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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包子的鍋？」老劉嘴裏含著半塊肉，瞪大了眼睛問道。

燕飛再笑：「紅酒真沒有，不過說牛排，劉哥你就說得幾頭牛的吧？」

至於說他提的那點要求，也不算啥。就是在供貨的時候，可能沒法像燕飛以前的客戶那樣，把來拉貨的時間固定的太準確——畢竟他算是中間商，需要另一邊的客戶也有需求的時候才能供貨。畢竟牛肉這東西，保險冷藏的話不但費事，還費錢。

結果上來的第一道菜，就把大伙兒給鎮住了。

「就是那鍋？」老劉還是有點難以置信。「燕老弟，你說你這裏的大廚，是鄉里做宴席的大廚？用煎包子的鍋做出來的牛排？」

到了下午快結束的時候，燕飛的業務也來了，江城的那位寧老闆終於考慮好，決定和燕飛合作了。

「不怎麼樣。」燕飛隨口回了一句。「我這車得到省城去修，回頭修了多少錢我會告訴你的。就這樣，我還有事，掛了。」

這話讓誰聽著都不爽。特別是，燕老闆現在好歹也是市裡有名氣的企業家，而你兒子，那是個什麼東西？這是在侮辱人嗎？

劉廠長笑著道：「真的？有人家高檔酒店裡的紅酒牛排嗎？」

「是，肯定是！雖說肥了點，但是肯定是鯰魚沒錯。」董會長一幫人異口同聲地確定，盤子里的那東西，就是鯰魚沒錯。

只有寧老闆越吃越開心，他已經開始考慮，自己這單生意，原先考慮的只簽個兩年左右的時間，是不是時間有點短了？自己原來想的，是不是太保守了？

燕飛猜得真沒錯，幾個人在吃飯的時候，老劉就給燕飛說了一番這位曾老闆為何名頭不小，但是燕飛卻沒見過。

普通的優質牛肉，最少要等一個半月左右，這是燕飛自己的估計，協議上可能還要適當延長點。至於說高檔牛肉，反倒是因為場里一直以來都已經做熟了，形成了一套完整的供貨計劃，反而沒那麼費事。

但是這個規矩，一旦你破壞了，我對以前的客戶真沒法交差——最主要我現在就那麼幾個客戶，特別是香江那一個客戶就佔了我這邊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業務量，我得罪不起啊！

一個人的變化，隨著地位見識的不同，也在潛移默化的和圖書改變著。

末了老劉還因為燕飛說打電話和曾老闆說的不怎麼愉快，好心提醒了一下，讓他注意點之類的話。

明明是你兒子不懂事惹事在先，可是聽曾照坤這話的感覺，就好像是兩個小學生發生了矛盾，然後其中一個小學生的家長過來說：「那誰誰，我好像聽說，你和我兒子鬧了點矛盾？」

「是啊！」燕飛再次點頭確認。「水煎包的鍋，你沒見過嗎？街頭早餐點都有的。」

沒有太驚艷的業務，因為黃牛節里拿來的產品，都是各個縣因地制宜產出的土特產，比如花菇木耳等一些食材，以及一部分藥材等。

大伙兒大口嚼著牛排，品著小酒，陷入了沉思。

在座的不懂的人是有，但是懂行的佔了多數。不過有些事，要講個默契。吃飯嗎？主家請客說什麼，那咱們就當什麼好了，如果你非要表現出來自己的『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那就是你自己不懂事，以後我們肯定都得敬而遠之了！

其實有些規矩，說出去也就是那麼回事。

燕飛表示，本來你上門來，我是應該給優惠的，關鍵是之前的客戶都已經形成了規矩，在其他方面，比如說你決定要貨的時間，以及在供貨方面有什麼要求，我都可以盡量想辦法滿足。

這話說的比較刻薄了點，所以老劉說話的聲音不大。不過董會長和旁邊兩位聽到的，都是會意的笑了起來。讓燕飛也有點明白，看來這位曾老闆做的，恐怕不是正經生意啊！

曾照坤無疑就是那種覺得自己不含糊的人。

曾老闆的大哥目前在省城有個不高不低的職位，曾老闆自己則是什麼都做，主要從事娛樂服務行業，比如舞廳迪吧卡拉包間的什麼都干，甚至還搞建築材料——主要是經營沙場。

協議肯定不是現場就簽的，細節問題還有很多。比如燕飛就提出，哪怕是現在寧老闆決定要貨，自己也一點貨都沒有，要等。

雖說這年頭農家樂還沒流行起來，但是沒人在意桌子上的菜都是大盤子上來的，更沒人講究那些素菜都是家常素菜，擺放的也不如飯店裡精美好看。沒聽燕老闆說了，這些都是自家種出來的，拿這樣的東ｍ.hｅtｕｂoｏk•cｏｍ.cｏm西招待人，只能說明燕老闆才是講究人。

掛上電話，燕飛還是不爽，沖旁邊疑惑的董會長說道：「那位曾照坤的電話，說他兒子和我發生了點矛盾，讓我把車開他修理廠修修，我給拒絕了。」

好吧！

對於兒子打架進派出所，他也就是在交了罰款帶兒子出來的時候罵了兩句，至於砸到了人家車，他也就是在聽說被砸的車挺貴的時候，才覺得自己要打個電話。

趁著這兩年經濟形勢大好，曾老闆的身價也是蹭蹭蹭地往上漲，『業務範圍』也是越來越廣。但是他搞的這麼些東西，怎麼說呢？明白的都明白，不明白的，那就不明白著吧！

不說你態度多誠懇，至少平等對話不是什麼難事吧？你這麼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是想做給誰看呢？本身你要有解決問題的誠意，就不該拖這麼晚打電話，何況還這麼一副做派，根本就不是解決問題的態度嘛！

客隨主便，幾個人嘗完之後都是讚不絕口，寧老闆作為比較專業的人士總結道：「口感好，有嚼勁，有彈性。燕老闆，你們這個廚師，不簡單啊！」

寧老闆也不是初出茅廬的人，燕飛說的都是實情，他自己早就了解調查過的。所以只是簡單提了點要求就表示，那就按規矩來吧！

寧老闆也是早有考慮的，在之前都打聽過，當即就表示，這些都不是問題。唯一的問題是，那個預付款能不能少點。

而羅老闆一直乾的活就是搜羅各地的優秀食材，在黃牛節上也算是收穫頗豐。除了收購現有的東西，當初他看中的小辣椒，這次也簽了一個收購協議——至於說去年的小辣椒早已經被羅老闆收走，現在不但不是種植辣椒的季節，更不是辣椒收購的季節，那都不是事兒。重點是現在有了一份協議，能拿出來金光閃閃的數據。

總之談生意就是這樣，遇到金錢上不能通融的時候，話還是可以說的客氣點的對不對？雖說對於燕老闆來說，目前他這生意不說在整個大陸，至少在附近幾個省份，他還沒聽說過自己有什麼競爭對手。但是談生意的時候，就算是獨門生意，你也沒必要就高高在上，對人家擺出一副愛買不買的樣和-圖-書子不是嗎？

寧老闆找燕飛做生意，之前打聽的也挺詳細，所以一點都不覺得燕飛不請他去大酒店吃飯太過寒磣。正如市局南局長早上說的那句話，燕老闆的牛肉出名，酒也不差——能讓帝都來的人特意跑來帶，在某些圈子裡，燕老闆的酒甚至比牛肉名氣都大。

譚書記當初來拜訪燕飛，請教如何致富的問題。估計是後來沒找到好辦法，就在當地搞起了蘑菇木耳的種植，目前只能算剛起步，但是來參加黃牛節意外找到了一個大客戶，算是個不小的驚喜。

老劉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這麼說吧，我開的車是單位的，修修補補的也不用我花自己錢，我都不敢去他那廠子去修。一個是怕報銷上去別人說我貪污，再一個，我還怕自己有命開出去，沒命開回來。」

在曾照坤看來，自己打個電話就挺有誠意的。

「沒錯，就是那鍋。」燕飛再次肯定道。「要不然你以為咱們這麼多人，一下子上來這麼多牛排，那鍋小了能行嗎？水煎包是煎，牛排也是煎，你以為，煎東西的玩意兒，能有什麼區別？」

有的兩輛車不小心碰了，車上的人下來和和氣氣，道個歉聊幾句，聊著聊著以後就成了朋友。而有的人覺得自己不含糊，下了車就牛氣哄哄的，牛來牛去打起來的更不在少數。

燕飛一瞪眼：「劉哥你這話就不對了，你讓別人說說，這不是鯰魚是什麼？董老哥，你說這是鯰魚不是？寧老闆，你也南來北跑的人，你看看，這到底是不是鯰魚？」

見到寧老闆同意，燕飛就提前給場里打了個電話，讓廚房裡做些準備。

談個差不多的時候，黃牛節下午的活動也結束了，燕飛理所當然地要表示一下：「寧老闆，剛好到了晚飯的時間，咱們一起過去嘗嘗我場里的牛肉吧？我那裡還有自家釀的酒，正好也請你品嘗品嘗。」

單單是人多也不稀奇，畢竟這麼多娛樂節目，這時候農村也不忙。但是有幾個業務單子，這可是實打實的擺在明面上誰都看得到的功勞。

其實不但他這麼想，其他人也都這麼想，只是怕說出來，顯得自己多沒見識似的。總覺得牛排這個稱呼一聽就是外來的高大上的玩意兒，hｅtuｂｏok.com.ｃom用來做這玩意的，怎麼也應該是個高大上點的廚具吧？

燕飛點點頭，很是贊同：「確實不簡單，我們這個大廚，以前在鄉里專業做酒席的。來到場里之後，就是聽我說了一下人家的牛排做法，自己摸索著，用我們煎包子的鍋就做出來了！」

反正燕飛幾次去市裡參加大大小小的茶話會，就沒見過這位曾老闆。

而接下來，儘管燕飛已經表達了自己的不滿，對面的曾老闆卻似乎壓根沒注意到，依舊在自顧自地說著自己的想法：「砸了？呵呵，燕老闆說笑了，沒那麼嚴重吧！不就是掉了點漆嗎？這樣吧，我開的就有修理廠，你下午把車開過來，我讓人給你修一下，怎麼樣？」

有一單業務的雙方還都是燕飛的熟人，一個是收購雙孢菇的羅老闆，還有個西留鄉的譚書記。

燕飛哈哈一笑：「吃什麼魚？我那裡也有。走走走一起，我那裡魚不會比你說那魚莊裡差，還有他們沒有的牛肉。大伙兒一起去，今天我搶李老哥的生意，不讓他請了。」

高檔餐廳里的牛排，街頭做水煎包的那大鍋，還有鄉下平時種地為主業，只有紅白喜事才出來做一頓酒席的老農……這些聯繫在一起，怎麼總給人一種特別不對勁，或者說挺違和的感覺啊！

等到牛排上來，看著那褐色的一條條牛肉，燕老闆還客氣：「咱們不習慣那些刀叉的東西，平時我們吃都是讓大廚直接切好的，這樣吃起來省勁，大家先嘗嘗。」

小孩兒沒娘說起來話長，要說這位曾老闆的故事，那也是一時半會說不完。不過大家下午還有事，中午也不能怎麼喝酒，老劉就給燕老闆多說了點。

老劉盯著一個大盤子里的魚塊，有點傻愣愣地問：「燕老弟，我讀書少沒見識。但是你確定，這玩意兒是你說的鯰魚？你家的鯰魚，這還長腳了？」

想道歉就有誠意點，你要是好好說話，畢竟那是你兒子，現在你身為家長的出來，把雙方擺在一個平等的位置上，好好說一說，那就是孩子們不懂事胡鬧，真的什麼都好說——再怎麼說燕飛也是被人稱為老闆，你曾某人也是有點家業的，現在雙方直接電話聯繫一下，幾句話說明白也就沒了什麼事兒。

「哈和*圖*書哈哈……」大伙兒一聽都挺樂呵，相處兩天就算以前打交道少的，也知道燕飛是個爽快人，當下就一致決定，去燕老闆的養牛場里吃牛排去。

傻瓜都知道，有些好東西在知名度低的時候，只要搶佔了商機，以後就能財源滾滾。現在自己有了這麼一個機會，如果不多簽個幾年，以後可能會後悔啊！

燕飛一聽到這位曾老闆的話就不滿也挺正常的，換誰來都一樣。事情的當事人是你自己兒子，你這話的意思和你說話的語氣，一副自己還沒搞清楚事情緣由的模樣，有意思嗎？

老劉哈哈了一聲：「那咱們趕緊動筷子吧，我都等不及，想要嘗嘗燕老闆這的鯰魚到底什麼味道了！」

曾老闆的爺爺輩是有過功勞的人，到了父親輩兒就差點，直到到了這孫子輩，也就是曾老闆的這輩，他們兩兄弟倆還算混的不錯。

董會長沒說話，那邊的劉廠長就嘿嘿笑了起來：「這就不錯了，曾大老闆估計是覺得，能給你打個電話，就挺給你面子了。他倒是真開的有修理廠，不過那修理廠……」

從另一方面說，主家拿出來這些東西，這是人家覺得咱們夠交情，否則還不會這麼干呢！人家給面子，咱也得捧場，禮尚往來不就是這樣嘛！

最早燕飛肆無忌憚的拿著自家的『鯰魚肉』請客，那是有點無知者無畏；後來又經過了一段謹小慎微的階段，然後就到了現在這樣——同樣是吃自家的『鯰魚肉』，事情沒變，人的心理已經變化了。

再說，那是發生不愉快嗎？

特別是那兩個年輕點的小伙兒，總覺得每嚼一口，心裏有些東西，就碎了一樣。

車磕了碰了，本身真不是什麼大事，關鍵是人的態度問題。

對於這點燕飛也理解的很，他自己有個小冷庫，現在接手的肉聯廠還有個大冷庫。知道冷庫這玩意，用起電來真叫一個狠，那電費都不是按月計算的，得按天。

吃完飯一行人繼續當著評委，董會長和市裡派來負責的幾位都是樂呵的很——這都第二天了，黃牛節的會場上人來人往的，都不見人少。

遇到董會長的時候，離老遠董會長就笑著喊道：「燕老弟，今天晚上是老李請客，我們準備去吃百味魚庄吃魚，你要不要一起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