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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事老媽打了幾次電話，想擴大生產。可是燕飛一直堅持，場里現在養的那些牛必須留著，過完年就要出貨，就算要擴大生產，也必須等到過完年。為了這個可是被老媽數落了好幾句，燕飛都有點不好意思這麼打擊老媽的勞動積極性。

只不過這次小黑鳥沒直接向東飛，而是在空中一個盤旋，落在了北邊那條路上的一棵樹上。

窗外的小黑鳥其實在五分鐘前已經就位，石原空雖然年老，但是依然是個很高調的人。他把辦公的地點放在家裡，不顧輿論公然使用兩個比他孫女還年輕的女傭，把自己的家族企業看成了自己的帝國，每天就在這樣的帝國內頤氣指使……

得到了消息就去干，簡單得很。

去是肯定得去的，還得儘快去。

何況燕飛也不會坐看他去做不利於自己的事兒，他一旦吐露出一點不利於自己的消息，無論他藏在哪裡，都擋不住他去和家人團聚啊！

吃飯的時候燕飛還在考慮糊弄媳婦的理由，想想也是累，天天連媳婦都瞞著，真是辛苦的很。

燕飛用的思考時間並不多。

省城的自行車電動車車流和省城的風一樣出名，從天上看去，那些電動車自行車組成的車流，就像是一條流動的長河。而省城的風，雖然比不得沿海的大，卻是格外的乾冷，雖然比不得西北地區，但是也能刮的人感覺到刺骨的涼……

「好快的刀！」

小黑鳥在看不到姑娘身影的那一刻也騰空而起，然後就又看到了車流中的身影。

其實那個傻妞兒，早就知道自己有秘密的是吧？所以看到自己編不出謊話的時候，就先編了個謊話來讓自己放心。

驚駭欲絕的石原空用完好的手拚命地捂著咽喉，那裡和他另一隻斷腕上的一樣，正滋滋地向外噴血……

實際上燕飛最開始看到這份資料的時候，他倒是寧願島國的協會裡繼續有這麼一個人。但是仔細再看看才發現，石原空雖然看似剛愎老朽，但是和-圖-書卻絕對不是一個昏庸的人。協會和他的家族，能容忍他如此，純粹是因為他做出的決策，很少出現失誤。

這是石原空在這個人世間說的最後一句話，和他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姑娘多冰雪聰明的，沒吃兩口飯就看穿了他的心不在焉：「怎麼了？是不是今天有什麼事兒？」

再接著向後看一眼，撥通了第三個電話：「二姐，我去找你去玩去，你今天沒事了吧……那就好，我去和你商量商量什麼時候走的事兒啊……等著我，我一會兒就到了……」

這一刻，似乎從來不知道心塞什麼感覺的燕三分，第一次覺得，心裏堵得厲害。

第三則是就算安德森猜出來點什麼，他也不敢說，除非他永遠不想和家人團聚。退一步講，就算他破釜沉舟，去舉報點什麼——那他能舉報什麼？別人會相信他說的什麼嗎？

如果這時候，爆發出來個什麼不利的消息，那對於牽牛花這個品牌來說，可是相當嚴重的打擊。

在品嘗過精心準備的晚餐之後，石原空還先保持了一下飯後百步走的習慣，然後才開始進入辦公的房間。

想明白之後，就剩下最後一個問題，怎麼和正在廚房裡準備早餐的媳婦說，自己要出去！

既然敢伸手阻止自己的發展，那麼就得做好隨時被一刀斷手的準備。不但要斷掉伸出來的手，還要讓伸手的人再無翻身的機會。

……

「穿大衣騎車像什麼樣，你還是開車去吧！」姑娘笑著推了車就走。「過來關門了。中午幾點回來提前和我聯繫，說不定我們逛街中午不會來了呢！過年了，我還想給家裡也買點衣服帶回去。還想去問問我姐她們都什麼時候回去……」

畢竟他是一個有過背叛原來利益集團，過往歷史還不那麼乾淨，現在更是隨時給一個外人通風報信的傢伙。有這麼多黑歷史在，他想取信於人，還是說的有點挺扯的事兒，誰能信啊？

看著媳婦收拾好和圖書東西，然後拉著圍巾在脖子上繞了一圈又一圈，把臉圍的只露出眼睛，燕飛忍不住心疼道：「你還是開車去吧！我出門的話騎車去，我比你抗凍多了。」

在萬城，一個小小產牛地區，還有一個黃牛協會。那麼島國這種能讓牛肉在世界揚名的地方，肯定也有這樣的協會。

然後身影一閃，一隻小黑鳥就直飛上了天。

燕飛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得妻如此，夫復何求啊！

坐下后品了幾口茶，石原空才對著旁邊的兩個女傭微微點頭。兩個女傭立刻站了起來，然後走了出去。

「……你不說都不管公司的事兒了嗎？我還以為你們在一起呢！今天燕小飛有事，我想和你們一起去逛街……她們這麼早就跑了，我還以為都在宿舍睡懶覺呢！好了，你有事就先忙吧，我給老大打個電話！」

提著刀的燕飛看著一絲血色都不帶的長刀，對自己的這一刀很滿意。一刀斷腕，繼而割喉，乾脆利索，毫不拖泥帶水，正如同他的行事風格一般。

這樣的老傢伙，已經不適合當苦力，還是送他歸西比較好。

當然這也是整個協會一致的看法，所以在石原空得知消息，並提出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品牌進行阻擊之後，協會所有人全票通過了他這個決定。

不過很快，燕飛就把這個問題拋到了腦後。

其實一般都沒什麼事情的，有的小事兒別人也不願意來請示他。但是這兩天不同，因為那個龐大的鄰居華國內，忽然有人拿到了霉國的牛肉最高評級，所以石原空這裏似乎一下子事情就多了起來。

得益於自己的獲獎以及評級的結果，牽牛花品牌這幾個可是又爆紅了起來。而且恰逢過年，現在連牛肉乾都脫銷了。

而且，他是參加過戰爭的人，至今在他辦公的這間屋子裡，還擺放著一把他曾經用過的軍刀。彷彿是要時刻提醒他，對於鄰居的那個龐大國度，必須始終保持著足夠的戒備和敵意。

石原空和*圖*書依舊慢慢地喝著茶，半天才抬起頭來，說道：「答應他們的條件，必須儘快讓他們……巴格，你是誰？我的大郎呢？」

特別的特別的特別的厲害……

「沒什麼，一會兒想出去下，有點事兒去跑一下。」燕飛一怔，打起精神回答道。

「那正好！」姑娘顯得挺開心。「你有正事忙就忙去吧！我去和宿舍里的人去逛街去。還有，我還得繼續聯絡我的業務，靜婭說都聯繫的差不多了，她替我直接和人家在談，如果能談成，咱們去簽合同就行。這個業務可是我給談下來的，不許搶我的功勞哦！」

不一會兒，一個中年男人就拿著文件走了進來：「父親，霉國那邊的消息已經傳來。和蘭茲州的高層接觸很順利，他們答應，很快就會推動關於華國牛肉的重新評級活動。但是關於發起提案禁止華國牛肉的事情，艾沃茲議員想讓我們發動自己的關係，幫助他支持他另外一個關於禁止難民……」

活了這麼大年齡的老傢伙，還曾在戰場上險死還生，到如今，早就老練的如同狡猾的狐狸。察覺到不對，他連想都沒想，第一反應就是表面佯裝驚慌，實際卻是準備呼喚外邊的人進來……

小黑鳥在風中盤旋了兩圈，然後就頭也不回的飛向了東方。

掛上電話，姑娘把手機往兜里一踹，又一次的做賊心虛似的向後看了一眼，然後喜滋滋地騎上小電驢飛快的跑了……

雖然石原空已經年近八十精力不濟，不過他還是堅持為了島國牛肉業的發展，在堅持著努力著奮鬥著——雖然除了他自己，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家族裡的晚輩們，都明的暗的表示，其實都是因為這個老傢伙不捨得放下手裡的權利。

而造成這個傷口的，正是他引以為自傲的那把戰刀。

經歷過戰爭的石原空深知以華國的地大物博，如果自己對這個情況放任不理的話，那麼島國牛肉也許很快將會迎來自己的一個絆腳石……不小心會絆得你和*圖*書磕掉牙的那種。

然而看著媳婦沖自己揮揮手，還調皮地擠擠眼睛，接著騎上車，在寒風中駛入沒什麼人的寬敞街道上離開，他始終沒有動！

小黑鳥看著姑娘的身影走到十字路口，然後那邊的人突然就多了起來。拐了個彎，姑娘的身影就匯入了人流之中。

「刀保養的不錯！」

石原空的家族不但掌控了神屍牛肉的大部分產量，還在其他知名品牌牛肉產地有多處的牧場，在整個行業中都是舉足輕重的大家族。

兵哭縣神屍市就是世界最著名的神屍牛肉的產地，別看這種牛肉在整個島國的牛肉產量中僅僅佔了不到百分之一，但是地位卻是舉足輕重的。所以兵哭縣神屍市也是這個協會的主要活動地點，協會的主要領導之一石原空就住在這裏。

隨手給幾隻看門狗的食盆里扔進去一大堆熟肉，再把車收進恐龍世界。走到屋裡拿上椅子上的風衣，看看屋裡沒什麼好收拾的，就出了門，把正屋的門也鎖好。

掛上電話，姑娘小心地往後邊看了一眼，彷彿是怕家裡的大奔突然從拐角處冒出來一樣。看完之後才找到了電話號碼撥了出去。

原因有三，一是這位不是華國人，二是這位不是什麼好人，這兩個算是主要原因。有這個原因，燕飛覺得，自己可以隨時做點好事兒，讓他去和家人團聚。

只不過一道微風吹過，他那伸向按鈕的手悄然從手腕處滑落，喉嚨里也開始發出滋滋的聲響……

早上太陽升起，石原空才開始在兩個年輕漂亮的女傭服侍下起床。用他的話就是，這叫日出而作，是來自華國的養生名言。

樹下不遠處，徐小燕正一條腿支在地上，一隻手拿著手機捂在耳朵上，另一隻手捂在臉旁擋著風，讓自己說話的聲音儘可能地傳到電話裏面去。

因為他想出了答案，安德森不足為慮。

然後還有個小小的問題，安德森剛發過來消息，那邊就出事的話，會不會讓他想象出什麼來？

他那點思考和*圖*書時間，實際上更多的在思考，怎麼瞞著媳婦——剛考完試，媳婦也沒事，兩人天天形影不離的，就等一起回家過年呢！

乍見面前恭敬站立的兒子換成了一個面無表情的年輕人，突然遇到這種處處透著詭異的事情，但是表面驚慌失措的石原空，說話的同時，他的手已經伸向了桌旁的一個按鈕。

空曠的街道上，姑娘的聲音剛出口就被風吹散了一部分，順帶的，也飄到了小黑鳥的耳朵里。

姑娘轉頭看了一眼他的形象，忽然噗嗤一笑，嬌嗔道：「給你說了多少遍，就算在家也穿的正式點，萬一那邊實驗室有人有事來找你，看見你這樣子，還不得笑死？」

雖然冬天太陽升起的時候，實際上已經不算太早。倒是夏天的時候，太陽升起的太早，他就自動忘了日出而作……

穿著一條看似比較厚實的褲子，上身卻只有個簡單的襯衫，胸口的扣子都還沒扣整齊，腳上更是穿著人字拖的燕飛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裝扮，忍不住嘿嘿一笑：「沒事，我這外邊套上大衣別人就看不出來了。再說現在這樣也沒事，不是都有保暖內衣了嗎？人家都還當我是穿的高級的保暖內衣呢！」

看著老傢伙的身體慢慢向一旁傾斜，最終倒在一片血泊之中，燕飛收刀入鞘，提著長刀，轉身走出了大門……

……

中年男人的彙報很快結束，然後就靜靜地等待著石原空的決策。

等媳婦走遠，他才轉身鎖好門，然後看著左右沒人，直接跳進了院子里。

片刻之後，就聽到她說道：「玲玲你們去哪兒玩了呀……啊？你也沒和她們幾個在一起？去找你們家赫赫了是吧？我當然能理解，沒事兒呀，我就是問問你們今天幹什麼呢！好了我還有事不給你說了……」

走出門看著媳婦額頭一縷調皮的髮絲被風吹得飄揚起來，燕飛的心裏又是一陣不舒服，真想現在把媳婦拉進院子里，然後給她表演個七十二變，告訴她其實自己是準備去島國一趟……