事情給你辦成，以後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記住，說話算話！」

看著他一副風蕭蕭易水寒的模樣離去，燕飛雖然覺得自己有點不厚道，可是立馬又反過來安慰自己，自己這也算是幫這位比較天真的劉師兄，早點認清現實啊！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燕飛趕緊安慰姑娘。「我馬上安排開工，讓你爸過來工地當監工。他一來你就也能過來了，快點啊！我給你說，我發現了個能打字聊天的軟體，給你也申請了個號。等你去上學要是不想打電話，咱們還能打字聊天……」

他當然不知道，這是一幫真正的研究員，看著那些血淋淋的大骨棒子『研究』的，如果人類社會中誰能指出其中的錯誤，那隻能說明一件事，指出錯誤的人絕對是錯誤的。

「你還說！」沒想到電話那頭徐小燕也是一肚子的怨氣。「還不是你讓我爸去你那工地去的，他現在走路都仰著頭不看路。過個年家裡就沒消停過，我爸還非得讓我多在家待著，給他撐面子，一來人就hｔtｐs://ｍ.ｈeｔubｏｏk.ｃom•ｃｏｍ要拉著我說幾句，躲都躲不過去。我能有什麼辦法？」

燕飛揮舞著一把特大號的長刀，正在肢解著一頭小型恐龍。

劉進學瞬間就從因為那些文章帶來的迷茫中反應了過來：「你又要去花錢發表文章了？」

也就兩天的時間，一群苦力們就拿出來了上百篇的文章，這還只是剛開始，後面源源不斷的還會有越來越多的文章出來。

自我安慰之後，學術界的泥石流燕老闆拿起了電話，熟練地撥了一個號碼，等聽到那頭是那個熟悉悅耳動聽的聲音，他壓低了聲音：「怎麼給你們家打電話，你老是不搶著接啊？親戚都走完了還不趕緊過來，在家幹嘛呢？」

當這種時候，肉食性恐龍們興奮無比地進食過程，就成了獵物痛苦而漫長的死亡過程。

在不遠處，還有一頭已經被肢解開來的暴龍。此刻曾經嘯傲山林平原的暴龍已經成了一堆碎塊，無論如何是也暴不起來的。就是那龐大的身軀，給研究人員造成了極大的困難，以至於不得不用大型工程機械，拖拉著那些肢體讓人來研究。

「說話算話？」劉進學覺得作出這個決定，自己犧牲太大，需要再次確定一下。

真的太容易了，人類社會的研究，是根據一根根在地下埋藏了千萬年億萬年，已經石化了的骨頭來進行的。現在他們則是根據活生生的恐龍研究的，連那些原來實驗室的保安們都能寫出點東西來。

至於問什麼刊號，那就不用了，劉師兄清楚就夠了。

如果一個人見識過一顆超過五百斤的心臟，那再看一頭幾噸重的恐龍，做到淡定真的就沒那麼困難了。

要知道，這些研究員們大部分不但比老劉資歷老，就算那些資歷沒他老的，見識也不會比他少——當初劉進學工作的實驗室，那條件真沒法和燕老闆精心挑選的這幾個實驗室條件好。

如果他知道燕老闆的這些文章，就是奔著『將來被發現觀點正確』去的話，估計就又得覺得世界不真實了。

這世界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