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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那個老頭笑呵呵地只顧著抽煙沒接話，倒是旁邊一個正整理廢品的中年人說話了：「那感情好，咱們又能歇著了。老闆，這可不是我們不幹活，是天公不作美，到月底了可不能扣工資啊！」

不過中年人考慮周到，聞言眉頭皺了一下，轉頭對身邊那幾位因為聽到『一幫殘廢』而有些不爽的人說道：「你們幾個回去，問老闆多要點錢帶上，以防萬一。」

因為後邊這句話，幾個本來已經蠢蠢欲動的人，都停了下來。

「來了來了！」一個年輕點的一瘸一瘸的就跑了過去。「賣東西的嗎？馬上開門。」

「等下，你們幾個都過去。先問問他賣什麼的，要是贓物的話把人抓住給派出所打電話。」皮所長在後邊喊道。

「東西遠不遠？」後邊來的這幾個人此刻精神振奮，頗有不怕你來找事，就怕你沒事的狀態。根本就不問發生了什麼，只根據兩人的對話就猜測出了事情的大概——無非是這賣東西的沒帶東西來，或者就是乾脆來訛詐的。

「不用了，就你們仨身上的，都給我掏出來吧！」不露肉看抬頭看了一眼後面那跑步姿勢各異的幾位，開口說道。

所以前兩次遇到這種事的時候，也都是以初來乍到為理由推辭掉，然後找個機會匿名舉報一下——雖然這樣也可能會引來麻煩，但是讓他們全當沒看見，也怪為難人的。

夜，天上不見半點星光，只有黑壓壓的一片，海上風急浪高。一隻小黑鳥在黑雲閃電中穿梭著，視風暴為無物。一邊飛還一邊觀察著海面，看看有沒有不及時回港的船隻。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剛才外邊的那個聲音，一聽就不是正常聲音，不是捏著嗓子就是嘴裏含了東西，故意不讓人聽出來聲音。

大雨落黃海，白浪滔天，釣魚島外打漁船，一片汪洋都不見，知向誰邊？

收廢品的難免遇到這種半夜裡過來喊著賣廢品，實際上是賣贓物的人。

結果轉悠了半天，才在一個城鄉結合部找到那個要找的目標。

人說送人玫www.hetubook.com.com瑰手有餘香，做了好事的人自己心裏也會開心，這話說的真沒錯。此刻天上飛的小黑鳥就挺開心的，不時還特意掠著海面從風浪中穿行，可見心情有多好！

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開這麼大的一個加油站，一看就是個黑店吧？來這加油的還不是你說多少錢就是多少錢，這麼黑的店，我就勉為其難打黑除惡了吧！

但是怕也沒用，該遇到的總是會遇到。有時候真遇到了，會找個借口說幾句好話推掉——那些偷來的東西大部分也不值多少錢，人就算被抓進來也關不了幾天。開門做生意，你的店是跑不掉的，就怕得罪了這些人，以後生意不好做。

也不是想幹什麼，就是去路過一趟看看——等媳婦回來，接著就是高考，暑假要和媳婦廝守，下學期上大學還能和媳婦在一起，想想未來的幸福日子，到時候估計自己如非特別必要，可能就要有一段時間不再出來了。

又在上空轉了一圈，小黑鳥就再次消失了。

扶危濟貧是好事兒，是一種優秀的品質，燕老闆覺得自己以後要多培養一下這種品質——風浪這麼大，還不夠危險嗎？自己有那麼大的海洋現在才一條船，還不夠貧嗎？此時此刻，此情此景，把這些船隻收走，不就是毫無疑問的扶危濟貧嘛！

「哎，你要不留個什麼通訊方法？以後我們可以自取的？」皮所長不死心的又喊了一句。

不露肉也不動，等他把錢撿起來，那兩個也把錢都掏出來遞給自己，伸出手接過去也不看，扭頭就走。

此刻前面那個人已經走進了農田裡，踩著剛發芽的玉米苗，一口氣跑了過去。三輪車上的一群人也顧不得其他，紛紛跳下車跟著跑了過去。

再近點才發現那不是什麼帳篷，就是一個個破破爛爛的篷布蓋著的一件東西。

不過中年人倒是遲疑了：「那不就……」

那個不露肉大概是計算失誤，走了一陣發現馬上『黎明前的黑暗』就要過去，一會兒天就和*圖*書要亮起來，自己還沒走到目的地，終於忍不住加快了腳步小跑了起來。

這麼想著，他飛了兩圈就想走，可是沒飛多遠，他又拐了回來。

這位接話的話說到一半，外邊大門口傳來了一個聲音：「收廢品的呢？沒人了？」

看著下邊那個看起來有點寒酸的廢品站，院子里坐在一堆廢品旁抽煙的兩個老頭，還有幾個起大早在燈光下撿東西的身影，特別是那幾個身影看著幹什麼都慢騰騰的。哪怕是明知道他們半是經營半是發揮餘熱，燕飛也還是覺得心裏有點煩煩躁躁的。

皮所長這一群人也怕，不是怕麻煩，主要是怕牽扯進麻煩里，引起別人的注意。

鬼使神差的，他就調轉了方向，朝著凍土市飛了過去。

等一群人去了又回來，這次連皮所都跟了過來。

這麼大的風浪，船隻在海上還是挺危險的。心系全星球的燕老闆遇到這樣的船隻，本著扶危濟貧的原則，對這些船隻進行了雪中送炭的救援，把他們通通送進了月朗星稀風平浪靜的另一片海洋上。

「為什麼不扣？」皮所長反問道。「咱們這生意都快讓你們幾個做賠了，你們還想不扣工資？想的倒美。我說你們幫人也有個限度，能不能有點眼力勁，別什麼人都幫行不行？再這麼下去這生意都沒法做了。」

等他們走過去，最開始的跑過去的那小夥子正在發愣：「你東西都沒拉來，還不讓我們看，就問我們要錢，你是訛人的吧？」

「老白跟著去看看，別是又是那些偷了東西來賣的。」皮所長旁邊的老頭出聲說到。

其實是因為媳婦還沒回來，沒見到媳婦的時候他才會這麼想。真等媳婦一回來，倆人天天膩膩歪歪的，他根本就忘了自由飛翔這事兒——有溫香暖玉在懷，傻子才會樂意半夜三更的漫天亂飛。

到了凍土市就轉悠開了，因為皮所長只說了市郊，沒說具體的位置。不過好在凍土市不算大，周圍飛了一圈，幾個大一點的廢品收購站就被燕飛排除了。

回程的路上燕飛還在和-圖-書感慨。

廢品收購站有個破機動三輪車，一個中年人跳上駕駛位，後面一群人呼啦啦都跳上去，那個年輕人還招呼道：「你也上來吧！」

「早該這樣了。」一聽這話，剩下幾個人都丟下手裡的東西，朝前面走了過去。

「好嘞！」那個咳嗽的中年人答應一聲就往外走。

時間有點緊迫啊！

人就是這樣，一旦開了頭就不太甘心收尾。明知道就算城市不大想找個小廢品收購站不好找，燕飛卻是給自己較上了勁兒，就在那轉悠了起來。

話說以前受這種氣的時候，一般都是有任務在身，那也沒什麼不能忍的。可是現在為了一個半夜賣贓物的小毛賊……大伙兒都打定了主意，一會兒一定給這傢伙玩個花活，讓他知道知道捆人的一百二十八種捆法。

胡思亂想著，轉眼之間就飛過了海洋，眼看放眼過去，下面已經開始是一個個城市，燕飛突然想起來，好像那個凍土市，距離自己的路線也不算太遠——以他如今時速大幾百公里的本事，飛行的時候還是走的直線，能讓他覺得遠的地方，也就是星球對面了。

一邊跑一群人還忍不住一邊震驚，雖說都算見過大世面的人，但是那些爛篷布蓋出來的形狀，實在是有點太……讓人驚訝，甚至都有點驚悚了。

「不用了，你們錢帶夠就行。路程不遠，走吧！」不露肉扭頭就走。

越跑的近越能確定猜測，他們心中就越震驚，連最後那個邊跑邊咳嗽的都顧不上身體，喘著大氣一腳深一腳淺的拼了命的在跑。

一邊說還一邊在自己身上亂摸：「電話，我電話呢……我特么下次再忘了帶電話你們排著隊來扇我大耳刮子……電話誰帶了，快點快點……」

陰天也不好判斷時間，不過人家都起來幹活了，估計時間也不早了吧！

「給他。」中年人在後面吩咐道。「咱們一起過去看。」

「好好好，快掏錢。」那個胳膊不怎麼擺動的反應過來，招呼著皮所和年輕人，自己也開始從兜里掏錢。因為身手不太利索，結果掏出hetubook.com.com來一把散鈔票，還掉地上幾張。

「我一個二手機器，賣廢鐵都不止五百塊，你們要不信，跟著我去看看？」門口那個戴著口罩墨鏡帽子還裹著風衣戴著手套，渾身上下連一點肉都不露的人瓮聲瓮氣地說道。

看著那傢伙慢悠悠地順著路邊朝前走，後邊三輪車上的一群人心裏別提多氣了。

雖說半路已經有了收穫，不過小黑鳥依舊是飛到了島嶼之上——剛才路上的那些就是摟草打兔子，自己可是有目標的。

這首詩寫的真是太好了……這麼大的風浪，那些船都到了哪兒誰知道呢！

小跑一陣到了一條小路，他繼續埋頭朝前跑。車上的幾個人原本在看著他，不過看著看著，總算有人發現了不對頭的地方——遠處那邊的小樹林旁，好像多了一個巨大的帳篷。

其實也沒多少船隻，也就兩艘未來得及回港的漁船，只不過就在剛才都快到陸地的時候，居然看到了幾艘近海巡邏的武裝船隻。也不知道是準備救援的還是幹嘛的，反正這麼大風浪在外邊跑，看著多就挺危險的。

「先說好，看完我就漲價了。不看貨是五百塊，看完我就要的多了。」『不露肉』繼續說道。「你們想好了，是看還是不看。東西來路正當，是我自己的東西，五百塊是看你們一幫殘廢才給你們的。等看了貨就得掄斤稱了……你們最好多帶點錢。」

說回去帶錢可能是真的，不過更重要的肯定是要帶點『以防萬一』的東西。

「咱們也來一段時間了，老這麼憋氣，我怕你們都憋出毛病來。再說了，就算咱們都這樣了，還真能怕幾個毛賊不成？」皮所長呵呵笑著說道。

「對啊，我說老闆你就不能換個好點的煙抽，好歹我們都跟著你乾的，你沒面子……」

後面跑來的還在震驚，聽到他的話反應過來，立刻就渾身上下亂摸，有手快的摸出電話就趕緊遞了過去……

「咳咳……」另一個中年人先咳嗽了兩聲才開口。「那就只扣他一個人的，我們可不跟著他過苦日子。說起來以前也都是www.hetubook.com.com到邊跑的，至於見到個年齡大點的人就胡亂算賬嗎？你忘了上次來這裏的那老頭，抽的煙都比咱們老闆抽的好嗎？哈哈！」

「還看什麼啊？還不趕緊打電話，通知上面來人……對了，先通知當地警方，讓他們趕緊派人來封鎖這裏。快點快點……」皮所長喊完看那位沒回應，立刻就沖自己人開始喊了起來。

有的鑽到錢眼裡的就不管什麼都收，甚至還喜歡遇到這樣的『客戶』，掙錢多啊！可是心裏有點良知的人，就不會樂意遇到這種情況。

不是感慨來島國的時間緊張，是感慨馬上媳婦要放假回來，自己就不能繼續放飛自我了。人就是這麼矛盾，一方面想媳婦趕緊回來，兩個人可以卿卿我我，一方面又想著媳婦一回來，自己就不能繼續自由自在到處飛翔。

廢品收購站里，皮所長仰頭看了看天：「看來今天又能歇著了，這邊的天氣就是不好，生意都不好做啊！」

天不亮就來，還藏頭藏尾的，要說他是來正經賣廢品的，誰信啊？

「給錢吧！就這個東西，有點大，我就不讓你們過稱了。你們帶多少錢都給我吧！」就在先跑到的幾個人的震驚中，不露肉淡定地說道。「做生意要講誠信，這次要是做不成，就沒下次了，你們可想好了。」

「不遠，就在那邊的農田裡。」藏頭藏尾不露肉的那位抬手朝著一個方向一指。「不過看之前得先給定錢……就給二百塊吧！要不我就換一家去了。」

就你這連點肉都不敢露的人，也敢說你要賣的是自己的東西？

皮所長咽了口唾沫，努力吸了口氣，開口說道：「這可是大生意，你想要多少錢？我們幾個身上總共也沒多少，要不你先說個數，等等我讓人送錢來。」

這一跑就看出來了差距，那個瘸腿的年輕人居然還是跑的最快的，然後是個胳膊不怎麼擺動的，接下來就是皮所長這個老頭。

那位身體頓了一下，然後撒腿就跑了起來，跑著跑著就沒影了。

收走了幾個大油罐，又找了個制衣廠搬空了個庫房，燕飛就收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