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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飛都聽到電話那頭還有其他人壓低了的笑聲：「這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啊！前期劉師兄也付出不少，還有你……」

你老人家，今天的心情可真好！

「啊？」燕飛詫異道。「這事兒已經成了啊！怎麼不早告訴我啊？」

所以面對這個申請上來的專利，有關部門獲悉之後，立刻就覺得，支持，必須支持。不但支持，還要推廣，更要用重獎來獎勵這個申請人，以激勵國內更多人投入到這方面的研究來。

但是計劃沒有變化快，大家都商議好了，等結果下來的時候，上面忽然有人打電話過來給戚老，說這個蚯蚓，是你老人家指導出來的？

然而當燕飛拿出克隆技術來，他就開始睡不著了！

這也太牛氣了，上著學，這才多大年齡的年輕人，居然能去領大獎了？

等蚯蚓的各項檢測結果都達到了預期，戚老師剛提出來申報的事兒，劉進學就連連擺手：「這不是我的功勞，不是我的。我不能再認了這份功勞了，不然我就真干不下去了。我來的時候，蚯蚓養殖已經開始一段時間了，當時這些樣品已經顯示出了……」

「怎麼了？」戚老師笑著故意問道。「是不是心疼公布的晚幾天，讓你少掙了不少錢。我們商量好的，故意瞞著你，讓你損失點收入，以後也好多關心關心家裡的事兒……」

但是目前來說，這些讚譽和實際獎勵，其實對養牛場的改觀不算太大。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就接了起來：「喂？」

其實一般人都有點小瞧了蚯蚓這種東西，它被稱之為地龍，不是沒道理的。作為土壤系統中生物量最大的動物，它的作用，絕對不僅僅是讓三岔河鄉的人們獲利——在國內，土壤重金屬污染概率遠遠超過了百分之十，因此導致的損失，包括被污染的糧食作物和造成的減產，損失高達上百億。

「我上學去了！」徐小燕受不了這傢伙了，而且姑娘搗亂了一個中午，現在和-圖-書有點心虛，怕燕飛一會又記起剛才要收拾自己的事兒——不然的話，燕老闆的記憶力，記一份演講稿，能用一個中午嗎？

「想想想，戚老師你快說吧！」燕飛湊趣地配合著戚老說道。「我這急性子，你再不說，我就開車回去當面問了啊！」

老劉能不貼心嗎？自己這隨便一抓，就抓出來一個挑不出半點瑕疵的典型，他做夢都笑醒了好幾回。

「你得趕緊想想，這次的環保總結大會是為期兩天的。你後天要到京城，明天下午不走的話也得連夜走，後天肯定不能參加會議了。你總得給人家個交代吧？」姑娘在院子里沖她喊道。

「哈哈，是場里養的這蚯蚓，專利下來了！」戚老笑呵呵地。「下來有一陣子，大傢伙兒都知道了，就你不知道。現在獎勵也下來了，後天你去參加個會議，能領一個青年科技創新獎，農業生態進步獎。怎麼樣？」

其實她一點不擔心燕飛能不能記下幾張紙，只不過覺得好玩而已。

在他看來，當時的情況下，換個稍微有點基礎知識的研究人員，就足以順理成章完成最後的這份目前看來，完美到不能再完美的結果。

這次是省里點名的事兒，他想找個人代替自己都不合適。

可問題是這括弧里寫的揮手，激動，亢奮，激|情……這都是什麼玩意兒？

剛才只顧著想著自己還能領個國嘉級的獎拽一下，都忘了明天自己做完報告，還得等著聽聽人家的報告……

「那你等下，我也得出去，我去當面把這事和人家說一下，不然明天臨時走再說的話不合適。」燕飛想著，也趕緊站了起來。「正好，順路送你。」

「不用了，我騎車就行，不冷的。」姑娘根本不給他反駁的機會，利索地站起來就跑。「對了，我還得提醒你一句。」

幸好記性不差，只用看一遍。

「後天早上八點，去京城就知道了。」戚老師笑呵呵地說道。和-圖-書「想知道詳細的不？」

這個立刻得到了幾個人的一致贊同，連心情高興的戚老也陪著他們支持這個決定——主要是結果真的挺好，這種蚯蚓不但各項指標遠超普通蚯蚓，而且適合養殖盈利。更重要的是，還有一個超乎尋常的厲害之處，在分解土壤中重金屬污染中的效果，遠比其他品種的蚯蚓強。

雖說自己要去的是大事兒，但是怎麼說吧，總得和人當面說個清楚。

反正是天天睡不著，這榮譽，不該是自己的啊！

環保下鄉打響了第一炮，對於燕飛來說，除了又得到了不少讚譽之外，還有不少實際的獎勵。

但是不管改觀不改觀……燕飛看了看手裡的報告稿子，一臉無奈的翻著，還得在心裏默默記下來。

這是明天省里的環保下鄉總結大會的做報告的稿子，看燕飛的表情就知道他有多不想參加——因為人家讓他上前當代表做報告。

稿子寫的真是寫的貼心的很，連讀到哪一段應該提高音量，讀到哪兒應該深沉點，到哪兒又應該指點江山激昂文字，都標註的一清二楚。

也沒等多久，本來還以為得等到過了年的，結果現在就來了通知。

比如出口退稅和農業補貼等等，這都是可以算到利潤的裏面的。關鍵還有省里市裡縣裡又撥下來的扶持資金，雖然不多——那是因為燕老闆太掙錢，如果換成小企業，估計也得樂得呲著牙。

然後也不知道誰提議：要不，咱們先不告訴他，等到時候申請結果出來了，讓他去領結果得了。

劉師兄是純粹的不摻一點假的厚道人，來了之後三岔河的條件簡直就是他夢寐以求的，干起什麼都精神十足。吃得好睡的香，天天幹勁足的和打雞血了似的。

可是有一點大家都表示不滿，燕老闆自從去了省城，這幾個月和失蹤了似的神龍見首不見尾。打個電話他都有點不耐煩，什麼事兒甩的乾乾淨淨的。

話是這麼說，但是心和圖書裏真是過不去。對劉進學來說，這就像是自己一直欠了別人一輩子還不清的債一樣，讓他根本睡不著啊！

「小飛啊！還記得我給你說的驚喜嗎？」電話里的聲音傳出來，登時讓燕飛放下了媳婦。「現在結果出來了，你可以去領這份驚喜了。」

「別走啊，我這還沒想好呢，你幫我想想。」燕飛喊道。「天這麼冷，等下我開車送你，下午我不去學校了，在實驗室處理點事兒。下午放學我再去接……」

戚老幾個人知道了這事兒，乾脆就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專利到家往抽屜里一塞——還是等著上頭的獎勵下來了再讓燕老闆去吧！

開著車到了市環保局，和劉局把這事一說，劉局當時就覺得和聽天方夜譚似的：「燕老闆，你這不是給我開玩笑的吧？你這，你這……」

一串熟悉的鈴聲響起，剛站起來逃開幾步的徐小燕樂呵呵地停下了腳步：「手機響了，趕緊看看什麼事兒。萬一有急事呢！」

其實都沒商量，是當初覺得成果已經成熟，戚老師和劉師兄商量準備申報專利的時候，他們兩個做出的決定。

燕飛在媳婦的搗亂下總算看完了幾頁稿子，然後大吼一聲，扔下稿子就沖向了媳婦：「走，上樓去！不好好收拾收拾你，你還……」

激動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是覺得，自己這是在冒領榮譽——都已經有了大部分關鍵步驟，而且實驗結果都基本明確的一項比較領先的技術，居然讓他這麼一個人到中年一事無成的書獃子頂了一個重要環節，他心裏真是複雜的很。

「大冷天的我睡什麼午覺，你快點記。我還等著先欣賞一下燕老闆的風采呢！」徐小燕搗亂道。

而且他僅僅是推脫了一下自己不會講，當時市環保局的劉局就拍著胸脯保證：「這事交給老哥我，你只管到時候拿著稿子念就行。」

這老爺子，今天的心情是真不一般的好。都開始開起玩笑來了！

開著車送了和*圖*書媳婦去學校，燕飛才拿起電話：「劉局，給你說個事兒，你現在在嗎？我去找你當面說去。」

「不看，抓住你再說！」燕飛兩步上來，伸手把姑娘抱住，然後另一隻手才摸出手機來。

榮譽給燕飛是大家都心甘情願的，包括楊紅旗。對楊紅旗來說，自從完成了老家人去看京城的心愿之後，工資不給他發他都心甘情願，其他的更不在乎了。

「……」徐小燕無語的看著這傢伙，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你不是應該考慮這個獎勵究竟應該不應該是自己的？自己能否承擔得起這份榮譽嗎？怎麼你想的……凈是不著調的東西？

「戚老師，什麼驚喜啊？」燕飛在徐小燕詫異的眼神中比劃了一下，然後問道。

戚老當然不會這麼認為，不過隨即他就得到了一個意外的消息：上面有關部門相當重視這個專利成果，覺得它非常具備大規模推廣。

他也不想想，戚老師是什麼身份，替他答應個什麼事兒，還不是小事一樁。

「是啊！」燕飛這才想起來。

「要不你去？」燕飛看著媳婦幸災樂禍的樣子沒好氣地說道。「別添亂，我正看呢！睡午覺去，趕緊去。」

徐小燕在旁樂的不行：「趕緊記呀，明天讓你上台呢！到時候還有那麼多記者，你要是忘詞了怎麼辦？我和同學們都準備去參觀燕老闆作報告講經驗呢！」

「蚯蚓王可不怎麼好聽啊？」燕飛還在得意著。「蚯蚓蚯蚓……蚯蚓也叫地龍。要是叫我地龍王的話，我倒是勉強可以接受，好歹也帶了個龍……」

「這你就別管了！」戚老師乾脆的很。「我們商量好的，這個榮譽必須是你的。總之，領獎這事兒你必須到場。這是大事兒，不是咱們市裡省里小打小鬧的獎，你要是不到場，那可不太好！」

……

然後一天的時間，就拿來了這一份聲情並茂的報告稿。

半天劉局才反應過來：「走走走，我陪你一起去，給你帶個路。這事兒估計ｈｔtps://www•ｈetｕbｏok•cｏm•cｏｍ廳里應該也有通知的啊？怎麼沒聽到信兒……」

因為養牛場一直以來都有個情況，產能不足。用通俗的說法就是，生產的牛肉不夠賣——這是個悲劇，對自己是，因為有錢賺不了；對同行們更是，因為作為同行看著人家的東西價格那麼高還不夠賣，自己的東西平白菜價賣不出去，那該有多心塞！

「去啊！」燕飛還有點迷糊。「不去能怎麼辦？戚老師說了，這事兒可不能耽誤。以後你說別人會不會說養蚯蚓的都說這是燕飛的蚯蚓，稱呼我個蚯蚓王啥的？」

但是既然提到了京城，燕飛立刻覺得，戚老師的高興絕對不是沒來由的，這事兒小不了！

繞路才是真的，不過這就不需要計較了，反正沒多遠。

燕飛掛了電話，都還有點納悶：我這就獲得了國嘉級的獎項了？還是兩個？等後天就去領？我就納悶了，這也太草率了，我都什麼也不知道，獎勵也能直接給我？

戚老師對這些看的更淡，再說他也覺得，劉進學也不差這點榮譽。反正未來的，還有一份更大的榮譽等著他，而且這份榮譽，已經到了半路，馬上就該到家了。

「什麼？」燕飛問道。

把事情給徐小燕一說，徐小燕當時也懵了：「那你後天就去領獎去了？」

戚老師倒是心大的很，勸他道：「你好好乾，總之這是大好事兒，不是為了你個人一己之私。要是實在心裏過不去這個坎兒，你等老的走不動了，寫一份自傳出來，把這事兒說明白就行了。但是要是因為你現在過不去這個坎兒，耽誤了研究的進度，你說哪個重要？」

需要說的是，關於重金屬污染這方面的研究，實驗室還得到了賀教授的大力幫助，畢竟賀老才是真正專業的。

說來說去，劉進學就是覺得，他來的時候，蚯蚓養殖已經開始了，而且當時已經顯出了不同來——他覺得自己若是要了這份榮譽，就是搶了人家的成果，簡直就是違背了自己的做人道德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